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春还说, 湖广的官员只是困住北静郡王, 不让他四处走动, 好吃好喝, 送钱送女人。
北静郡王则每日带着那些扬州瘦马招摇过市。
口气甚酸。
凤姐迅速去信提醒迎春不要掉以轻心, 当心逆贼图穷匕首见。又分析说, 北静郡王若是当真跟那女人有首尾, 就会藏着掖着。
乾元帝再次取消了冬猎,改为推荐招收侍卫。
贾琏推荐贾菱与贾芝进了外班。
贾蓉守孝,宫中必有几个心腹之人。
冬月, 贾氏家族出了一件丑事。
贾璜跟尤二姐被他老婆与内侄子金荣堵了门。
却是可卿实在受了不了尤家三口,把宁府在后街的一座小院子给了尤家,供奉米粮, 让她们单独过活, 一月未满就出了事。
贾璜如今替宁府管着铺子,每月替尤家送钱粮。一来二去就跟尤二姐勾上了。
这个金荣是贾璜老婆的侄子, 在贾府私塾附学。
他听说了二姐三姐的美艳名声, 就跟着他姑父进出尤家, 有时候背着他姑父, 借口寻找他姑父去尤家蹭饭, 跟尤家混熟了。
贾璜金荣都是一身光鲜, 少爷模子。
尤家老娘是个傻厉害,柳湘莲真心求娶,她要二千银子。
如今面对这些狂蜂浪蝶, 她却任凭二姐胡来。
按照尤老娘的说法, 二姐已经有人家了,又跟大女婿有了不可言说的关系,反正就那么回事儿,无所谓,只要贾府照顾她们母子衣食无忧就好。
如今大女婿也死了,还能怎样呢?
二女儿嫁给张家也是白白糟蹋,反要尤家贴补饭食,就这么着吧!反正她二姑娘生得好,张家不要了,不愁寻人家!
三姐没许人家,可以待价而沽!
就是这般,尤二姐在老娘放纵下,跟贾璜搭上了。
贾璜允诺,要休了原配,迎娶二姐。因为他老婆多年无子,脚下只有个十岁的大姐儿。
若非他老婆会奉承尤氏与凤姐,能弄来银子,他早就娶小生子了。
贾璜一直有色心,却是没敢表露,却也是没有遇到二姐这样的尤物,让人一沾上就忘不了,恨不得长在她身上。
贾璜偷腥,也算不得多大丑闻,关键是贾瑞也跳出来,出示一张婚书,竟然是二十年前,尤二姐与张华的婚书。婚书上媒证聘礼一应俱全,张家当初给尤二姐的聘礼是一块玉珏,附带一百两银子。
这说明张家原本的家事还不错,至少有几千年的家底才回拿出一百两下聘。
贾璜的老婆捉奸也罢了。
男人不偷腥的实在少见。
贾氏两兄弟争风,才是家族丑事。
这事儿本不跟凤姐相干,家族硕果仅存的三位老太爷偏生找到荣府,让贾赦请家法,处置这二人。
四老太爷是贾菖的祖父荣府侧枝,五老太爷是贾璜的祖父,是宁府的侧枝。六老太爷则是荣府的侧枝。
五老太爷六老太爷主张把孩子打一顿,把尤二姐退回张家去罢了,不伤兄弟和气。
四老太爷事不关己,主张严惩,把贾璜贾瑞这两个害群之马撵回金陵了老家去。
五老太爷六老太爷当然不愿意,三个人吵起来了,这才找贾赦评理。
贾赦自己是个纨绔,不觉得这是什么事儿。尤二姐赶紧滚犊子,免得贾琮惦记这品德败坏的女子。
对于贾瑞贾璜贾赦觉得没什么可责罚,他以为尤二姐这种人尽可夫之人,给贾璜作妾并不委屈。嫁给贾瑞算是高攀。
贾赦以为这是宗族族务,贾琏作为荣府将来的当家人,凤姐身为贾氏宗族的宗妇,夫妻两个有权旁听。
凤姐听着贾赦的论调,不由满脸无奈,不得不出言提醒:“尤二姐虽然作风不检点,并不是奴婢。她是尤大嫂子的妹子,宁府老太太的亲妹子怎可作妾?尤老娘闹起来,宁府的颜面何存?”
贾赦颔首:“这话很是!这个尤二姐不能作妾,那就嫁给贾瑞吧。至于贾璜,让他回老家主持祭田,他没有儿子,想娶良家小妾生子无可厚非。他已经三十岁了,三十而立,脚下无人怎么立?”
五老太爷十分欢喜,主持祭田相当于家族长老级别,每月都有一份月例。再者,主持祭田,打理祖坟,多少油水啊!
