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吧,你到底想说什么。”余清鸢吃了几口就饱了,坐在椅子上盯着红纹镜,“不过提前说好,我可只是答应站在你这边,不是替你做事。”
红纹镜摆摆手:“放心,我不需要你做什么,我只需要你站在这里,站在我这一边。”
余清鸢皱了皱眉,喝了口茶水:“又是攻心之策?”
“聪明。”红纹镜打了个响指,很是得意,“所谓不战而屈人之兵,这才是兵法的上策。”
余清鸢笑了:“没看出来,你居然还读过兵法。”
“你不要小看我的专业水准。”红纹镜眯了眯眼,“我可是博学家。”
她一口没忍住,差点喷出来。
“咳咳……好好好,你是博学家……咳咳咳……”
被茶水呛到了气管,余清鸢有些不舒服,忍不住咳嗽。
“你……”红纹镜一脸冷漠。
“好了好了,不跟你闹了,老实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玩笑话说够了,余清鸢抱着胳膊,想听听红纹镜究竟能说出什么话来。
“估计这个时候,你叛国的事情,已经传到京城了。”红纹镜漫不经心道。
余清鸢面色不变,做出这个决定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那又如何?”
“别的人我不说,知道你一直在江都,并且以江都王府二公子妻子的身份帮忙抵抗草原,平定草原异动的人,可不是少数。”
余清鸢闻言皱了皱眉头,似乎猜到了红纹镜想做什么。
“你这样做,不有任何代价就能让周南朝局震荡,这份好处到手的,未免太轻松了点。”
仔细数数,知道她一直在平定异动的人,还真不少,玉西湖,高公公,皇帝,书泽书院的另外两位大人,京兆尹衙门的舒大人也有所耳闻。
还有整个江都王府,更是一直都是知情人。
她的行为,说白了就是叛国,此时她坐的椅子,吃的粮食,穿的衣服,脚下站的土地,都是属于草原王庭的。
这个消息一旦传回京城,江都城和京城已经会出事,定然会有人去调查她为什么会背叛周南。
到时候,红纹镜再将圣旨的事情悄悄传播出去,这一招,真的狠。
受到打击最重的,就是皇帝。
“红纹镜,你是不是和周南皇帝有仇?”余清鸢问出了这个她一直想问的问题。
红纹镜正吃着东西,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淡淡说道:“我最开始醒来,不是在草原,而是在周南。”
果然有故事!
余清鸢打起精神。
“后来,我因为身份太低,又没有钱,身体又弱,去做工他们都不要我,有一次我实在有些饿,就偷了隔壁一户人的菜园子,啃了些蔬菜充饥。”
“后来,你被抓了?”余清鸢猜测着后面的情节发展。
“没有,我没有被官府的人抓,可能是我这具身体实在太弱,偏又长得好看了些,那些人让我赔钱,我没钱赔,他们就商量着要把我卖进娈童的窑子里。”
说到这里,红纹镜那苍白的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丝戾气。
余清鸢也忍不住感叹,这能说什么,饿的快死的时候也不过是偷了几个蔬菜,去偷去抢这样更恶毒的手段红纹镜都没有考虑,结果却被人觊觎一张脸,想要卖进娈童窑子里换钱。
“唉……”余清鸢忍不住叹了口气,想想她当初,虽然也过得艰苦,但好歹身边有这林杉画,两个人互相照料着,倒也勉强撑了过去。
当然,最幸运的,还要是见到了温从秀。
如果不是温从秀当时赏下的银子,恐怕那个时候她也撑不过去。
“后来我找到机会,从那些人手中逃了出去,碰巧遇见一个前去草原的商队,我就以给他们当下人为条件,换他们送我到草原。”
“草原人当时接纳了我,我帮他们放牧,教他们如何更好地圈养牲畜,就这样,我在草原扎了根,一直到现在。”
原来如此。
余清鸢恍然。
“好了,我的事说完了,我也没有瞒着你,足以表达我的诚心了吧?”红纹镜笑笑。
站在他身后的护卫也是第一次听见大人的故事,闻言忍不住看了眼余清鸢。
余清鸢神色复杂,这能怎么说,纵然偷东西不对,但也要看时候,但要把人卖了换钱,这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我明白了……”
怪不得红纹镜对周南恨得不行,这要是换成她,恐怕也要恨之入骨。
“不是我与周南的皇帝有仇,是我与整个周南国都有仇。”红纹镜冷漠道。
“好吧,那这一次,你是打算靠着谣言打败周南的朝堂了?”
红纹镜摇摇头:“不可能的,但这会让他们心里埋下一颗种子,有朝一日在,这颗种子就会生根发芽,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需要我做什么?”
余清鸢淡淡问道,这件事,本就是要用她的名头做牌头,红纹镜把她找来,自然也是想要让她帮忙。
“不需要,我只需要你正常生活,我说过,周南国不是适合你我这种人的地方,你在周南,也不会落得好下场。”
余清鸢沉默了,她在周南,还真的是没有落得一个好下场。
“我最近一个月,是不会离开王宫一步的。”
余清鸢吃完早饭,起身离开。
红纹镜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大人,余姑娘真的会老实待在咱们宫里吗?”
他身后,年轻的护卫轻声问,看着余清鸢慢慢离开的背影,很是好奇。
“放心,她会的。”红纹镜收回目光,妖异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嘴角露出笑意。
“你太小看这次周南国皇帝办的蠢事的威力了。”
“那个皇帝,亲手将自己最好最衷心的臣子,赶出了国门。”
“余姑娘也是个可怜人。”
红纹镜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鲜红的长袍拖曳在地上,红的发艳,像一团邪魅的妖火。
“有客人快来了,派人准备一下。”
黑衣护卫怔了一怔,旋即点点头。
“是,大人!”
回到自己的寝宫,余清鸢坐在大的吓人的床上,看着天花板出神。
天花板上画着有明显草原风格的壁画,精致细腻,色彩鲜艳,画工高超,像是一幅巨大无比的艺术品,让人忍不住看一眼,再看一眼。
余清鸢此时看着头顶的壁画,一棵草,一棵杉树,一棵松树,松树上还有一只棕黄色的松鼠,宽厚的尾巴立在身后,神态可掬,惟妙惟肖。
“草原……似乎也不错……”
她嘴角浮现出笑意,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再也不用考虑怎么对抗红纹镜了,现在的红纹镜,已经成了她的盟友。
再也不用费尽心力想办法平定草原异动,不用去想怎样才能将可能燃起的战火扼杀在摇篮里,因为她已经亲口说了会作壁上观,绝不插手。
什么都不用考虑了,什么担子都没有了。
只是,担子没有了,以前的一些快乐,似乎也作为代价,一起消失了。
不知道林杉画现在武功练的怎么样,她的师父渊是不是还是神出鬼没,但却一直守在她身边。
也不知道林蓝蓝将明月阁管理的怎么样了,陈秋秋的诗词文赋学的如何了。
都不见了。
她像是一个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无亲无故,无牵无挂,无忧无虑。
只是这样究竟是好,还是坏?
人一旦轻松下来,变得无事可做,就会懒散,多想,她也不例外。
像上了年纪的老人都喜欢回忆过去一般,她想念江都了。
她也会在闲时坐在窗前,猜测远在千里外的京城,究竟会因为她,发生什么样的动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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