康熙虽废了太子, 但这元旦该怎么过, 还是得怎么过。
年玉瑶帮着乌拉那拉氏准备节礼, 今年有些特别, 给二阿哥胤礽的礼是不必备了, 但原太子妃的却还要送。
康熙对胤礽是深恶痛绝, 但对胤礽的妻子石氏却从未斥责, 并且心存怜悯。
另就是将要进献给康熙的六旬大寿的寿礼,也已到了收尾的时候。
该准备的,该做的, 都已经完成,如今不过是查漏补缺,力求完美。
进献给皇帝的寿礼, 自然是容不得意思差错。
腊月里要忙的事情本来就多, 年玉瑶忙里偷闲,去针线房看了一眼。
不论是皮毛还是真丝, 放久了必然不鲜亮, 因此进上的衣物都是赶在康熙寿辰前两三个月开始做。
针线房的管事嬷嬷一听年玉瑶来, 一早就领着众人等在门口。
“奴才见过侧福晋。”众人齐声道。
年玉瑶:“免礼。”
管事嬷嬷殷勤道:“奴才伺候侧福晋。”
针线房中有女工也有男工, 如今正都静静矗立着, 绣架错落着放置在房内, 五色丝线悬挂在侧。
年玉瑶曾随湖广当地的绣女学过针线,倒也能看出些门道。
进上的东西,都有固定的规制, 自然不能随意发挥, 中规中矩最是好。
年玉瑶没有过多的插手,只问了下进度,又照例发下赏钱,正做算坐下,看看这些人平时工作中的样子,常青便来找。
常青身后还缀着一个小內侍。
“给侧福晋请安。”常青躬身道。
“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年玉瑶抬了下手。
常青直起身子,道:“年大人有节礼送到府里,王爷请你过去瞧瞧?”
年玉瑶一愣,问道:“是哪位年大人?”
年家在外做官的人,可不少。
常青答道:“是远在广东做按察使的年大人。”
“原来是大哥。”年玉瑶一笑。
对于年希尧,年玉瑶从来只从别人嘴里听到过,从来未见过真人,与他的联系,最多只有书信往来。
其中有太多因素,一时也讲不清楚。
胤禛这些日子不常出门,但今天确实是凑巧,原本他是要去胤祥府上的,但临出门前,胤祥府上的奴才来报,说是胤祥身子不适,不方便见客,胤禛只好作罢。
胤祥最是要强,胤禛想他是不愿意在人面前露出丑态。
虽不用去胤祥那儿,但胤禛觉不会无事可做。
胤禛正在书房处理文书,就听门房的人来报,广东按察使命人进京送了礼和请安的折子。
“你来的正好,我这儿还都没打开看,你想先开那个。”胤禛等年玉瑶行了礼,这才道。
年玉瑶四下一看,见乌拉那拉氏不在,却也不好问。
“广东地处沿海,向来有不少番物,想是些京中难见的东西。”年玉瑶回道。
胤禛伸出手,指指年玉瑶,道:“你可猜错了,你的这大哥可是个有心的。”
同礼物一道送来的,自然还有一份礼单,这些锦盒虽还没有打开,但里头有些什么,胤禛却已经一清二楚。
“爷何必那我寻开心,何不让人打开看看?”年玉瑶面上淡然。
胤禛示意奴才将那最大的箱子打开,“这年希尧也是个奇人,他才去广东多久,就让人弄出了这么个东西,也难为他想办法运回来。”
那箱子十分大,里头的东西自然也大,一个人根本就拿不出来,须得几人合力。
这会儿功夫,胤禛已捏着年玉瑶的手坐下。
年玉瑶的手虚虚搭在胤禛手心里,低头轻语道:“爷……”
胤禛手一松,道:“你又拘谨了。”
年玉瑶:“哪里是我拘谨,明明是爷……”
话越讲越轻,就连年玉瑶自己都听不见自己在讲些什么。
这是白天,又有那么多奴才在,胤禛直接拉年玉瑶的手,确实是有些轻慢了年玉瑶。
胤禛见年玉瑶脸皮这样薄,干脆袖着手,只用双眼注视年玉瑶。
年玉瑶背后汗毛一束。
又不是真的白纸一张,年玉瑶知道这些都意味着什么,时不时的肌肤接触,偶尔落在身上的视线,以及言语中带出的那一丝丝情谊,如此种种,都容不得年玉瑶装聋作哑。
胤禛微微倾向年玉瑶,道:“这些日子有劳你了,等过了正月,我带你去园子里,松快松快。”
年玉瑶揪着衣角,道:“但凭爷做主。”
说话间的功夫,奴才们已将箱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并组装完成。
那是有一座有一丈高,半丈宽的玻璃插屏,插屏的架子用的是紫檀,雕工细腻,造型别致,中间嵌了一整块玻璃。
玻璃的东西并不少见,年玉瑶便有不少玻璃珠子、玻璃簪子,但这样整块的东西却是不多见。
更何况,这玻璃上还有清晰地描绘有海屋添筹的图像。
年玉瑶看了一眼,便觉这东西不是送给胤禛的,倒像是……
胤禛内心也是感叹,看礼单的时候他只觉得那年希尧不过就是讨个彩头,看等看了实物,他才真信了年希尧有一份真本事。
“你大哥有心了……”胤禛叹道。
又有奴才呈上礼单,供年玉瑶阅览。
这上头写着的除了那座玻璃插屏,还有一座小的玻璃围屏,那围屏只有一手高,只能做个摆件。
另有一些舶来品,还有瓷器、琉璃。
年玉瑶看过后,却道:“大哥不好。”
胤禛眉头一皱,道:“你说说,怎么个不好。”
年玉瑶说:“妾身只有一些浅见,这玻璃插屏自然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可却不该妾身的大哥来献。大哥身负皇恩,担一省刑法,怎可沉迷于此等……此等奇巧淫技。”
年希尧实在是不着调,这去广东才多久,竟然是尽琢磨这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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