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屋子,余清鸢立即关好门窗,林杉画已经交给了渊,她相信渊一定会照顾好她。
剩下的,就是那个她思虑已久,却一直不敢细想,也不敢对任何人说的念头了。
太疯狂,太狂妄,也太危险。
……
“如果真的有一个机会,能够将百姓的伤亡降到最低,满足红纹镜的要求,但极为危险,很可能……你再也见不到我,你愿意我去吗?”
记忆中,余清鸢站在明月阁的书房窗前,看着窗外的一株白梅,对身边的温从秀问。
“你想做什么?”温从秀脸色柔和,在夜晚的月光下更显几分温柔,余清鸢看着这样的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我什么也不想做,只是突然想到了这些,如果有一个办法,能够平息战争,减少死亡,又能让红纹镜得到他想要的,如果有这样的策略,那该多好。”
余清鸢伸出手,想要抚摸到窗前的白梅,却发现,还差了些距离。
“没有这样两全其美的办法。”温从秀目光严肃,像是知道了余清鸢心中所想,所以不管这办法是什么,都先断了这样的念头。
“真的没有么……”余清鸢低下头,心中低声喃喃。
……
她拉了把椅子,坐在窗边,脑子中浮现的是还在明月阁的时候,那时候温从秀拉着她进了书房,说起红纹镜的事情,说起整个江都的城防,然后告诉她,江都城或许,很难抵抗草原王庭的军队。
京城能保住,但作为周南第一边塞的江都城,镇守草原王庭和周南边界的江都城,或许会城破,百姓死伤惨重。
余清鸢记得,那时候她想要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能全了红纹镜的报复之心,也能救下江都城。
那里是她和温从秀的家,真的有机会能保住,余清鸢自然不择手段。
“那个时候你就不同意,那么坚决,是不是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察觉了什么?”余清鸢低声自语,除了自己,谁也听不见那细微如针的声音。
“但是就算如此我还是要试上一试,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还带着些黑暗,余清鸢起了个大早,然后穿戴梳妆整齐,趁着早上人少,偷偷溜进了林杉画的房间。
守在外面的宫女也已经回去休息,
林杉画还在休息,睡的香甜,余清鸢左右看了看,然后将一封用软布细心包好的信纸缝在了她的衣摆里面,两种布料颜色接近,里面又只装了一张薄薄的信纸,更是在四周裹了些许棉花,这样用细小的针线缝在衣裳里面,不仔细去观察,根本发现不了。
林杉画睡的很沉,余清鸢手心都紧张的出了汗,终于是缝好了,外面已经渐渐有人的声音传来,余清鸢坐直身体,慢慢坐在了床边。
声音很轻,余清鸢已经尽量不去吵醒林杉画了,只是刚才缝密信的时候就有所惊动,现在又被床榻的“吱呀”声一闹,慢慢醒了过来。
“清鸢……你怎么在这里?”林杉画睁开眼睛,睡眼惺忪,麻醉的效用虽然已经过去,但这种原始阶段的麻醉还是带来了一些副作用,林杉画这些天异常嗜睡,只要睡着,就会睡的非常沉。
“别动。”余清鸢手心有汗水,攥了攥手,将那零碎的汗水抹掉,然后笑着望向对林杉画:“昨天有些事情走不开,今天特意来看看你。”
“这么早的时间,等下回去再休息儿。”林杉画看了眼窗外,天边才刚刚泛起白色的天光,回头柔声道。
这个时候的她,像是两人初识时候的样子,柔弱文静,一个安静的美人。
“我知道,只是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想再来看看你,你的伤还要静养许久,就算草原和周南的战争打了起来,你也一定要留在这里,或者,找一个好的时机,回到明月阁,蓝蓝他们支撑着那么多人的生活,也不容易,要是想回去,可以回去。”
她柔声叮嘱着,林杉画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点点头,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余清鸢注定是逃不掉的,就算不想去,红纹镜也会逼着她跟在身边。
毕竟他费了那么大的功夫,还握着余清鸢的两个人情,不可能任由她自己留在王宫中,安享太平。
“我知道,如果有机会,我会想办法回去,帮助蓝蓝和温公子。”林杉画说,“只是清鸢,我担心你。”
“红纹镜不会让我死的,甚至不会让我受伤,因为他需要我时刻能跟在他的身侧,给他出谋划策,提供信息。”余清鸢耐心解释道。
只是心底,却又有另一道声音响起:红纹镜不会让我死,但我会不会死,最终只掌握在我的选择之中。
脸上,依然是温柔的笑容,一如往昔。
两人的话语声也惊动了门外的宫女,宫女从沉睡中醒过来,敲了敲门:“林姑娘,是您在说话吗?”
“是我,不用在意。”林杉画的声音响起,“余姑娘在我这里,不用惊慌。”
宫女进了屋,看见正坐在床前的余清鸢,行了一礼,说道:“余大人过来,也不告诉奴婢一声。”
“看你睡得香甜,不想打扰,平日里照顾杉画,也辛苦了,以后,还是要麻烦你。”余清鸢面不改色道,虽然对方是宫女,但仔细的照顾林杉画也是辛苦,余清鸢自然不会过多责难。
那宫女也点头,然后告辞退了出去,余清鸢是红纹镜的贵客,平日里都会尊称一句“余大人”,现在余大人要和林姑娘说话,他们做下认得,自然要懂分寸,早些退出去好。
如果换做是别的大人,恐怕这个时候就要追究她一个守护不严的失职之罪了。
身为照顾林杉画的人,连有人进了林杉画的房间都没察觉,这要是来的是个杀手,恐怕等她发现的时候,林杉画的尸体恐怕都凉了。
余清鸢为人大度,这种问题一般也不会与下人计较,谁都有困倦疲累的时候,总不能要求别人一天24小时不停地守在旁边,眼也不眨。
“我问了红纹镜,15天后,红纹镜的大军就会兵临城下,这么短的时间,不知道江都王府和皇宫那边会有什么安排,我真希望这个时间能慢一些,再慢一些。”余清鸢握着林杉画额右手,轻声说,“我害怕江都城会撑不住,一旦城破,血流满城,我实在是……”
“冷静点。”林杉画手掌反握,将她的手包裹在不大的手心之中,目光中突然多了些什么,“就算没有你,没有我,红纹镜也会带领草原的铁蹄南下,或者这么说,草原王庭和周南之间宿怨已深,早晚会有一战,这是事实,不会因为你我的不忍心和不愿意而改变。”
余清鸢有些意外,林杉画这个时候,居然能看的透彻。
“没什么,我只是想尽我所能,减少死亡,我和红纹镜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以前的‘余清鸢’和‘红纹镜’已经死去了,如果因为我们造成这样的杀戮,我余生都会在不安中度过。”
“听我的,尽力而为,不必勉强。”林杉画点点头,最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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