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寒听着小太监的话,更加疑惑不解了,“你是说,郕王被抓之后,陛下又将季贵妃给迎回了宫里?”
小太监点点头,“回夫人的话,是这样的没错。”
“陛下没有怪罪季贵妃?”昭寒不信,虽然她对泰成帝的了解只有零星的几面之缘,其他的都是从百姓的口中,或者乔文伯和时铮谈话中,但是昭寒知道,泰成帝绝对不是一个宽宏大量的人。
季贵妃的儿子造反,季贵妃伙同他一起,陛下怎么能不追究和不怪罪,还如此好声好气的将季贵妃迎进了宫里,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才对。
小太监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自己的脑袋,“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反正这么长时间了,季贵妃一直在寿安殿,没有离开过一步。”
软禁了?
昭寒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其他的她真的觉得说不通,为什么陛下对季贵妃如此好。
小太监指了指前面的正出现在眼前的牌匾,“夫人,寿安殿到了,陛下让您直接进去。”
昭寒下了轿,看着明显衰败了许多的大门和牌匾,心里浮现一阵荒凉和失落。
这墙倒众人推,从来就是现实。只要真的发生了,不管以前怎么显贵,等到落魄了之后,等待她的,便只有无尽的荒凉和落寞。
这就是人的劣性根,昭寒懂。
昭寒推门进去,看着手上因为推门浮现的灰尘,还有一些破败了的蜘蛛网的痕迹,昭寒叹口气,拍拍手上的灰尘,径直走了进去。
一个宫女和太监也没看到,整个寿安殿一片安静。院子里的草木久没人打理都已经枯萎了,昭寒忍不住又是一阵唏嘘。
季贵妃嚣张跋扈的时候,多少太监宫女鞍前马后的为季贵妃开道,现在可好,都纷纷避之不及。
不过这也难怪,自作自受吧。
昭寒看着两旁的珍珠梅也都枯萎了,不由得更是一阵唏嘘。人走茶凉花草都稀疏了。
昭寒慢慢的走上台阶,看着紧闭的房门,透过已经破碎的窗户纸朝里面看去,有些摆设都已经被推倒七零八落的躺在地上,这个房间,不像是居住之所,更像是丢弃了好长时间的废弃房子一般。
昭寒推门进去,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蜘蛛网,昭寒毫不介意的随后挥掉,然后踏了进去。
房间里面的灰尘让昭寒不由得皱了皱鼻子,难道这里真的一个太监和宫女都没有了吗,怎么也不知道打扫一下。
季贵妃现在住的,怕是连冷宫都不如了吧。以前的富丽堂皇变成了现在这样的灰突突的颜色,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没了,好看的摆设也没了,床上的被褥也堆满了尘土,好像没人居住一般。
昭寒环视两眼,并没有看到季贵妃的身影,刚想退出去,便听到帘子遮住的里面传来一声清悠的声音,“进来吧。”
昭寒一愣,原来床榻旁边的位置被隔开了一个小小的空间,用稍微还算干净一些的帘子挡了,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季贵妃在里面。
昭寒寻着声音走了过去,微微掀开帘子看了眼里面,季贵妃正在梳妆打扮。
里面空间很小,只放得下一个梳妆台,但是里面却很干净,仿佛从整个荒凉颓败当中开辟出了一个小小的空间来,容纳季贵妃最后的骄傲和尊严。
不知道为什么,昭寒突然就懂了季贵妃的举动,让自己还有最后的一点体面。
季婕正在描眉,看着帘子被揭开也没转身,依旧继续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细细的描摹着她精致的眉毛。
“先找个地方坐下吧,屋里太脏了,你若是介意,就去外面稍微等我一会,等我收拾好了,去外头说。”
听着季婕的话,昭寒微微摇摇头,“你继续画吧,我就在这站着,你有想说的就说,我听着。”
看着季婕闲适的动作,昭寒突然觉得自己的心也安静了下来,没有了从昭泰殿出来时候的浮躁和沉郁,顿时变得无比的安宁。
季婕淡淡的看了昭寒一眼,脸上表情稍微变了变,回头对着铜镜继续描摹自己,“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过来吗?”
