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郕王逼宫,未央宫中发生的一切,乔文伯都看在眼里,忠奸自有分辨。
泰成帝必须把大臣之中效忠于言玠的人就出来,若是让他们蒙混过关,那么日后言珂即了位,再处理起来,可就难上加难了。
好在,一切还在自己的掌控中。
虽然伤亡惨重,但是到底还是安然度过了这一劫难,接下来的时间,泰成帝便能安心的交代自己的后事了。
劳丛着急的想要坐起来,但是身体到底受不住,一口血猛地喷了出来。
劳丛扶着床榻不住的喘息,但是身体还是不住的瑟瑟发抖。看劳丛的反应,泰成帝觉得他是有话要说,但是他一时之间又想不到劳丛想说什么,只能慢慢的拍打着劳丛的后背,“你别着急,想说什么慢慢来,朕听你说。”
良久,劳丛才止住自己口中想要奔涌而出的鲜血,重新躺回床上不住的大口喘气。
“你想说什么?”泰成帝问。
劳丛仔细平复了下自己躁动不安的情绪,慢慢的抬眼看着正专注地盯着自己的陛下,“陛下,您,您真的,真的要,立五皇子为后继之君吗?”
泰成帝点点头,“不错,君无戏言,圣旨已经拟好了。”
“陛下,咳咳,不可啊陛下,咳咳。”
“为何?”泰成帝不解。
“璇贵妃,贵妃,咳咳......”劳丛便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泰成帝拧眉,“朕知道你的意思,你是怕珂儿还小,后宫和外戚专权是吗?璇儿不是那样的人,至于裴文正,有时铮在,他掀不起多少风浪来,这个决定是朕三年前珏儿死的时候就定下的,无法更改。”泰成帝说的恳切。
劳丛不住的摇头,手也止不住的摆动,心里想说裴璇不是陛下想的那么美好,但是奈何嗓子仿佛被堵住了一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越着急口齿越不清晰。
“朕都安排好了,你无须担心,这江山大业到底还在朕的掌控之中。”
“不,咳咳,陛下,璇贵妃,咳咳,和沈初......”劳丛着急的额头直冒冷汗,断断续续的话语不知道陛下能不能了解。
陛下不可以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
陛下的一生,已经筹谋了这么多年了,怎么可以到这个节骨眼,做出这样一个错误的决定呢。
若真是将皇位交到言珂和裴璇手中,那前面所有人不都是枉死了吗?这个代价太大了,不可以啊,绝对不可以。
泰成帝听着劳丛的话不由得低头看他,“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还是知道些什么?”
劳丛不住的点头,璇贵妃和沈初的关系肯定不一般啊。
那日,他奉命将五皇子送到晋宁宫,但是在璇贵妃的寝殿却无意中发现一个夹在衣柜中的男子衣袍一角,后来他专门到宫门口调查,才知道是沈初去了晋宁宫且一直没有出宫。到第二日,劳丛又去了宫门一趟,仔细一问之下,果真听到了沈初大清早离开皇宫的消息。
这说明什么,璇贵妃和沈初是有奸情存在的啊。
沈初在郕王作乱的时刻,可是站在郕王那一边的啊,凭着璇贵妃和沈初的关系,璇贵妃对郕王要造反之事真的毫不知情吗?
若是明明知情还装作不明就里,那么这样的人不是更可怕吗?璇贵妃绝对不是陛下眼中那么温婉娴静不善争执的人,只能说她掩饰的太好,装的太像。
以前,劳丛也以为,璇贵妃真的是大家闺秀的样子,但是直到那日,在她寝殿发现沈初的衣角才发现以前的一切都是幻觉罢了。
陛下若真是将皇位传给五皇子,那岂不是给了裴璇机会,让她可以把控朝政和晋国,真等到那一天,一切可都无法控制都来不及了啊。
“陛下,璇贵妃和沈初,咳咳,关系不,不......”劳丛话没说完,便又咳嗽了起来,喘息的厉害,恨不得将自己胸腔内所有的呼吸都用尽才好。
泰成帝眉峰紧蹙,揣测着劳丛未说完的话,“你想说裴璇和沈初的关系不一样?”
