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便去了薛家, 找到薛姨妈薛蟠薛宝钗说话:“甄家虽然败了, 但是, 甄英莲是太后的族人, 太后要治人, 不过一句话, 我不想受牵连, 我给薛蟠兄弟三天时间,三天后,还不能挽回, 我会亲自出手,那时候薛家能不能摘出来,我可是不管了。”
薛蟠顿时脸红耳赤。
薛姨妈却不知究竟, 追问道:“凤丫头, 你这话说一句含着一句,到底是什么个意思呢?”
凤姐冷笑:“街上关于香菱的谣言, 是从锦香院妓~女云儿嘴里传出, 她在接客的时候现挂一折, 说的就是香菱的身世, 那个在茶楼说书的秀才却是这云儿的姘头。”
薛姨妈骂道:“云儿这个贱蹄子为什么要败坏我薛家?她又是如何得知?”
凤姐盯着薛蟠冷笑。
薛宝钗顿时变了脸色, 她正要跟贾府做亲, 薛宝钗不是王氏那等蠢材,肯定不会跟荣府断绝关系,谁想出了薛蟠这个拖后腿的。
她道:“妈妈想想, 一屋子女流, 谁会到那脏地方传谣言?”
薛姨妈顿时落泪,指着薛蟠责骂:“你这个孽障,香菱的事情出来,我们补救尚且不及,你喝的什么黄汤,跑到外面去卖丑?”
五大三粗的儿子,薛姨妈骂他没反应,打他打不动,唯有哭泣:“凤哥儿啊,甄家的事情,你兄弟肯定不是有意,你给想个法子,好歹救救他!”
凤姐道:“薛蟠兄弟不是包养了云儿吗?包养的人还能接客吗?”
言罢凤姐劈脚走了:“三天,三天后,甄居士要做什么,我不会拦着。”
凤姐回去也是这般跟甄居士说了:“这谣言出来了,压是压不住的。如今咱们去打人,好说不好听,还显得咱们心虚。得让他们自己闹出丑事来,让大家去猜测。他们那样的身份地位人品,谁会信任他们,除非别有居心!”
香菱这几日经过甄居士的治疗,面上的淤青已经消除了,容貌并无损伤。只是不大开朗,闷着脑袋在家里做事,很不爱结交人。除非是迎春、探春这些个从前说过话的人,她才会搭言。
这日闻听凤姐之言,她却道:“姑母,我能跟姑母相认,已经是上天恩赐,我反正不想嫁人,管他们说什么呢?姑切莫为了我伤怀。”
甄居士皱眉:“你真的不生气?”
甄英莲慢慢的眼中蓄了泪光:“我很生气,我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并不曾惹到谁,我不过是找到了家人,他们凭什么这样毁我?可是,姑妈您人单力薄,为了我操心,为了妹妹操心,差点就……我不想为了我的事情再让姑母受伤害,您要是出了事情,我这心里怎么过得去?我还不如死了呢?”
甄居士眼圈也红了,搂着英莲一声声哽咽:“你这个傻丫头啊……”
凤姐忙着开解:“咱们不气,你说被狗咬了,咱们打到他不敢乱咬为止,犯不着生气啊?为了那样阴沟里的爬虫生气不划算,要我说,他们是嫉妒妹妹命好!”
香菱闻言和泪一笑:“是的,我命好,有个好姑妈。”又觉得冷落了凤姐,忙着福身:“还遇到二奶奶这样侠义心怀的贵人。”
看到英莲的这等反应,凤姐心里只是惋惜不已,替香玲惋惜,也替薛家惋惜。
这样的香菱,只要稍微提点栽培,必定是个能干的大奶奶,真可惜了。
如今成了残花败柳,除非是继室填房,不然真是难寻好姻缘了。
凤姐妙语连珠,只把姑侄们劝说得开颜这才告辞。
甄居士送凤姐出来悄悄告诉凤姐:“英莲小产了,所幸才一个月,珠胎初成,英莲不知道,只当是被打伤了,月事多了。我替她看了资质,竟是个能够修炼的,这也是她的福分。我厚颜恳求奶奶,我想给英莲求一只后山放养野鸡煨汤,这丫头身子太赢弱了。”
凤姐越发惋惜,头胎落胎,多伤身体啊!可怜她自己还不知道。
凤姐忙道:“这不算什么,我回去就让人送来,今后三日一只鸡,只管吃上一个月,当成大月子,好好养起来。您也别着急,她既然能够修炼,必定恢复得快,我每月拨给她十斤上等灵米,权当供奉,今后只要英莲妹妹不嫌弃,只管住在府上。”
甄居士稽首道:“多谢奶奶慈悲心怀。”
