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说者无心, 忽见贾琏神色不对。知道自己说漏了, 这是古代背景啊!
凤姐忙着举手解释:“我说的是那些相敬如‘冰’的夫妻, 比如二皇子, 还有那个贾璜, 不是说的二爷, 咱们不同!”
贾琏依旧呲牙:“咱们怎么不同呢?我怎么不知道?”
凤姐忙着哄他:“咱们是竹马夫妻, 新婚燕尔,蜜里调油……”
贾琏眼中有了嘚瑟:“哼哼哼,别以为甜言蜜语就能躲过去, 秋后一起算!”
凤姐见贾琏有所敬畏,顿时撩闲,扭动水蛇般的腰肢, 挑眉媚笑:“哼哼哼, 敢问二爷,秋后想怎样算账呢?妾身好怕哟?一天等一天, 起身会越来越怕, 不如现在就算吧?”
上次凤姐让鬼神吐露了张氏的冤情, 又让贾母中了邪, 后来张氏托梦, 贾琏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
自从贾敬贾珍仙逝, 贾琏就再没有毛手毛脚过。顶多嘴上泛黄,过过嘴瘾。
贾琏旷的久了,血气方刚, 被凤姐当面撩拨, 那腰身如水一般荡漾,媚眼如丝儿,声如黄鹂,婉转妩媚。
贾琏马上有了反应,浑身燥热,咽喉干涩。忙着把姑娘放下,手指戳着凤姐:“你给我等着,到时……看我怎么收拾你!”
之后,贾琏一路八步赶蝉,跑进密室咣当一声关闭了密室……
凤姐嘿嘿嘲笑 :“贾二舍,叫你跟我炸毛!”
半个时辰之后,贾琏精神疲倦的走了出来,斜着眼睛瞄着凤姐。
凤姐拍拍贾琏:“别生气啊,告诉你一张喜事儿。知道今年你姑娘几岁了?”
贾琏一嗤:“这我还不记得,九岁了呗。”
凤姐就笑:“想起什么没有?”
贾琏一双挑花眼睃来睃去:“哦。想起来了,是不是你怀孕了,我出去喝酒,你不高兴,所以假装犯迷糊?还好别装傻,若是跟老太太的傻了,豆哥儿与三宝怎么办呢?”
凤姐一啐:“什么事情都能歪成那样,说正经话呢?”
贾琏装出个可怜兮兮的模子:“好奶奶,有好事就说呗,闹得我这心里狗猫爪似的?”
凤姐一笑:“咱们挤兑老太太府库还债是哪一年啊?”
贾琏一拍脑瓜子:“哎哟喂,又到了该还债的日子了,怎么样,今年年成如何?银子可准备好了?”
凤姐把账簿子往桌上一拍:“自己看!”
凤姐的账簿子用了新旧两种记账法,又有大写,又有小写。
贾琏不堪大写,他喜欢伴着指头数零。当时账上只有钱粮结余,凤姐哄着他玩儿。哄着哄着贾琏习惯先看阿拉白数字。
他嘴里嘟囔:“后面两个零不作数,个、十、千、百、万、十万?”
再看前面的数字竟然是个小写的二字,顿时吓了一跳:“凤哥儿,这是,这是咱们银子?”
凤姐哂笑,这点银子就吓着了,这儿三年,每年都有二十万银子的紧张,凤姐一般只拿一半入账,剩下一半跟迎春一六私分七万,剩下三万,一万分给府里的客卿与徒弟,二万万银子入青木门的公账,用于徒弟们旬日的意外开支,青木门的灵石堆了几十箱子,银子已经积攒了五万银子,却从来没有开支过。
徒弟们都是用灵石。
一般出公干,都是王家出银子,不需要凤姐掏腰包。迎春这次出去,就是北静王府与王家一起掏腰包。凤姐还得了北静郡王府一岁黄花梨木的古董插屏,因为是前朝大家手笔,价值万金,还是有价无市。已经收进库房,将来作为福姐儿三宝的嫁妆。
王家呢,不给凤姐银子,却是每年都会给凤姐一只船的洋货,凤姐的百货店就是靠着王家支撑,除开本钱,每年挣钱不下五万银子。
贾琏掐指头:“还债六万,给父亲五千,老太太五千,给爷,爷不要……”
凤姐笑道:“你的另外立了了小库,跟大老爷一样,每年五千银子,前年开始,已经有了两万银子。户部的银子已经装好密封了,不在这个里头。”
贾琏激动了口水都出来了,顿时得意忘形,搂着凤姐香一口:“哎哟,凤哥儿,怎么这么能干呢?我以为今年不打饥荒就很好了。”
凤姐伸手一推:“敬大爷看着呢。”
贾琏色迷色眼:“我吃饭呢,敬大爷不会不知道秀色可餐吧?来吧,再吃一口!”
