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聂重黎点了点头，想到几个出了名耿直的老臣，一一道出名字，想着请他们出山。

　　这九年来，名臣子女也遭遇了不少变故，如今也是时候补偿他们了。

　　聂重黎念叨了好几个人，让杜微之留意着。

　　久久，杜微之没有回应。

　　聂重黎回过头，才发现他已经落在了后面。

　　“可是身体有恙？”他问。

　　杜微之摇头，忙跟上去，“没。”

　　聂重黎看着他的模样，手指捏着宽大的袖子，叹了口气，“微之，从刚才开始你就心不在焉的，你，可有心事？”

　　杜微之眉头紧皱，他沉默了片刻，“行舟这酒，醉得有些不对劲。”

　　“哦？”聂重黎想了想，“行舟的酒量还可以吧？”

　　“这不是酒量不酒量的问题，我总觉得，事情不太对劲。”杜微之说，“现在我还无法寻出哪里有问题来。”

　　他摇着头，“罢了罢了，皇上，我们不谈那酒鬼。”

　　“咱们快些走吧，事情多得很。”

　　聂重黎抄着手，瞧着杜微之的模样，嘴角轻抿，那抹笑意，意味深长。

　　……

　　此时。

　　山海肴里。

　　魏沾衣坐在水池旁的石台子上，脚在水池里晃来晃去。

　　她随意摘了一些水果，有一下没一下地啃着。

　　“小白。”

　　凤赤正斜躺在水池里，缓带轻衫，双眸微闭。

　　听到她的声音，稍稍睁开些眼睛。

　　“我们什么时候回家？”魏沾衣晃着腿，“在这宁京城里，我总觉得有些不舒服。”

　　“为何？”凤赤起身来。

　　他身上挂满了水珠，湿漉漉的衣裳贴在身上，勾勒出完美的曲线。

　　魏沾衣扔了两条毛巾过去，叹气，“我也不知为何，总觉得，在这里有种异国他乡的感觉。”

　　她自嘲一笑，“大概我这种人，只适合小山村，不适合皇宫。”

　　凤赤换了一套衣裳。

　　将擦拭着头发上的水珠，听到她的话微微一愣，“我也是。”

　　“前些天做梦，还梦到回到小院，腓腓在一旁捣乱，小肥啾捉蝴蝶。”

　　魏沾衣转头看着他，“你竟没梦到我。”

　　“哪有，十天里，有八天是梦到你的。”凤赤在她身边坐下来。

　　魏沾衣瞧着他的头发散乱地垂下，湿漉漉地搭在肩膀上，打湿了衣裳。

　　她将毛巾垫在他肩下，拿了把梳子来，一边擦头发，一边将散乱的头发梳开。

　　“你发质可真好。”

　　长发如墨染，即便是还湿着，也如绸缎一般垂下。

　　“比起来，我可是逐渐秃头的，发际线一年比一年高，从前还敢扎马尾，后来只敢披散着头发，让头发看起来更多一些。”

　　“你的发量真是喜人。”

　　魏沾衣将他的头发梳开后，用细软的毛巾轻柔地擦拭着。

　　“小白。”

　　“嗯。”凤赤有些享受，歪在一旁任凭她折腾，声音也有些含糊。

　　“如果，我是说如果。”魏沾衣说，“以后的我，换个样子，你可还能找到我？”

　　“胡说什么。”凤赤皱眉，凤眸中有些愠怒。

　　“我没有胡说。”魏沾衣从他身后抱住他，手穿过他的腰际，交叠。

　　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小白，我啊，还有另外一种样子。二妮的身体，终究只是个容器，可能某一天，我会离开她，回到我原本的身体里。”

　　“到那时，你可还认得我？”

　　凤赤转过头，深深地看着她。

　　他与她十指相扣，额头抵住她的，用了极致魅惑的声音，“笨蛋。”

　　魏沾衣一口咬到他的肩膀，“你怎么动不动就说人是笨蛋？好好的一个聪明人也被你说傻了。”

　　凤赤将头埋在她的香肩。

　　他深深地吸气，用了她几乎听不到的声音，“不管你以后变成什么样，我都会一眼认出你。”

　　“诶？为什么？”魏沾衣推开他，“若是我变成丑八怪，老婆婆，甚至我变成男的，你都能认出我？”

　　凤赤脸黑了黑。

　　他点着魏沾衣的眉心，“因为你与众不同。”

　　魏沾衣皱着眉头，总觉得这话不像是什么好话。

　　她拧着凤赤的脸颊，“我哪里与众不同了？”

　　“疼。”凤赤抓住她乱动的手，重重地咬了两下，“不管如何，我都能找到你。”

　　他想了想，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根红绳，将绳子的一头拴在魏沾衣的手腕上，另一头则拴在自己的手上。

　　那张好看的脸上笑意盎然，灿若星辰。

　　“瞧，我们之间可是有斩不断的红线，我只要顺着红线寻找，不管你在哪里，都能找出来。你逃不了的。”

　　魏沾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如孩童一般的灿烂笑容，伸手，捏住他的脸颊。

　　这一次，她没有用力。

　　“你是小学生吗？”

　　“小学生是什么？”

　　“这个……”魏沾衣说，“在我们那里，三岁到六岁的小朋友上幼儿园，七岁之后要上小学，上学之后要上初中。小学生，只指年龄比较小的小朋友，他们多半拥有丰富的想象力和超凡的见识。”

　　她点着头，“我刚才是在夸你。”

　　凤赤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他凑到她跟前来，低声细语，“你别想骗我。”

　　“衣衣。”

　　“嗯。”

　　“我们……”他嗓子发紧，“我是你一个人的。”

　　魏沾衣一凛。

　　对这突如其来的土味情话冲击得不知所措。

　　她沉默了一阵，“当然，除了我，你别妄想去找什么野花野草。”

　　凤赤低笑着，越发离得近了一些。

　　他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尔后，是铺天盖地的吻。

　　魏沾衣无从招架。

　　她的脸红得过分，喘息声也变得急促了些。

　　“突然的，你这是想做什么？”她嗔怒道。

　　凤赤凑到她耳边，轻轻道了一句。

　　魏沾衣身体一僵，顿觉得身体如涌过无数电流一般，大脑空白，身子发软。

　　凤赤瞧着她的反应有意思，又在她耳边低语了良久。

　　魏沾衣脸红得过分，下意识推开他，远离他，转过身不理他。

　　凤赤看着那个躲远的小女人，她似乎，恼羞成怒了？

　　“衣衣，我刚才是逗你的。”他站起来，随意拿了个簪子将头发挽起，“你，随我回家一趟吧？”

　　“回家？”魏沾衣抿了抿嘴，“哪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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