凤姐这边招了甄居士的弟子云松说话:“你师父的侄女儿找到了,在春晖园修养,你这段时间除了修炼,就去给甄居士打下手,每隔三日去后山抓一只鸡给你师傅送去,这边药田的事情暂时放下,让木槿安排别人,等你师姐身体养好了,你再回来当差。”
云松是甄居士领悟了道德经养生道的云字辈弟子,凤姐笑言说他鹤立鸡群,改名云鹤。
他是凤姐给豆哥儿准备的班底,凤姐这般也是教育他感恩戴德。
若是一个人不知道感恩,她也不敢安排给儿子。
云鹤的表现很好,不仅帮着甄居士把家务事安排的妥妥帖帖,还帮着甄居士管教学子。
春晖园中五年前入学的女学生,除了喜鸾与四秀,其余女孩儿都已经回家去准备备嫁。
经过三年的熏陶,她们虽然没有学成大家闺秀,却是一个个走出去都可以独当一面。
从女学出去的姑娘,轻易三五个男子别想占便宜,一个个算盘打得飞快,算账记账那是心手结合,又快又准。
甄居士身为大家闺秀,女子持家一套本事学的纯熟。比如布匹,当初进学的二十四个女孩子,人人能够说出三十种以上锦缎布匹的产地,属性,价格,还有售后保养。
凤姐还派了府里的银库掌柜教导她们辨认假账错账。些许账簿上的猫腻,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以说,这些女学生出去就能做个二掌柜,或者是账房先生。
两年前,头一批学生回家,大批的族人赶着把人送进来,再不需要凤姐派人一家家去劝说,利诱威逼。
这日,三胞胎一排排的坐着吃辅食,自己用指甲大小的银勺子吃蛋羹,吃得嘴里一半,地上一半。
凤姐有意训练孩子手指的灵活性,不许奶娘喂饭,也不怕糟蹋,每人蒸上两个鸡蛋,吃一半漏一半,刚刚好。
三宝坐在俩哥哥中间,最喜欢搞小动作,趁着哥哥不注意就抢一勺子回来,笑得格外开心。
大宝二宝就和看护的哥哥姐姐告状:“姐……三……宝……吃吃吃……”
意思就是三宝又吃了他的蛋羹。
福姐儿看着就会批评妹妹:“大家都一样多,你吃多了不好。”
豆哥儿看着就会偏心:“男子汉,好意思告状?自己笨,抢不过妹妹,怪得谁?”
福姐儿暗暗哂笑大弟,不知道谁笨!总是被爹妈糊弄的嗷嗷叫,什么顶门立户,什么光宗耀祖,喊着口号还要流鼻涕,真是笑死人了。
凤姐正看着几个孩子耍宝,青桐进来了,低声告诉凤姐:“薛家那那边有消息了。”
凤姐就走了出来:“怎么你来传话?”
青桐道:“这不是姐姐妹妹们出去不少嘛,药田灵田正忙碌,我就自己来了。”
凤姐颔首:“嗯,我们姑娘真乖,薛家怎么回事儿?“
青桐道:“夏金桂不知道怎么知道外面的传言,带着人打上锦香院,把那云儿打得满脸开花,也是正巧,那云儿正跟那什么说书的姘头在一起……”
凤姐皱眉:“这话以后不能说了,可知道?什么姘头?说书的,或者秀才。我听得懂,明儿出去让人笑话你爹娘。”
青桐撒娇:“才不会呢。”
却是夏金桂打头阵,薛呆子紧跟其后闹上了锦香院,不仅把云儿打得满脸开花,那说书的秀才也被乱中推搡挨了一通老拳。
不仅如此,夏金桂还把云儿的每月包银五十两都搜回去了。插着腰在锦香院大骂云儿,吃她的喝她的,还在背后败坏她。
夏金桂战斗力非常,站在锦香院门口说书一样:“这个王八老鸨子,一把岁数,还哄着我们家的拿钱赎她,我不愿意,她就哄着我们家的呆子拿钱包养她,一个月五十两啊,你说这人莫不是金子打得不成,这么贵?
“这也罢了,我不过是为了子嗣想,谁家愿意一个表子叫自己姐姐?没得恶心!嗨,我放她一把,让他们在外面逍遥,她还不领情,竟然败坏我。如今好了,竟然拿着我家的银子另起灶炉,养上小白脸了……”
这日锦香院成了京都一道景致,看热闹的人里三层外三层,挤得差点出人命。最后还是巡街御史把人抓去了刑部审讯。
薛蟠夏金桂当场交了罚款银子回家了。
那个云儿与书生,却被关在了刑部衙门的牢房里。
凤姐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昨晚上!”
