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谦凌的性子便是如此,总是说一不二的,他虽然性子暴躁,可这话,却真真儿的有道理,夏荷想要伸手阻拦,听着他的话,伸出的手顿在空中,看着赵谦凌怀中的宋晴晴,忙道:“奴婢给少夫人再拿件披风来,穿着或是垫着都可以,莫要着凉了才是。”
她说着,转身跑回了房间,房门口的帘子还在晃动,宋晴晴埋首在赵谦凌的怀中,闻着那熟悉又陌生的沉香味,垂眸道:“殿下倒不似从前那般,倒是让妾身有些惊讶。”
赵谦凌低头,那双倒映着夜空中点点星辰的眸子平静的将宋晴晴望着,他纤长的手指拂过她耳畔微乱的发丝,沉声道:“有些人习惯了带着面具生活,时日久了,便忘记了什么样才是真实的自己了。”
“殿下的面具带的这般久了,不累吗?”从醒来的那一刻,宋晴晴便想着在落樱别苑的这段时间听到的关于赵谦凌的一切,当初在长平关之时,赵谦凌确实阴狠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可是也不能否认的是,他确实有自己一番见解,对于排兵布阵,也极为的熟练。
战场之上,千军万马之中,他能从容不迫的指挥着将士奋勇厮杀,也能急中生智设下一个个陷阱,即便那是他第一次接触这些,在昌阅国的十三年中,宋晴晴不相信昌阅国的人会这么好心,给一个人质读书识字,甚至还教授兵法,赵谦凌那一手好的兵法,想来都是他自己偷偷学的。
这样的一个人,又如何会是如今云都城中老少皆知的不学无术的混人一个呢!
心中感叹着赵谦凌将自己隐藏的着实好,一面又开始探究他到底为何将自己隐藏起来,把自己伪装的像是一个不学无术之人一样。
夜风拂过面庞,树影摇晃,月光清冷的自头顶洒下来,将那银白色的光照在大地上,赵谦凌的周身皆被银白色的光芒包裹着,看上去好似月下仙人一般。
不知过了多久,他方才收回那审视的目光,嘴角勾勒一抹邪魅的笑容,轻声道:“本王这般风流倜傥玉树临风,若不将自己伪装的好些,只怕这云都城的大家小姐们都要害相思病了,本王不过是不想那些个达官贵人太过怨恨本王罢了。”
赵谦凌一席话说的轻巧,多是调侃之意,可从这话中,宋晴晴却听出了几分无奈,人若可以,谁又愿意带着面具生活?谁不愿意将真实的自己展现,只是这世间,谁又愿意看你是真是假,他们想要的,不过是看能从你身上得到多少利益,或是你对他们有没有威胁罢了。
至于你的真假,旁人又有谁会在意呢!
想至此,心中不免生出些许凉意,只觉这温暖的风拂过面庞,竟也带上了些许的凉意,透过毛孔渗透皮肤,再沿着四肢百骸钻入骨髓之中。
夏荷掀开帘子出来,见着的便是宋晴晴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赵谦凌低头凝视着她,看的也有些出神,月光,将两人的倒影拉的很长很长,院子里已然掌灯,那明晃晃的灯笼高高的挂在屋檐下,一阵风吹来,吹的那些个灯笼微微摇晃。
“少夫人,将这披风也带着吧!多一件,总比少一件好。”夏荷将披风披在宋晴晴的身上,方才后退两步对着二人微微一福身,柔声道:“奴婢等着少夫人回来,那汤,奴婢会让小厨房时时给热着,好让少夫人回来有口热乎的吃。”
云都城的夜晚,是南赵国谱写出的最美的一副画卷,没有大漠风沙的苦寒,少了边塞连年的战争,不似北方那般干旱缺水,这里虽然也干燥,可却不至于没水喝,更不至于粮食颗粒无收。
此处,是南赵国最为富饶之地,流灯溢彩,人流如织,即便到了夜间,夜市上也挤满了川流不息的行人,或是驻足观看杂耍表演,或是与商贩讨价还价,亦或是,与相爱之人携手,静静地走在川流不息的分群之中。
每一幕,都美的像是一副画卷,每一处,都有值得让人回味的,属于他们的美好。
坐在马背上,宋晴晴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放在了赵谦凌的身上,不是她不想控制自己,而是这七日的昏睡,如今乍一醒来,身上便是一丝一毫的力气都没有。
看着怀中低眉善目的女子,赵谦凌的嘴角不自觉的上扬,那邪魅的弧度恰好与今夜的月色遥相辉映,月亮弯弯,他的笑容亦弯弯的。
马儿奔驰在夜晚的街道上,赵谦凌刻意挑选了一条行人少的街道,沿街,便是那云都城最大的花街柳巷,宋晴晴侧眸瞧了瞧那里灯红酒绿,巧笑连连,自古便有温柔乡是英雄冢之言,如今瞧着那粉色的薄纱在风中飘荡,环肥燕瘦的秦楼楚馆之中,一片靡靡之色。
宋晴晴微微侧眸看向赵谦凌,勾唇道:“早听闻殿下是这秦楼楚馆之中的常客,实不知这秦楼楚馆之中是何滋味,竟能让人叹一句温柔乡是英雄冢。”
听着宋晴晴的话,赵谦凌倒是丝毫没有怒意,反倒是释怀的笑起来,他的笑声,竟是那般的好听,清脆舒畅,若泉水之叮咚,似积雪之消融,在耳畔久久回荡,少了素日里的阴冷狠毒,眼前的赵谦凌,像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一般,眉目间染上些许的暖意。
马儿不知行了多久,方才在赵谦凌的“吁”声之中停了下来,他翻身下马,一身白色的长袍在风中翻飞,夜色撩人,那月光好似柔软的锦缎拂过面颊,带着夏日里独有的温热,又透着夜间少有的清凉。
他站定身子,方才伸手来拉宋晴晴的手,她笑着摇摇头,“殿下怕是小瞧我了,当初在长平关之时,倔强性烈的战马妾身都不放在眼中,更何况是这等马儿。”
她说罢,一咬牙,翻身自马上下来,身子虽然微微有些踉跄,却还是堪堪的站住了,赵谦凌无奈叹息,“你若穿着一身男装,我倒是真瞧不出来你是女儿家。”
“殿下是在挖苦妾身不够温柔吗?”宋晴晴挑挑眉,面上虽然轻松,可心中,却沉重的厉害,一颗心被揪着,疼的无以复加,她便是这样的人,越是疼得厉害,越不想要表露于人前,因为明知表露,也是无用,既然无用,又何必让人白白看了笑话去?
赵谦凌随手折了一根柳枝,左右摇晃着,一边道:“非也,我只是觉得,你实在不像是一个女子,在昌阅国南赵国,我见过许多的女子,王公大臣家的女眷也好,或是后宫之中荣宠万千的后妃也罢。
她们或是娇媚或是艳丽,眉目之间含情脉脉,走路若弱柳扶风。她们规规矩矩,遵循着男为天,女为地的尊卑,屈服于男子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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