贾璜本来不愿意放手尤二姐,可是,架不住利益丰厚,也就罢了。
当着一众长辈,贾璜信誓旦旦,他跟尤二姐只是在单独说话,被老婆侄儿子误会了云云。把与尤二姐的奸情推得个一干二净。
如此,尤二姐就落到了贾瑞手里。只是贾敬的一年孝期还没满,怎么的也要等到九个月后,这婚事要明年才能办。
尤二姐交给尤老娘管制,可卿再送月例就派遣府里的婆子前去,一桩风月案暂时摁住了。
贾氏宗族虽然闹得沸沸扬扬,可是外头却没传出去一点。
凤姐答应让贾瑞迎娶尤二姐,也是因为借用婚姻这一床锦绣大被来遮羞。若是强行把贾瑞赶回乡下,她怕贾代儒一口气接不上呜呼了。
尤二姐入了六房,相信贾代儒那样的性子,必定能够辖制。
贾代儒的板子可是让宝玉也发抖。
凤姐把这事儿写信告诉了尤氏,让她有个缓冲的时间。
三年的孝期,正好让她疗伤。
凤姐虽然不赞同尤氏养汉子,但是,遇到贾珍那样荤素不忌的人,尤氏实在很可怜。
这个时代对女人实在有太多的束缚,婚姻不幸,只能忍气吞声,像是尤氏这样的出身,根本不敢和离,也只有私下报复一二。
腊月初,迎春忽然飞鸽传书,王子腾追查土匪的时候落入圈套,若非木兰护卫,王子腾命将不再。
北静郡王身边的瘦马肖牡丹,也是按察使王久源的刺客,果然图穷匕首见,被住在对面的迎春用神识斩断了手腕。她想咬舌自尽,被北静王下了下颌。
匪徒的铤而走险,却成了转机。
迎春木兰联手合击,顺腾摸瓜抓住了潜伏在行院的湖广土匪头领彭八斤,更是拿住了湖广按察使王久源与彭八斤往来的钱粮账簿。
再有,他们官匪联手,这些年竟然成功勒索湖广大小商户一百多户。再有强抢民女逼良为娼,诬良为盗强占民财,屠杀百姓冒领军功。
正是罪恶累累,罄竹难书。
这一次湖广之行,北静郡王与王子腾大获全胜,不仅抓获了盘踞在武昌的匪首彭八经,还抓捕了他的军师吴用,二当家王彪,三当家万豹子。
除此之外,木兰与迎春联手追回了粮草五万石,浮财百万。
追击匪徒的事情已经交给武昌将军与荆州将军,北静郡王有行人已经在返京途中。
迎春说道,北静郡王感恩于潘又安的大力襄助,把地处武昌的一家大型的粮店便宜折算给了他,还替当铺粮店亲书牌匾《良心粮店》《小四方当》
北静郡王是四方当的东家,小四方他用得起。
凤姐就笑了,这哪里是给潘又安的呢?这是悄悄给自己老婆划拉嫁妆啊!
腊月初八,北静郡王押解主犯进京,乾元帝与王子腾进宫交旨,乾元帝龙颜大悦,大兴赏赐。
王子腾因为功勋卓著赐封靖南候。
木兰再次获得武骑尉的封号,这次却换成了木槿。
亦即,木槿将来的儿子也是武骑尉。
圣上也没见过人,王子腾说是木槿立功,只要功劳不是虚报,陛下也不追究。
跟随效力的晴雯王熙鸾一体册封为武骑尉。
因为是木兰迎春晴雯王熙鸾几个联合抓捕匪首四鼎甲。
这功劳可是不小。
如今的乾元帝头悬宝剑,正需要忠臣辅佐,可不会忌讳贾府王府人才济济,只会觉得王府贾府乃可靠地忠臣良将。
令人意外的是,北静郡王竟然没有得到任何赏赐。
迎春也没得到赏赐。
但是王子腾悄悄给了迎春消息,乾元帝并未否决迎春的功劳,而是北静郡王求了乾元帝,把自己的功劳合着迎春的功劳一起算,异日赐婚一并赐予迎春荣宠。至少是个县君,或者会是县主。
迎春得到了消息嘴巴就合不拢,她不是贪恋诰封,而是很满意有人替她设想。
凤姐拍拍迎春:“这回安心了吧?十全十美哪里找呢,北王很不错了。”
还没赐婚就开始恩荫妻子了。
朝廷上没有迎春的赏赐,可是,北静郡王太妃却是收拾了一车礼物拉进了荣国府,金玉器皿,布匹药材,古董字画样样齐全。
迎春福身谢恩。北静郡王太妃拉着迎春高兴的直落泪:“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心里着急且是保不了他,护不了他,不想溶儿有福气,找到媳妇这样文武双全的能干媳妇,我这死了也能闭眼睛了。”
迎春羞涩难当,福身道:“太妃娘娘人好心好,必定百岁千岁。”
太妃哈哈大笑:“好好好,若惜福得福,我就多活两年。”
凤姐忙着凑趣儿:“那是,您啊最好千岁千千岁,在等着被王爷给您圣上十个八个的孙子孙女儿。”
北静王太妃越发笑的畅快了:“我就爱听凤哥儿说话,爽快!”
