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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四章 刚硬

御极 阿幂 3264 2021-04-02 19:29

  尤尚德无奈之下,重贿了到他家来寻晦气的使者,才晓得是为的是他说秦叶二人是奸贼。到了这时,尤尚德也后悔不迭,只是错已造成,只好徒唤奈何,只望这位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楚王快些回去,给他们尤家留一线生机。

  不想尤尚德有个侄孙,大排行行九的那位,很有些他先祖的风范,行事不拘一格。看自家被骚扰得不得安宁,就往几个朋友处走了趟,打听着一个要紧的消息,连夜来寻尤尚德商议。

  你道他打听着什么?

  却是这位楚王尚未纳妃,莫说正妃了,连着侧妃姬妾也无有一个。

  尤尚德听说,把眉头一皱,叱喝道:“你胡说些什么!”一个王子二十余岁都没婚配,其中自然有不足为外人道的缘由。可辨识有这缘由,也不是他们可以拿捏的。拿捏了楚王的隐秘,只有死得更快些。

  尤九郎却笑说:“伯祖父说什么话?哪个要威胁楚王殿下了?不过是要他行个方便罢了。”说了,又细细将他分析的道理剖析给尤尚德知道。

  说是,久不娶亲,要么是楚王不得魏王的意,可楚王能在世子受伤后全权代理,可见在父兄面前都是极有颜面的。那么,余下的原因便是他自家不愿意了。

  这自家不愿意,又好分两个缘由。一个是有断袖之癖,不喜欢小娘子。可以楚王身份就是真断袖分桃,为着魏国的颜面,为着遮掩,他也不能不娶亲,更不怕没小娘子为着楚王妃的名分嫁他。还有一个缘由,便是楚王殿下心高气傲,瞧不上庸脂俗粉,想要个才貌双全的王妃。

  尤九郎笑吟吟地道:“伯祖父,我们家有十二娘呢。”

  尤尚德听见,心上先是一动,转而变了脸色,喝道:“你要献美吗?这些年的圣贤书,你都念到哪里去了!你的廉耻呢?”说了,拿起桌上的卷轴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

  尤九郎不闪不避地挨了两下,口中道:“要不是伯祖父在楚王殿下面前说话不仔细,我们家还不至于有今日呢!”

  尤尚德气得发昏,掷了卷轴,拿起镇纸要砸,却叫尤九郎闪过了,就听尤九郎道:“伯祖父只看见我要将十二娘献给楚王,怎地不想想,咱们家落到现在这个境地,还有什么好人家肯娶她呢?十二娘也要十九了!”

  “待魏王登基。楚王殿下自是亲王,他还没有正妃呢,十二娘跟了他去,便是奔者为妾,一个亲王侧妃难道真委屈了十二娘?”

  “有了一个亲王侧妃在,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还敢随意欺辱我们家么?”

  尤尚德举起的手渐渐落不下去,又叹息道:“你做梦!楚王瞧我犹如猪狗,哪里肯接我送去的人!你快别白费心机,叫你妹妹听到,伤她的心。”

  却不想,他话音才落,就听门前有女子声音道:“为着尤氏一门,想来十二娘也愿意牺牲。”

  尤尚德听见,蹬了尤九郎一眼,亲自过去开门,“你怎么来了?夜里风大。”说着,接进个半老的妇人来,却是他发妻,修氏。

  修氏算不得出身高门,却是个有心机成算的,她十七岁上嫁与尤尚德,十年不曾有孕,只能给尤尚德纳妾。

  寻常夫人娘子要给自家郎君纳侧,常将身边的丫鬟开了脸,抬做姨娘放在房里。一来是主母的丫鬟通常是家生子儿,一家子父母兄弟的身契都捏在手上,不怕她作妖。二来,自己的丫鬟是个什么秉性,做主母的总归知道,拿捏得住。