昭寒登时笑了,“为什么你和陛下说一样的话。”
“一样的话?”季婕手上动作一顿,不经意的笑了笑,“有吗?”
昭寒觉得自己一定是被下了蛊了,她竟然觉得现在的季婕美艳不可方物,虽然现在的季婕,穿的不如以前,打扮不如以前,头上甚至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首饰,但是在昭寒看来,这种洗尽铅华的感觉,竟然全然推翻了季婕以前在她心里的印象。
“陛下让我去了昭泰殿,也是问我知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来,和你刚刚问的一样。”
“哦,”季婕轻快的应了一声,语气中竟然有一丝雀跃和惊喜,一点也不是她现在该有的状态。
“所以呢,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吗?”季婕继续问。
昭寒摇摇头,“你直接告诉我吧,我不想猜了。”
季婕轻笑一声,慢慢的放下手中的东西,仔细对着镜子照了又照,直到自己满意了,才回头笑着看着昭寒,“好看吗?”
“好看。”昭寒诚恳的说。
季婕眼中的笑意更深了一些,起身出了这个狭小的空间,径直走到床边坐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不介意的话,就坐过来吧。”
昭寒点头,坐到季婕身旁的位置,侧身看着她,“你想跟我说什么?”
“你想不想知道你娘和乔文伯之前的事情?”季婕笑着说。
昭寒一愣,想了想到底摇了摇头,“不想知道,不管以前发生过什么,毕竟都过去了,我不想了解了。”
“真的吗?”季婕挑眉,“你若是想知道,我可以一五一十的统统告诉你,绝不隐瞒你半点,若是你不想知道,继续这样误解乔文伯下去,我也不介意。这个男人,伤我太深,他若是余生没有好报,我自然高兴。”
昭寒垂眸不语,脸上表情变换万分,脑海中各种场景都纷纷浮现在眼前。
父亲将自己驮在肩膀上在院子里到处奔跑着,母亲就坐在院子里的梅花树下含笑弹琴,小离就咯咯笑着张着手臂说自己也要抱抱;
另一方面,昭寒想到的,却是刚刚凌儿哭了,乔文伯偷偷拭泪的情景。
昭寒知道,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没有以前那么讨厌乔文伯了,甚至已经习惯了他在自己身边出现了。
那一日,用过早饭很久之后,乔文伯还没来,凌儿也没有哭闹,很是安静的靠在她的怀中吮着手指。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昭寒就是觉得心里一阵慌乱,不时的抬头看着寒阳阁门口的方向,总是感觉下一秒乔文伯就出现在门口了,可是没有,一直到晌午清若姑姑喊着吃午饭了,乔文伯还是没有出现。
清若当时笑着看着昭寒问,“寒儿在等老爷?”
“怎么可能,”昭寒第一时间反驳了过去,“我只是看着凌儿和他相处的很好,怕凌儿突然哭了我哄不了而已。”
清若眼唇笑着打趣她,“哦,我倒是不知道了,你可是凌儿的亲娘,你都怕哄不了凌儿,难道老爷就能哄得了了。”
昭寒当时面上挂不住,狠狠的抬头瞪了清若一眼,清若却仿若未见,依旧笑着一边摆饭菜一边打趣,“这老爷每日都来,今天突然没来,不知道是不是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呢?”
清悠也在旁边打趣,“可不是,也不知道老爷是怎么了?难不成是老毛病又犯了?”
昭寒无语的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来回说着,不客气的打断两人,“什么时候你们这么多话了?”
清悠和清若相视一笑,不打算继续戳穿昭寒了,摇头继续摆放碗筷去了。
刚用了午饭,乔文伯就来了,一进门,喜滋滋的将凌儿接了过去,动作再自然不过。
昭寒赌气不说话也不抬头。
乔文伯一脸莫名,清若只笑着打趣,“老爷你一上午没来,寒儿可是担心的不行呢。”
乔文伯赶紧说,“我瞧着凌儿这两日老是倒奶,便进宫去问宫里的嬷嬷去了。”
昭寒听着乔文伯这么说,才彻底放松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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