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将起,风平浪静的日子一直都是少数,与京城的安定不同的是,江都城的生活,总是动荡不安。
温从秀从草原回来了,成了明月阁和江都王府最近的好消息。
只是,从草原回来的温从秀,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整个人像是失了魂一般,经常坐在城墙上,望着一派翠绿的草原发呆。
以前,只要有人靠近,她就能立即察觉,然后带着微笑跟来人行礼,打招呼。
现在的他,就连林蓝蓝从他背后经过,都没有任何反应。
第七天过去了,温从秀依然坐在城墙上,周围全部都是江都的士兵将士,是他们,一直在恪尽职守的保护着江都城,保护着江都身后的整个周南国。
而那个行走在黑暗之中,明明只是一个巧笑嫣然的姑娘,却毅然扛起了最沉重负担的人,此时却已经销声匿迹,不见了踪影。
他眺望草原,林杉画从身后出现,明月阁的几人,有温从秀的准许,平日里都可以登临城楼。
林杉画站在温从秀的身后,只是不到半月的时间,温从秀却整个人都变了。
她心情有些复杂。
以前那个始终胸有沟壑,万事不惊的温公子,已经变得沉默寡言,人也消瘦了一大圈。
从背面看过去,温从秀消瘦的,仿佛一阵风吹过,他就能掉下城楼。
“回来这么久了,为什么始终不告诉我,清鸢在哪里?”林杉画走到他身边,低头看着坐在身旁的温从秀。
温从秀默不作声,只是看向草原的目光更幽深,幽深的黑暗进尽头,是浓浓的哀伤。
“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林杉画心里虽然有些着急,但嘴上,依然冷静。
“对不起……”温从秀慢慢起身,站在林杉画的面前,脸上的笑容比哭还难看。
“是我不好,没有把她带回来……”
林杉画见状,心中顿时蒙上了一层阴霾。
“到底怎么了!余清鸢她人呢!”
林杉画抓着温从秀的衣服,着急万分。
“她是和你一起走的!你现在回来了,清鸢她人呢!”
温从秀伸出手,指着眼前的草原,然后指向草原王庭的方向,指尖颤动。
“清鸢……在那里……”
林杉画随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草原?
余清鸢在草原?
林杉画只觉得眼前一黑,余清鸢居然一个人留在了草原!
“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温从秀动也未动,最后深吸口气,惨然说道:“清鸢她……留在了草原王庭……她……叛国了……”
林杉画瞳孔瞬间缩成一个点,松开抓着温从秀衣襟的手,踉跄着后退几步。
最后扶住城墙,这才稳住身体。
余清鸢……叛国了……
“这不可能……”林杉画声音很低,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时竟有些反应不过来。
“荣兰那孩子就是死在了红纹镜的刀下,死在她怀里的,清鸢曾经说过,她要给荣兰报仇,她和红纹镜势不两立!”
林杉画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大声喊道。
“不可能!清鸢不可能这样做!”
温从秀漠然的看着林杉画,他想安慰她,可是,什么也做不到。
因为这就是事实,无可争议。
余清鸢真的叛国了,真的和红纹镜站在了一起,亲口答应了红纹镜的要求。
以后一旦草原和周南开战,余清鸢,就将站在草原王庭的阵营中,作壁上观,绝不插手。
他简直不敢想象,真的到了那一天,他们在战场上遇见彼此的那一刻,他到底该怎么做。
难道真的要刀剑相向,生死搏杀吗……
林杉画摇着头,目光死死盯着温从秀的脸,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在开玩笑,是不是在故意闹。
结果她失望了,温从秀的脸上,除了哀伤,就只有茫然。
“我要去草原!”
林杉画一句说完,飞身离开了城墙。
温从秀既没有阻拦,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林杉画离去,然后重新坐回城墙上,手边还变戏法一样,出现一个小酒壶。
解开壶塞,澄亮的酒水映照出一张没有精神的脸,像是失去了精气神,只剩下一具空壳。
很快,他的视线中出现一辆马车,他认得出,那是明月阁的马车,车顶的檐角上,还挂着一轮明月的标志。
那是明月阁的标志,是林杉画亲手设计的。
他目送着林杉画离开,马不停蹄的赶去草原。
不知道余清鸢见了林杉画,会说什么?
会不会回心转意?
就算明知道这件事是不可能的,但他依旧愿意报以幻想。
林杉画坐在马车内,面无表情,但那紧紧握着的两只手,却暴露了主人的内心。
余清鸢叛国了,她抛弃了明月阁,抛弃了温公子。
她一定要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能让她做出这样荒唐的决定。
和温从秀一起去京城的那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能让余清鸢变成这个样子。
温从秀举起酒壶,遥遥敬了林杉画一杯。
希望你能把她拉回来,只要能回来,他发誓,以后的所有日子里,再不过问国事,他宁可放弃江都王府二公子的身份。
远在草原的余清鸢清洗干净,换好衣服,可能是因为红纹镜的缘故,草原王庭的王宫之中有不少周南风格的衣服,和草原人的衣服比起来,红纹镜显然更喜欢周南风格的衣服。
余清鸢换了一身和红纹镜有些类似的衣服,同样的红色,同样的长袍。
唯一不同的是,红纹镜的长袍是散散挂在身上的,下摆还拖在了地上,她的是束紧腰带,穿戴整齐。
“这样的衣服,才适合你,之前的衣服,未免太素淡。”红纹镜看见站在门口,已经梳洗干净,换好衣服的余清鸢,点了点头,显然挺满意的。
“你这里给我准备的衣服,只有这些浓重的颜色,我又不想穿的一身艳俗,结果就只有这一件能看了。”余清鸢也不是那种不知好歹的人,既然自己选择了待在草原,那自然就会和红纹镜好好相处。
“来吧,我有话对你说。”红纹镜伸了伸手。
“想说什么?”余清鸢大大方方的坐在红纹镜对面,然后被毫不客气的从他面前端来一盘甜点,尝了尝,还挺好吃,挺甜的。
“你还真是不客气。”红纹镜白了她一眼。
“我现在是你的同盟,是你的得力好助手,怎么能让自己的同盟,得力好助手饿着肚子呢?”余清鸢一边吃一边说,“更何况我的身体可是很不好的,前些天来的时候,我还因为低血糖晕了一次,把我的护卫吓得半死。”
余清鸢拍拍手,看着红纹镜。
跟他说话,真的很轻松。
因为很多平日里不能说的东西,在他面前,可以毫无顾忌的说。
很多已经成了习惯的东西,突然间再也不能说,这种转变,可是很难受的,她也是一直撑着。
“低血糖晕过去,那证明你营养不良。”红纹镜从自己护卫手中接过一盘新的点心,漫不经心的说着。
“我这是累的,你不懂。”
“以前我在公交上也昏迷过一次,后来我就每天早睡早起,早饭吃到饱。”红纹镜说。
站在他们身后的黑衣卫有些搞不清楚,红纹镜只要和余清鸢在一起,说的话他就听不懂。
不过相国大人本就不是凡人,能让大人心心念念一直想要抓在手中的人,肯定也不会是凡人。
他努力说服自己,然后觉得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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