劳丛一边剧烈的咳嗽着,一边猛地点头。
“他们早就相识朕自然知晓,朕也知道,沈初和裴璇曾经是彼此有意的。但是如今都过了这么多年了,该过去的,都早就过去了。劳丛啊,你多想了。”泰成帝闲适的说。
劳丛赶紧摆摆手,刚打算拼进自己全部的力气来说出最后一句话,却听到外面太监禀报说璇贵妃来了,劳丛一听,赶紧挣扎着要起身。
泰成帝制止住劳丛的动作,拍了拍他让他稍安勿躁,然后便看到了裴璇袅袅娜娜的走进了昭泰殿,一如往昔的温婉和娴静,眉宇间带了一丝丝的惊慌和无措。
“给陛下请安。”裴璇恭恭敬敬的对着泰成帝行大礼。
“起身吧。”泰成帝淡淡的说,“什么事?”
裴璇擦拭了下额角不小心渗上的雨珠,才慢慢的说,“陛下,今日电闪雷鸣的,珂儿又做噩梦了,一直在喊着父皇,臣妾怎么哄都哄不好,臣妾没办法,只能来告诉陛下,看陛下能不能哄哄珂儿。”
“珂儿做噩梦了?”泰成帝问。
裴璇轻轻摇摇头,“那日郕王逼宫,宫里太监造反,当时珂儿看着他们大吼大叫的威胁长公主和左相,珂儿受到了惊吓。而且后来,他们亲手杀死了长公主又刺伤了劳丛公公,珂儿更是没受住,直接晕了过去。从那时开始,便一直迷迷糊糊的说梦话,好像是真的被吓到了。”
泰成帝眉峰一凛,“怎么不早些告诉朕?”
裴璇浑身不受控的颤抖起来,“臣妾看陛下镇日繁忙,不敢,不敢打扰。”
“混账,珂儿的身体最重要!”看裴璇吓得瑟瑟发抖的样子,泰成帝不由得缓和了一下语气,“宣太医了没有?”
“宣了,太医只说是惊吓所致,过去这段时间就好了,也给开了安神药了。”
“那为何现在又来告诉朕?”泰成帝不悦的说。
“今日电闪雷鸣,想必是珂儿又想到郕王逼宫那晚了,同样也是电闪雷鸣的。所以就又开始害怕了,臣妾已经宣了太医,但是用过药之后,珂儿还是胡言乱语,臣妾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来求助陛下了。”
裴璇小心的看了躺在陛下的御榻之上的劳丛,不好意思的说,“臣妾不知道劳丛公公受伤如此之重,还以为过几日便能休养好了呢。”
劳丛听到只是置若罔闻当听不到,依旧闭目养神,只等璇贵妃走了,自己体力稍微恢复一点,便完整的说出裴璇与沈初的龌龊事。
泰成帝了然,“珂儿现在在哪?”
裴璇收回放在劳丛身上的视线,赶紧说,“臣妾将珂儿带来了,就在昭泰殿旁边的偏殿。”
泰成帝说着便要下榻,又突然想到劳丛,他就要去了,还是让他安心离开吧。
便又正襟危坐的看着裴璇,“告诉朕,你与沈初是什么关系?”
闭目的劳丛一听,倏然睁开眼来,毫不意外的看到裴璇转瞬即逝的阴冷目光,劳丛暗叫一声不好,陛下怎么犯糊涂了,就这么直截了当的问出口,哪里还能听到真话呢,自己想说的话,还有机会说出口吗?
裴璇垂眸,狐疑的目光落到已经快要油尽灯枯的劳丛身上,转念一想,又笑了笑,陛下既然这么问,就证明他并不知道什么,只是试探而已。
裴璇温婉的笑了笑,“陛下,沈初曾经是臣妾的父亲举荐和推崇的,毕竟沈初的能力还是有的,在廷尉府的几年,一直为陛下效力,没有功劳也算是有苦劳。只是最后到底没有顶住郕王的诱惑,走了歪路。臣妾没有出阁之前,与沈初也是见过几次的,臣妾想陛下也是知道的。”
“除此之外呢?”泰成帝问。
裴璇迷茫的摇摇头,“陛下是指什么,臣妾上一次见到沈初还是在时铮将军的婚宴上,那晚陛下让裴诺和沈初陪臣妾在将军府里走走,臣妾与沈初说过几句话,但是全程都是由臣妾的哥哥陪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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