贾琏闹了一会子,得意洋洋压着六两青骡车去了户部。
凤姐正在笑眯眯品味,丰儿忽然进来回报:“奶奶,门前来了好两顶小轿子,说是大太太的兄嫂前来投亲。”
凤姐拧眉:“太太的兄弟邢全,前些年不是合着薛家的二房一起上京,因他又赌又嫖,每每让老爷付账,太太被关在家庵不管事,老爷让他住在后街,王善保月月与他供奉吗?怎么又来一个兄嫂?”
丰儿言道:“奴婢是听昭儿说的。”
“让他进来说清楚吧,别是错了?”
一炷香的功夫,昭儿才进来说道:“回禀奶奶,小的去问了,说是大太太的堂兄,如今家里遭灾,生计艰难。他们在金陵尼姑庵租房子,住了几年,给大太太写了书信,都是你沉大海,这回却是碰见了后街贾璜大爷,得知大太太的消息,知道荣府一切都好,这才赶上京投亲,他们家有个十七八岁的女儿,我看他们投亲估计是托词。”
凤姐这下明白了:“这么的,先把人领进荣庆堂,正好大太太在荣庆堂,看看大太太认不认亲再说吧。”
这是大太太的亲戚,自己越俎代庖,邢氏那样吝啬的性子,自己包办代替,只怕吃力不讨好。
昭儿便把人迎进了荣庆堂。
邢氏正在贾母房里靠着熏笼眯顿,却被小丫头禀报:“大太太,外面来了一对夫妻,一位小姐,说是太太的兄长。”
邢氏拧眉愣了半晌:“请进来。”
鸳鸯几个在旁十分意外,兄长来了不是应该出门迎接吗?至少也该站起身子吧!
等三人进屋,鸳鸯知道了,却是三人身上寒酸得很。
鸳鸯看见三人局促的站在邢夫人面前,却是那姑娘身上单薄,似乎在强忍着哆嗦。
鸳鸯便让小丫头送上来三杯热茶。
又提醒道:“三位远道是客,不必拘谨,还请就坐。”
三人这才冲着鸳鸯道谢就坐。
邢蚰烟连喝了三大口,总算是缓过气来。
邢夫人瞟了鸳鸯一眼,到底没敢发作,却道:“这怎么赶着年关上京来了?”
邢忠的夫人言道:“姑奶奶不知道,家里遭灾,腊月一场大雪把房子也压塌了,实在是没有法子,恰好我们在街上遇见府上管事的贾璜大爷,他帮我们雇了车马,让我们跟随京都送年货的车队,这才上京来了。”
邢氏心里暗骂贾璜多事,言道:“既然来了就住下吧,鸳鸯,跟你二奶奶说一声去。”
鸳鸯本不欲理睬,却见邢蚰烟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含羞带怯,心下不忍,不免派遣小丫头叶儿:“你告诉平儿姐姐,大太太的兄弟上京了。”
风机闻言就问:“太太没说让几位姑娘见客吗?”
平儿摇头:“叶儿没说,直说让奶奶安排住处。”
凤姐想了想言道:“邢大舅住在后街,这位舅爷也在后街安排一座房屋,满月供奉米粮吧。”
平儿问道:“哪位表小姐呢?”
凤姐迟疑道:“你亲自安排,跟太太说我,三宝哭闹,我走不开,你看看那姑娘,若是跟太太一个样,就让她出去跟爹娘,若是聪明伶俐,知书达理,就安排在荣庆堂的客房。或者直接安排跟着太太住。今后荣庆堂供奉多一份就是了。”
平儿去了一刻,派桃儿回来传话:“平姐姐叫告诉奶奶,邢家姑娘除开穿着寒酸,有些拘谨,生的十分端庄秀丽,活脱脱是府里的姑娘。平姐姐已经把邢家的舅爷让林之孝带去后街安顿了,邢姑娘留在荣庆堂里。”
凤姐颔首:“好,让你平儿姐姐按照姑娘们的份例,去库房找东西,银霜炭多给荣庆堂拨一百斤,说是专门供给邢姑娘,再拨两个小丫头伺候邢姑娘。”
桃儿去了半晌,又折回来说道:“平儿姐姐已经去库房了,邢家姑娘叫邢蚰烟,她说多谢奶奶照顾,等梳洗过后就来拜见二奶奶。”
凤姐颔首,这个姑娘果然聪明伶俐,一下子就知道谁是真佛。又问:“邢姑娘穿戴如何?见了人可有打赏?”
桃儿道:“邢姑娘穿着眼色很陈旧,就像是老太太与太太们穿戴的颜色,这会子正在熟悉改扮,奴婢走的时候并不曾瞧见姑娘,不知道她有没有打赏过别人。”
凤姐又问:“太太呢?可有什么吩咐?”
桃儿道:“太太在炕上歪着呢,什么话也没多说,就说让邢姑娘听二奶奶的话,说是自家表兄妹,不用客气。”
凤姐吩咐丰儿:“准备一个荷包,装上二十两散碎银子给邢姑娘送去,金钗玉凤耳坠子送两套过去,让表姑娘别嫌弃。就说她今日赶路累着了,叫她好好休息,明儿再去东院拜见大老爷。“
丰儿收拾荷包出去了。
凤姐哂笑,这个邢氏真是心大,收留兄长一家也不宝贝家长,忍让亲戚今后在府里怎么落脚,怎么出头露面?舅兄来了,妹夫不出面接待,这就是欺客。邢氏虽然是继室,邢家也是正经的亲戚。
邢家舅舅若是有骨气,一气出府,也不知道打了谁的脸!
