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清弹的又是梅花三弄,清扬肃冷,难舍难分,最后决绝纷飞。
王统制沉迷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对才色双绝的阿清,早已倾心相许。
听着曲子,王统制心中一痛,今日阿清的琴音中,似有难以化开的浓愁。
她嘴唇紧抿,眼角上翘,有冲天之势的凌厉。
美人如花难知情,红线缘牵起万里。燕客双飞浓缱绻,今生此刻印永世。
阿清对着发呆的王统制莞尔一笑,芳华夺目,拨云见月。
小南自动退离三舍,若不是碍于主子的面,老爷早撵了她。
王统制喝着酒,想到即将离开徐州府,心情大好。
今生再无所求!
阿清依偎在王统制怀中,有那么一瞬间情起。
我们若是早早相遇,你未婚我未嫁,结局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错了,国破家亡之时,谁能幸免!
他没在汴京,她没在金陵,岂能相见相识!
“老爷,咱们什么时候走啊?”
有了旨意,王统制说起离开满腹自信。
“阿清,我知道你不想离开徐州府,咱们无可奈何!旨意下达,不走不行啊!”
阿清抱紧王统制深情款款:“老爷在哪儿阿清就在哪儿,阿清是喜欢徐州府,可阿清更喜欢老爷啊!”
王统制如回少年时候冲动情深,激动道:“阿清,你说的都是真的吗?”
天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陷入情爱中的人都是傻子,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受苦受难也在所不惜,只为了得到相守一生之人。
到头来,焉知不是水中月镜中花呢!
“老爷何故如此,难道以前阿清表现的不够清楚明朗吗?”
阿清身上自带一股高贵,绝非刻意营造。是自然而然的流露,让人心生卑微。
他王硕从出生起,便不知卑微二字为何物?
直到遇见阿清!
患得患失,掏心掏肺,把他一切的好双手捧在她面前,换取她的青睐。
可是,阿清对他的好表现淡然。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在她眼中稀松平常。
独宠独爱,在她心中平淡无奇。
这些曾一度让他慌了神,走了心。心中忐忑,似是年轻了十岁,回到最易冲动情深的年岁。
对别的女人,再无兴趣。
“阿清,顾名思义,当真是冷冷清清。不论何时,与我都隔了一层烟雾。摸得着看得见,就是贴近不得,急得我的发丝都白了!”
阿清僵硬了一下,他也有神思清明的时候。可惜,用错了的地方。
“老爷惯会说笑,您龙马精神,身强体壮,哪有一丝白发呢!让我瞧瞧!”
阿清挣脱怀抱站了起来,认真的看着王统制那束在金冠中的头发,乌黑而浓密,不见一根白发。
“老爷骗人,哪有什么白发啊?”
王统制一把拉住阿清,抱在怀里,如珠似宝。
“阿清自然看不见,我本就大你一轮,若有白发,我们岂不更不相配。”
阿清环住他的腰身:“老爷是世间对阿清最好的人,大一轮又有何关系呢!老爷老了正好,我华年正茂,老爷就不会找其他的美人舍弃我了!”
今天绝对是个好日子!“阿清也怕我会找别人吗?”
阿清娇嗔道:“刚来徐州府那一段时间,老爷采了不少野花,阿清当时难过极了!”
“可阿清亦有自尊,虽然全身上下只有这一点保留了,却不得不珍视。”
“去向老爷祈求,阿清看不起自己。”
“我无名无分,老爷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扑向老爷的女子多如牛毛,我在乎的过来嘛!”
王统制又心疼又好笑。
“阿清怎么不说自己懒呢?你无须怎样,站在回廊下看我一眼,我便乖乖扑向阿清的怀抱了!”
阿清捶了他胸口一下:“无须怎样?老爷天天不见人影,大冷的天,我站在回廊下喝冷风,老爷却沉醉温柔乡中,好不公平啊!”
王统制反问:“阿清不是喜欢我吗?怎么一点等待也受不了?”
阿清抬头正色道:“老爷不是最喜欢阿清吗?那以前的荒唐事怎么算?”
他有错在先,硬气难持。
王统制把头埋进阿清的脖颈中:“那些荒唐事,我只是想看见阿清为我吃醋的样子。阿清若无其事,可伤透我的心了!”
阿清神色莫名:“老爷试探有,沉醉亦有。坐享齐人之福,有什么可抱怨的?阿清若是老爷,该高兴才是呢!”
阿清生气了,都怪他,好好的提以前煞风景的事干什么!
“经历了荒唐事,我才明白阿清的独一无二得天独厚,令其余女子黯然失色。”
“阿清,以前的事情再也不要提了好吗?今后无须你看,时间会证明一切。”
“我已向金陵通告,娶阿清为平妻。阿清穿什么都好看,岂可因为我而不能穿红裳呢!”
阿清划过一滴泪,悄悄落入鬓角。
“阿清今生能遇见老爷,实为幸事!阿清卑微,再不敢奢求其他,请老爷收回吧!”
王统制捧起阿清的脸,质问道:“难不成阿清不喜欢与我在一起?所说之话,皆是谎言不成?”
阿清直视王统制的双眼:“老爷对阿清真心真意,阿清十分喜欢。只此事难做,阿清不想让老爷为难。”
王统制吻了一下阿清的额头,道:“阿清多虑了,此事简单至极!待来日,我定八台大桥迎娶阿清。”
阿清埋首:“好!阿清听老爷的!”
又是新的一天!
“看,那不是咱们的袁军医吗?他怎么来了?”
“可不是,袁军医忙着呢!怎会在这儿一站就是大半天啊?”
“哎,你们瞎眼啊!袁军医是来看南营指挥使大人的!”
“袁军医明明是慕名南营指挥使大人的大名,前来学习摔跤的。站了大半天,瞎了你们狗眼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那就能解释通了!”
南进见袁文书又来,心中无名火起,气的他想打人,不要一直看他好不好!
岳祺泽对此警告过,袁文书一点没放在心上,依旧我行我素,挨了不少眼刀。
好在南进对其不理不睬,大快人心。
训练后,大家伙一窝蜂去吃午饭。
袁文书跟在南进身边,弄得秦世顺他们想靠近都难,谁受得了一个男人哀怨的目光啊!
“南进,你考虑的怎么样啊?天赐良机,时不再来,你快答应啊!”
南进无语极了,他说的还不够明白吗?是听不懂人话吧!
既听不懂,他浪费那个口舌干什么!
“南进,你听没听到啊?我要儿子,我要你当我儿子!”
陈大华秦世顺他们跟在那连人身后,握紧拳头,要不是看在袁军医救死扶伤的份上,就冲他说这句话,他们就能把他打回老家去。
厚颜无耻!
南营指挥使大人是他能肖想的吗?他那副德行哪里配当南营指挥使大人的老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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