这一次的湖广之行,不动神色间斩断了顾家一条臂膀,而且还查出了湖广一半的官员身上不干净。这些人中有些是通政司有过黑档案,有些是这次才暴露端倪。
无论如何,乾元帝十分欢喜,湖广腾出一般的位子,正好安排即将考核的庶吉士。这些人都是天子门生,是乾元帝心腹。
腊八的夜半开始,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堂会审,三天三夜连轴转,终于将一干人犯审请定罪。
之后,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位堂官,当着文武百官通报湖广上下官员一十三位的罪行。
王久源伺杀民冒匪,通匪,人证物证确凿,两罪并罚,斩立决,诛三族,家财没入国库。
王久源的妻族正是顾家的表亲陈家,陈家在湖广任武昌知府,算是一锅端了。
他舅舅家算是很冤枉,老爷子只是个秀才。教导出来的得意门生就是这个做了按察使的外甥,他一家依附外甥养老,过了七八年好日子,却把脑袋葬送了。
好在这位秀才老爷没有儿子,女儿已经出嫁,只是牵连自身。
大家都觉得这个老秀才冤枉,可是,律法就是律法,
这一次大皇子也遭受打击,他的岳父也受到牵连。所幸是,他只是识人不明,督下不严,治家无能。
他在湖广推广红薯种植,几年灾害并未出现饿死人的现象,算是发展农桑有功,但是,他失察之罪跑不掉,贬官难免。却没有抄家发配之虞。
乾元帝放过他的根本,是他并非是根子霉烂,并未卷入任何党派。
但是,他身为湖广总督,任凭顾氏党羽坐大,王久源杀民充匪,冒领军功的事情他竟然一无所知,可谓颟顸无能。
圣上念着大皇子与他宗室夫人的面子,准他戴罪立功,命他为湖广按察使,治理剿匪,三年为期,若是三年之内匪患不除,严惩不怠。
毕竟没有谁比他更加了解湖广的风土民情。
于颜明跪在乾清宫磕头谢恩,脑袋都磕破了:“微臣一定戴罪立功,湖广匪徒不除,微臣提头来见。”
乾元帝任命的湖广信任总督却是熙郡王的小舅子,原本是闽浙卫所的指挥使,这一次被熙郡王保举成了湖广总督。
乾元帝与熙郡王兄弟一心,要致力于肃清湖广。
却也是,湖广荆襄可谓鱼米之乡,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顾家在闽浙一带经营多年,一旦湖广荆襄被叛军占据,再与闽浙倭寇勾结,整个王朝将要沦陷半壁,后果不堪设想。
自从得知湖广被叛逆渗透最多,乾元帝就日夜难以安枕。
这回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乾元帝对涉案的一十三位官员杀无赦,余下有二十几人罢官,偏生放过了湖广最高首领。
大家都说,乾元帝回心转意了,要着重栽培大皇子。
贾琏就在乾元帝眼跟前当差,乾元帝对大皇子似乎真是很上心,大皇子回宫,乾元帝必然留饭,父子关系十分亲密。
反观当初盛宠之极的八皇子,却交给了一位无子的美人抚养。
贤妃无子,曾经提出想要抚养八皇子,却被乾元帝拒绝了。
这是彻底厌恶了八皇子。
贾琏听得多了,不免也是这般猜测,回家说给凤姐听。
凤姐一笑:“二爷又忘记了三叔之言,管他们打生打死呢?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咱们又没有皇子外孙,朝堂风云与咱们不相干,咱们忠于陛下就好了,何必费心揣摩圣意?”
贾琏就抱起小手招招,嘴里‘巴巴、巴巴’叫不住口的三宝巅着玩儿:“是啊是啊,我在家逗我姑娘高兴,比什么都好。”
凤姐与贾琏都清楚,他们要么不站队,一旦站队,肯定要站张瑞芬。
要让贾琏两口子挑选,他们愿意站大皇子,大家都是庶子,无嫡立长,名正言顺。
只可惜,乾元帝指婚,偏生要这般别扭,把张瑞芬指给二皇子这个阴柔狡诈的病夫。
贾琏不由撇嘴:“这皇家真是可笑,当初把太子塞给祖父,如今把二皇子塞给张家舅舅,指定张家舅舅为太傅,教导皇子读书,这是想干什么?舅舅头上有太子太保首辅大人呢?”
凤姐一笑:“皇长孙也有三岁了?”
贾琏挑眉:“这是女婿不亲外孙亲?”
凤姐呵呵一笑:“女人只要有儿子,男人嘛,不要也罢!”
贾琏闻言就挫牙,却是抱着姑娘不好意思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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