真是不着调!
反正她已经提醒了,明儿怎么做,凤姐也管不着了。
凤姐年前还有好几宗事情要办,遂把邢家的事情抛开了。
除开每年惯例送年礼,余下还有两件大事。
第一件大事,就是荣府的豆哥儿已经六岁,开年要正式读书了。年前,凤姐贾琏两口子要带着豆哥儿去张府,正经的给张家舅舅磕头拜孔夫子,正是成为孔孟学子。
第二件大事,就是给晴雯与木樨每人在荣宁街划拉一个小院子,他们两个也要正式立户了。尤其是晴雯,要把文书送去衙门备案脱籍,从此再不是奴婢了。
晴雯脱籍文书凤姐学好之后,交给晴雯过目,说道:“眼下衙门已经封印,明年正月十九之后,那日衙门开印,我就那日与你脱籍。”
晴雯捧着脱籍的相关文书,盯着看,自从修炼之后,她跟着女学学了不少文字,文书上的字儿,一个一个她都认得。
读完一遍,晴雯眼泪刷的滴落,她笑着擦拭眼泪,指着文书的空白处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凤姐道:“你父母双亡,如今要立女户,这个户主的名字如何写,得看你自己,你这个晴雯的晴字并不是姓氏,我要问过你再填写。或者你也姓吴?”
晴雯摇头:“不是,我是孤女,自己也不知道姓什么。吴家的姑奶奶捡了我,认作亲生,过了两年干娘死了,就跟着舅舅家,吴家并非是我的亲舅舅,因为家里有个小儿子,故而收留我。不想后来遭了灾,到处都是死人,吴家的舅舅舅母都死了,小表弟也死了。
我跟着吴贵逃难到了京都,被赖家买了,后来到了贾府。十岁前,有记忆的时间都在吴家吃饭,虽然吃不饱,也没饿死,我感恩吴家,一直跟吴贵认作兄妹。”
凤姐忙着安慰:“别哭,哭了不好看了。再难都过去了,现在到了好处了,以后会更好。至于没有姓氏没关系,就叫晴雯,以后嫁人随夫姓,你就有姓了,有根有底儿了,是不是?”
晴雯却一个头磕在地上:“我这个性子,若非二奶奶收留,再就折了,二奶奶就是晴雯的再生父母,您是晴雯的师傅,师徒如父子,还请师傅赐姓!”
凤姐看着晴雯,这孩子是个知道感恩之人,这是表示即便脱籍了,封爵了,也不会改变心肠,还是会维护凤姐,不会离开贾府。
凤姐言道:“那就更青桐一样,户籍就写贾晴雯,平日就叫晴雯不变,可好?”
晴雯忙着磕头:“多谢师父赐姓。”
凤姐伸手搀扶:“好姑娘。”
平儿忙着捧出来一个盒子,却是一个鸽子蛋大笑的金属性灵石雕刻的坠子,上面雕刻一朵云彩,仔细辨认却是一个晴雯的雯字儿。
凤姐笑道:“早就准备好了,预备过年的时候给你,问你你一直没说,你是几月生的?”
晴雯摇头:“不知道,干娘是灾荒年捡到我,生父母什么也没留下,干娘说我一个人坐在路边哭,大约一二岁,话也说不清楚,什么名字也不知道,我从前没名字,就叫丫头,晴雯是老太太起得。我今年不是十七就是十八岁。”
凤姐笑道:“那就十八岁,跟你二姑娘一年,二姑娘是腊月三十,今日腊月二十二,我与你写好了脱籍文书,你就是今日的生辰,这灵玉坠就是你第一件生辰礼物,可好?”
晴雯再次磕头:“谢谢师傅再造之恩!”
凤姐就拍手:“好了,敬大爷与珍大哥的孝期,在你们已经过了,你们身上既无国孝也无家孝,今日就叫上一桌,你们去农庄乐一乐吧!”
这般时候,木兰木槿小红玉钏金钏都得了消息,跑来向晴雯道喜。
凤姐就拍拍手:“福姐儿、青桐、豆哥儿,上前给姐姐见礼,今后就是你们亲姐姐了,她以后姓贾了。”
青桐与福姐儿高兴的上前拜见,口称姐姐。
晴雯给福姐儿送了一面巴掌大的铜镜,那镜面光滑可见,找的人纤尘毕现。送给青桐一把自制的玻璃镜子。
豆哥儿却不愿拜见。
他以为练了功夫,说话人家听不见,嘟嘟囔囔:“真是的,漂亮姐姐都成了亲姐姐了,漂亮一个收一个,赶明儿都被妈妈收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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