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进别过头看向池中的锦鲤:“你我生错了时候,生错了地方,如今更是水火难容,强扭一起,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池中的锦鲤有人喂食便会满足,瑞祥,我是一个人,一个宋人,你的仇敌!”
瑞祥拳头紧握,将她占为己有的幸福满足,一瞬间四分五裂,剩下满满的痛楚。
“南进已死,世间再无南进一人!”
南进极力压下心里的惶恐,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瑞祥:“忠勇侯南进已死,宋国皇帝特意下旨,南进屡立奇功,大公无私,擢升为忠勇公!”
南进如听魔音,神脑剧烈震颤,瑞祥打算将他圈禁到老?!南进已死,连九哥都知晓了,那岳祺泽他们呢?
他不敢相信,南进已死!!!他有许多事情未做,不能一直呆在这里!
瑞祥起身,看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他想发疯,极是压抑道:“你在这无生命危险,军中有事,我先走了!”
南进喃喃道:“阿哥,能放我走吗?”
瑞祥离开的身影一顿,难以置信:“你还认我为阿哥?”
南进:“若是不认,我也不会多次救你!我的命是那拉大叔和那拉大婶救的、、、”
瑞祥很是失望:“仅仅只是这样?”你对我就没有一丝的感情?
南进脑中放空,眼露向往:“阿哥教会我射箭,松阿哥教会我摔跤,珊儿阿姐教会我挥鞭子,往事历历在目,那应该是我至今最为快乐的时光。”
“无忧无虑,岂会忘记!”
瑞祥:“无忧无虑?岂会是无忧无虑!赵金姑!”
南进心里翻过飓风巨浪,面上一笑:“赵金姑是谁?”
瑞祥将他的底细都查清了?!那是他最大的秘密,迄今为止,只袁文书知晓,其他知晓的人都在金国的皇宫里。瑞祥是从何得知的?
瑞祥气急突然逼上前:“到现在你还想撒谎?可见之前所说都是假的。为了哄我骗我,你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南进:“是谁跟你说我是赵金姑?赵金姑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瑞祥:“赵金姑,宋国宋徽宗之女,第十九帝姬,隆鑫九年,随宋皇室成员一路北上,第二年,因生吞炭粒而死。”
“你的嗓子就是因火而灼伤,爹娘发现你的时间与赵金姑死亡的时间地点完全符合,还要撒谎吗?”我不是别人,我不会害你。
南进:“世间万事万人,皆有一两件极为相似之处,何足稀奇!”
瑞祥:“二十帝姬就在衡州的瑞亲王府中,要不要我将她找来与你对质一番?”
小妹在完颜绪宗的手里?这怎么可能?小妹此时不应该在洗衣院中吗?
她长大后被完颜绪宗赐给用功之臣纳兰德云,算是她们姐妹中过得最好的一个。
为什么会在完颜绪宗的手里?
今生他脱离了前世的轨迹,小妹怎会与完颜绪宗搅和在一起?
“阿哥能将二十帝姬带过来?”
完颜绪宗对待自己的所有物十分霸道,瑞祥面子情再大,怕是也无法将小妹带出来。
瑞祥心中一堵,她直接封了他的后路。她是他瞒着众人救下的,若因二十帝姬的事情而败露,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仗着他对她的心软心疼,无所顾忌的往他身上捅刀子,以前的天真无邪,多半是伪装吧!
“这才是你的真正心思!我不管你怎么想,你是谁,这一辈子我都不会放过你!”
说罢,瑞祥大步离开,仔细一看,似是落荒而逃。
再呆下去,会从她嘴里说出何等伤人的话?
南进趴在桌子上,身上被抽干了力气,泪水肆意,未离开洗衣院时,他曾一遍遍教小妹,希望她勿忘根本,所以她跟在完颜绪宗身边是逼不得已吗?
对一定是的,一定是的。他要带小妹离开!
这处院落看似简单,实则暗兵汹涌,外面的商贩,街道上的行人,院中的婢女,皆是会武之人。
眼下武功被封,浑身无力,想要逃出牢笼,难如登天。最可恨的是瑞祥将他已死的假消息散出去,他最后的希望也落空了。
难道他真的要在瑞祥的圈禁中过一辈子吗?谋事在天,成事在人,一定会有逃走的机会!!
德州,宋军大营,随处都挂着丧幡,肃穆庄严,一片素白。
城中各处各家皆挂了一条丧幡,以示对忠勇公的祭奠,哀思!
灵堂内,香案、灯烛、祭品、牌位、丧幡、丧盆,一片烟熏火燎,众人双眼红肿,带着湿意,腰束白带麻绳,神情悲痛。
南进来到军中未到一年,从一个小兵到今日的忠勇公,似是传奇神话,令人难以匹敌,望其项背。
谁知一片前途光明大好,却为了救大将军,为了救军中之人,为了不屈服敌人而夭折。
他走后,大宋凡有良知之人尽悲,更何况他们这些朝夕相处的生死兄弟。
突然,一个满身风尘神情俱悲的人跑进来,见到刻有忠勇侯南进之灵位的牌位时,眼神近乎癫狂。
他忽的冲向神形消瘦满身悲伤的岳祺泽,一拳掏打在其胸口,恨道:“你不是说你会保护好南进的吗?为何他会死?你说啊,说啊!”
众人:“”
我的天啊,七品官竟敢殴打正二品大员,袁文书因为南进的死是疯了吗?大将军为什么不还手啊?
高启林急急上前,一把拉开疯牛一般的袁文书,“袁军医,忠勇公的死属大将军最难过最痛心,你知不知道?别打了!”
袁文书哭得撕心裂肺:“他难过什么?南进死了,他还活着,他还活着,我的南进死了。你们还我的弟弟,还我的南进!!”
岳祺泽望着哭倒在地的袁文书:“你起来再打,起来再打!!”
众人:“”
大将军因为忠勇公的死而悲伤吐血,心里比他们中任何一人都悲伤,这些时日更是消瘦一圈,胡渣邋遢,与之前判若两人。
对忠勇公的死,大将军心中定十分愧疚,所以对袁文书的以下犯上视而不见,甘之若饴。
袁文书跪在丧盆一旁,拿起纸钱放入丧盆中,吸了吸鼻子,语气冰冷而恭敬:“属下不敢!”
岳祺泽心下凉了半截,袁文书因为南进的“死”疏离他了。
众人:“”
袁文书之前打大将军时怎么没想自己是个属下呢?现在说也太晚了,但大将军都不计较了,他们计较什么。
秦桧在秦悦的搀扶下一瘸一拐的走进来,心下快意,面上悲伤,袁文书这头蠢猪放着到手的机会不要,真是傻透顶了!
当下悲痛道:“忠勇公未满十四,少年英豪,我军的中流砥柱,怎么就仙逝了啊?属下承蒙忠勇公的照顾,您怎么能丢下属下一个人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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