青桐不知道关在刑部男女混合的牢房是怎回事,凤姐却知道,这是有人塞了银子故意使坏。
亏得那云儿是个表子,不然红丸不保。
刑部抓捕的人犯,都会统一关押在一处,夜半三更,那些惯偷流子就会趁机占女人的便宜。当然,你有钱可以回家,没有钱,那就受着吧。
翌日,凤姐让人上街看动静,醇香园茶楼说书的先生换了,折子戏也换了,换成母夜叉大闹锦香院。
这就跟英莲不相干了。
如此一来,夏金桂这个老醋坛子闻名京都,再没人提起英莲的身世。
甄居士总算是出了一口气。原准备进宫求了太后娘娘,罢黜了夏家的花草供奉,养出这样的女子,有什么脸面供奉贵人娘娘?
如今既然他们两口子愿意卖丑,也就罢了。
大家都没想到,这事儿还有后续,却是云儿得了薛蟠的供奉,又私下与人有染,且把主家的事情宣之于众,这就违背了游戏规则。
之后,到也没人处罚她,但是,再没有薛呆子这样的人去找云儿了。
云儿失去了薛呆子的庇护,从前十两银子不当数的人,如今沦落到一两银子甚至几百个大钱□□一回的地步。
她却想跟小白脸有个结果,每日忙碌着挣银子想要赎身,供养的小白脸竟然又跟小寡妇勾搭上了。
这日云儿忙完,梳洗一回回家会情郎,竟听着小白脸跟寡妇一起糟践她,说她千人骑万人压,从前有薛呆子供奉,忍着腌臜还能得些好处,如今一身骚气,真是令人作呕。
王云儿顿觉人生灰暗,再没有光亮。
她不想做妓~女,可是全家人等着救命,她是大姐,能推脱说不愿意?
这个女人是个狠角色,她不动声色,用这几日挣下的银钱叫了一桌酒席送去小白脸的住处,她到了门口却没进去。折身却去棺材铺定制了一口特大棺椁。
等她带着棺椁到了小白脸的家,小白脸与寡妇已经七窍流血。
这个王云儿把寡妇丢出去,然后亲自给小白脸收敛,自己也喝了掺和砒~霜的花雕酒。
所有的菜肴都是好的,唯有这花雕酒下了砒~霜。
之前,寡妇与小白脸已经喝得半醉,舌头发木,丝毫没觉得花雕酒有什么异味。
三个人死得惨烈,引起了顺天府的警觉。
一番追根究底顺藤摸瓜才发现,这个小白脸竟然是徐家的侧枝,本来有大好的前程,却因为徐家倒台,徐家宗族有名有姓的都是三代不能科举。
他本来天资聪慧,至此,一切都完了。
他没有返乡,而是凭借家族里隐藏的安全屋滞留京都,就此混迹烟花之中。
从前他富贵的时候,曾经光顾过云儿,出手大方。落难了,云儿反头救济他。
他羞耻自己靠着女人吃软饭,故而,外人面前自称余爷。
云儿以为可以依附徐捷东山再起,摆脱迎来送往,结果却断送了性命。
这个案子的结果,徐家在京都的远亲都给驱逐出京了。
薛蟠听说云儿下毒,吓出了个毛病,再不敢去妓~院了。
只不过,窝在家里也不消停,与夏金桂宝蟾三个人,天天唱戏。
宝蟾不是香菱,逆来顺受,她敢跟喜爱金桂叉腰对骂,还敢与夏金桂当面争宠,常常混战。
薛姨妈气的几次病倒,却是对夏金桂无可奈何。
一旦薛蟠说要休妻,夏金桂就要上吊抹喉,演大戏一般。
薛蟠是个贱骨头,夏金桂当面跟薛姨妈对骂,他也不敢吱声,晚上只要夏金桂招招手,他又浑身发软钻进媳妇屋里去了。
这些都跟凤姐不相干了,只要他们不出来害人就好。
十月末,迎春的信件回京,先说司琪已经送到了河南,潘又安很不错,不仅让司琪跟着迎春伺候。自己也利用商人的身份,成为迎春的暗探。
总督与按察使果然是百般拖延,不愿意进京,暗中许多小动作。正因为如此,王子腾与迎春在暗处已经查核了湖广按察使诬良为盗,杀渔民冒充匪徒冒领功勋的事情。
按察使与土匪勾结也有了头绪,民仓的粮食还真是按察使暗中运作,买给了盘踞在黄陂的的土匪。
如今就等人赃俱获的机会。
贾政的谋逆之罪可以洗雪,他就是个糊涂官儿,放纵贾环母子,在湖广没有民怨。
贾环母子也不是逆贼,却是逆贼利用了他们的贪婪,唆使他们参合倒卖官仓民仓的粮食。
迎春说湖广今年说是丰年,其实很多人家还在吃野餐,红薯叶子。一旦明年天灾,百姓很可能断粮。
贾环赵姨娘的罪恶足够杀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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