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沾衣皱着眉头走出房间。

　　出来后，那股浓浓的血腥味和河泥腥臭味道终于消散，她也松了口气。

　　“衣衣。”凤赤抬手帮她遮挡太阳。

　　“小白。”魏沾衣拽着他来到一棵树下，阴凉下，燥热的感觉也消散了不少。

　　“我好像见识到了不得了的东西。”她说，“先前我总以为是在某些影视作品里才能见到的场景，竟活生生出现在我跟前。”

　　“章楚的夫人被人陷害了，是宅院里女人之间的斗争。”

　　“陷害？”凤赤不解。

　　魏沾衣点着头，“她的被褥，床垫，或者衣服里应该被人放了水蛭，水蛭你应该知道吧？就是经常出现在河边湖边的东西，能够吸血的。”

　　“章夫人被水蛭吸了血，失血过多，又身体虚弱，才昏迷不醒。她身边的丫鬟，大夫都有问题。没有贴身丫鬟，是绝对做不到的。如果那大夫是真大夫，也绝对不可能让刘锦娘继续失血。”

　　她抬手，胡乱拽着树上的叶子，“我可是见识到了一处妥妥的宅斗大戏。我让涟漪给她灌了浓糖水，体内渗透压升高之后，水蛭被逼出来。”

　　“还好我们来得及时，要是再晚一会，章夫人怕是回天乏力了。”

　　她说着，莫名觉得凤赤不太对劲，忙转过头，看到他正低着头，身上散发着骇人的气息。

　　魏沾衣吓了一跳，“小白？”

　　“你，没事吧？”

　　她想触摸他的时候，凤赤一下子将她的手打开。

　　“小白，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凤赤终于反应过来，看着惊愕的魏沾衣万分抱歉，“衣衣，我刚才……想起了一些事。抱歉。”

　　“放心吧，我不怪你。”魏沾衣半眯着眼睛，“我也不会往你身上放水蛭的。”

　　凤赤皱眉，默然。

　　魏沾衣抄着手，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凤赤刚才的反应，是她从前所没见过的。

　　她也不曾想过，这个人也会露出这般忧郁和悲伤。

　　“魏姑娘。”一个小厮走过来，行了礼，“老爷请你们二位去正仪堂。”

　　“请随我来。”

　　魏沾衣本想多问两句，被人打断后，只得拽着凤赤的袖子，穿过弯弯曲曲的小路，来到前院正堂。

　　正堂的名字，正是正仪堂。

　　章楚脸色铁青地坐在正中央，地下，跪着一个丫鬟还有一个年过半百的大夫。

　　魏沾衣和凤赤走进去的时候，那丫鬟投来怨恨的目光。

　　“魏姑娘。”章楚站起来，“请坐。”

　　魏沾衣有些纳闷。

　　章楚也算是州城太守，等于这个省最高的长官，用位高权重来形容也不为过。

　　在别的地方见面是以朋友的身份寒暄两声倒没什么。

　　在州城的府衙里，他一个太守大人为何对她如此恭敬？

　　就因为她救了章夫人一命？

　　魏沾衣衬度着，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她在一旁坐下来，立马有丫鬟斟茶。

　　“老爷，我是冤枉的，我根本不知道您在说什么。”跪在下面的丫鬟抽噎道，“这些年来我照顾夫人也算尽心，怎么可能鬼迷心窍做出那种事？”

　　“您不能听信外人的胡言乱语就冤枉了我们。”

　　章楚气得脸色铁青。

　　刚才，如果不是魏沾衣出手相助，锦娘怕是要死不瞑目了。

　　这丫头竟还敢颠倒是非。

　　“闭嘴。”他呵斥了一声，“寒梅，夫人平常待你如何？”

　　寒梅低下头，抽噎着，“夫人待奴婢极好，奴婢一生也无法报答。”

　　“好，好一个一生也无法报答。“章楚拍着椅子，冷笑，“你报答夫人的方式，就是置她于死地吗？”

　　“老爷，您这是哪里的话？”寒梅抬起头，脸色苍白，“奴婢深受老爷和夫人恩惠，做牛做马在所不惜，怎么可能会做那种事？”

　　“您不能因为外人说几句就冤枉奴婢。”

　　魏沾衣以手扶额。

　　她不太明白章楚想做什么。

　　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他偷偷审理就好了，为何要将她和凤赤喊过来，平白让他们看笑话？

　　“寒梅，你可真是，死不认错。”章楚咬了咬牙，“好，很好。”

　　“魏姑娘，你可不可以再将刚才的话重复一下？”

　　“我？”魏沾衣指着自己，嘴角抽了一下，“章大人，这是你的家务事，我一个外人插手不太好吧？”

　　“不，这已经不是家务事。”章楚说，“刚刚我审问寒梅的时候，她一口咬定夫人被褥里绝对没有那东西，是你偷偷放进去的。”

　　“没错。”寒梅说，“夫人身子原本就弱，大夫都没办法的病情，你怎么可能三两下将人救活？你不是大夫，更不是神医，怕不是故意给夫人下毒，再故意将夫人救活骗取钱财的骗子吧。”

　　魏沾衣停顿了一下，瞥了那丫鬟一眼。

　　这丫头面容姣好，身材窈窕，尤其是那细腰盈盈一握，也算是个美人。

　　只是那眼睛微微上挑，眼神闪烁，明显带着一股子不甘平庸想要继续往上爬的模样。

　　“夫人对你恩重如山？”魏沾衣问。

　　“那是当然。”寒梅磕了几个响头，“我对夫人的心天地可鉴。”

　　“呵。”魏沾衣冷笑了一声。

　　她整理了一下衣裳，托着下巴，摆出吊儿郎当的模样。

　　“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是想将夫人折腾个半死再将她救活。目的当然就是为了骗钱，利用章大人爱妻心切的心理，骗光他的家产。”

　　寒梅没想到魏沾衣会承认，有些得意，她又磕了几个头，为了表示衷心，重重地磕下去，地面直响。

　　“老爷，您也听到了，她可是亲口承认了。”

　　“别着急。”魏沾衣说，“我突然改变主意了。”

　　“既然你对你家夫人忠心耿耿，做牛做马赴汤蹈火的。我感念你的诚意，决定不对你家夫人作祟。”她眯起眼睛，嘴角的笑意逐渐扩大，“所以，你替你们家夫人去死怎么样？”

　　寒梅脸一变，“你，你在说什么？”

　　“如你所说，我就是个瘟神，是个骗子。”魏沾衣说，“是能够对人作祟的。我看到你对你家夫人如此忠心，决定放过她，放过她的条件就是你替她去死，怎么，你不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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