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干爹你到底会不会帮我？”

　　“这件事若是景王自己来，我肯定不会答应。他与庞丞相之间的争斗，我作为宦官，不可轻易介入。但你来的人是你，那就另当别论。”

　　王禹林不再躲躲藏藏。

　　话锋一转，声色俱厉，不再有丝毫的懒散懈怠。

　　“那——”

　　“庞丞相的那些小动作，我会找个时机，透露给皇上。那件事你就不必再提了。”

　　“多谢干爹。”

　　如雨愣了愣。

　　心中百感交集，竟连一句感谢的甜言蜜语，都无法说出口。

　　其实她不是不会说，

　　只是到了这一刻。

　　觉得那些虚假的言词，是对王禹林的一种不尊重。

　　她没有想到，他在得知真相后，还会选择出手相助。

　　“谢字不用说了，我再问你一次，你是不是非景王不可？”

　　为什么他不关心庞肇的事。

　　一而再再而三的对景王穷追不舍？

　　如雨有些疑惑不解，在王禹林的追问下，斩钉截铁的点了点头。

　　却也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因为五年以来，都是景王在照顾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他在不在京都，都会命人来丽苑看我。就算前些时候，他出征莫名其妙失踪的那几个月，我都还是收到了银子。要不是景王他次次出手相救，我早就在丽苑待不下去了。”

　　这些王禹林倒是有所耳闻。

　　毕竟几日前在丽苑里，穆染臻英雄救美的事。

　　已经在京城的大街小巷，传得沸沸扬扬。

　　五年以来。

　　他的所作所为也不像是表面功夫。

　　王禹林心知肚明，不由得重复了一遍那四个字。

　　“出征失踪？”

　　“不错，就是几个月前。景王不是奉命出征吗？后来就失踪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管我怎么和追问，他都只字未提。”

　　“这件事我知道了，有机会，我会去查清楚。”

　　其实王禹林自己，对此事也颇感兴趣。

　　就连皇上都有些在意，只不过多久以来，都查不出个端倪。

　　现在倒是有了条捷径。

　　“那就谢谢干爹费心了。”

　　“既然你已经认定是他，那我就只能选择帮他了。不过现在有一件事，我必须要让你知道。”

　　王禹林的调子，开始变得沉重起来。

　　那几份压抑。

　　让如雨意识到事情严重。

　　不由得往前几步，认认真真的听起来。

　　“再过不久，皇后就会开始替各位皇子选亲，景王和太子都在其中。到时候，若真的为他选到了一位王妃，那你怎么办？”

　　“选亲？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听王爷说过？”

　　如雨万分诧异。

　　调子情不自禁提高几分。

　　王禹林却淡淡摆手，示意她坐回长椅。

　　随后不紧不慢的道：“因为此事如今还未公开，或许连景王自己都不知道。”

　　“怎么会有这种事？”

　　“所以我才要你早做准备。”

　　这别有用意的话，让如雨有些手足无措。

　　她有些自卑的垂下双眸，声音都变得沉闷起来。

　　“有个王妃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我从来都没奢望过什么。只要能在王府里，就算做个侍女我都愿意。”

　　“胡说八道什么！怎么这么没有志气！好歹也是我王禹林的女儿！要进景王府，就只能以王妃的身份进去！不然就不要去了！”

　　“……”

　　如雨从未痴心妄想。

　　此时此刻。

　　却被王禹林的话所触动。

　　“可是王妃，也不是谁都可以轻易就做的。”

　　“你只要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做景王妃？”

　　“想。”

　　“好，无论如何，我都会让你成为，皇后唯一的选择。”

　　王禹林言罢，眼中划过几抹暗光。

　　不知那些光影寓意如何。

　　但稍纵即逝的瞬间，让如雨有些不能控制的心慌。

　　随后又燃气一阵难以察觉的希望。

　　“真的...可以吗？”

　　“你先回去吧。此事万万不能向景王提起，我自有安排。还有，日后若你想来见我，不必再通过景王了。我给你一块内务府的牌子，你带在身上。自然有人会带你来见我。”

　　王禹林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

　　说是令牌。

　　其实不过一块经过雕琢的黑木。

　　落在如雨手心，有种不容忽视的重量。

　　其实王禹林没有告诉她。

　　这牌子并非他一时兴起，而是早已准备许久。

　　为的就是等到这一刻，将牌子送给如雨。这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好。”

　　如雨并未欣喜若狂，也没有表现抗拒。

　　将牌子收进长袖。

　　门外已然有人低声催促：“王公公，皇上就要醒了。您看是不是应该回去了？”

　　时辰将至。

　　王禹林看了一眼窗外，天边破晓。

　　他已没有时间再在此耗费，索性起身，将拂尘换到左臂。

　　随后对如雨道：“你等一会原路返回。告诉景王，我已经答应了他的要求。不过你倒是可以以此来试探一下，他对你究竟只有利用，还是留有情意。”

　　那话意味深长。

　　明明知道，所有试探都是自讨苦吃。

　　如雨还是忍不住想要尝试。

　　若五年以来，穆染臻对她所有的关心。

　　都是为了王禹林这层关系——

　　“我要怎么试探？”

　　“你去告诉他，虽然我答应了你的要求，但是我说。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帮你。从此以后，不论你提什么，我都不会答应。他定会有所反应，要是他因此疏远你，与从前有所不同的话。那就说明，从始至终，都是你的一厢情愿。你对他根本一文不值。”

　　一文不值。

　　多么残酷的四个字。

　　如雨的脸色瞬间苍白下去。

　　原来如此。

　　失去了王禹林的如雨，对穆染臻失去了利用的价值。

　　对于一个已经没用的东西。

　　穆染臻要如何处置？

　　如雨默默低下头，轻声吐出一个字：“好。”

　　“记住，不论发生什么，你都可以来找我。对你而言，我比景王更可靠。”

　　王禹林言罢，不再久留。

　　转身走出了房间。

　　他不需要给出太多承诺。

　　从今以后，他都会实际行动，来让如雨回到他身边。

　　第一步。

　　就是将景王妃的地位，帮如雨拿到，即便再怎么艰难。

　　也要成功。

　　所以首当其冲，必须要让穆染臻参加选亲。

　　不论他愿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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