  不想修氏的看法却是与众不同。

  她以为虽然丫鬟一家子的身契都在主母手里,可她做了姨娘后要作妖,难道还真能将她父母兄弟姐妹都打死打残吗?且不说世上就是有心肠刚硬,不将家人死活放眼里的黑心人。就是她真怕了,真为了这样的缘由打杀奴婢,主母的名声只怕也坏了。所以,即便妾室是作妖,不服管教,也无非是将她的家人发落到最远的庄子上,或者是远远卖了。可能送走就能接回来,能卖就能买回来,这样的先例也不是没有过。

  再有,身为主母是晓得身边丫鬟脾性,可丫鬟就不晓得自家娘子的脾性了?丫鬟不了解主母脾性还怎么当好差?她们对主母的了解只怕比主母自家还要清楚些。

  三来,丫鬟和主母,自然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关系,彼此利益一致。可当一个是夫人娘子,一个是侧室小妾时,便是利益相对了,尤其小妾又有了自家孩子,再忠心又能忠心到哪里去?还能盖过她孩子吗?倒不如将她们配给府里管事,还能用心当差。

  修氏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头,都是有缘故的。

  从前有一位主母王氏,自家出身高门,也是个千金贵女了,嫁的丈夫也是年貌相当,一样是公府的小郎君。开始也算是夫妇相得,十分恩爱。无奈她的阿家是继母。那位阿家竟是个佛口蛇心的,为了不叫长子占了家业去,假意抬举长媳,将房里所有事务都交到儿媳手上,桩桩件件都要王娘子操持,连吃个点心,都要在人前夸长媳做得好,旁人做得不合她口味。王娘子也晓得自己郎君同继母间的恩怨,不肯叫那位继婆母捉了把柄去,所以格外做得周全,便是怀了身子也不肯松一口气,累到六七个月上小产了,还是个小郎君。

  自那以后,王氏身子大受亏损,身下流红不止,无可奈何之下,只好将身边得用的丫鬟阿平给了丈夫,指望着主仆同心,依旧把这家当住了,日后好交到郎君手上。

  不想阿平做她丫鬟时同做小妾时,全然两个人。做丫鬟时,阿平是想王氏之所想,急王氏之所急,件件事都一心一意。到成了平姨娘,竟是翻了个个儿。倒不是说她背主,而是但凡有事,肯替人周全,劝王娘子网开一面的都是平姨娘,厉害凶狠的都是王娘子,连着家里兄弟姊妹们都觉得王娘子太厉害了些。

  下人们更说王娘子是个霸道性子,眼内容不下一粒沙,等闲别犯到她手上,不然什么体面都没有了,倒是她身边的平姨娘是个好人,还记得以前一起的姐妹们。

  王娘子起先还没察觉,还常在平氏劝解她要安静从容时觉得平氏也不易。不想平氏一有身孕,她的丈夫便假借不要让她触景生情为由,直接将平氏挪到了他的书房旁安置。王氏才算明白平氏藏奸:人家家里都是丫鬟姨娘出头做恶人,主母这里再施恩,怎么到她这全反了过来,施恩的成了平氏呢?

  这时王氏不得郎君喜欢,原先还有母家可以依靠,不想她阿爹得罪了新皇,虽然保全了性命,可也被夺了爵。偏继婆母还做个回护的样子来,事事偏帮着她说话,自然惹得长子更不要喜欢,到了这时,王氏视为良人的夫君才显出真面目来,说她不贤嫉妒,连着从下服侍她的平氏也不能容下,若不是她有个“有所娶无所归”定将她休了。

  王氏因此气倒,养病期间倒也想明白了,这都是平氏身份立场不同的结果。从前平氏是她丫鬟时,她好了平氏才能好,自然样样想在她前头。可到平氏成了平姨娘,两个利益就有了冲突,自然存了私心。

  好在王氏虽然明白得晚,也不算太晚,待她能起身,;立时买回几个年轻美貌的小娘子来分平氏的宠。这时她对丈夫已全然无情,看着几个妾室争得面红耳赤,还能得出趣味来。可即便她能收心脱身,从前的委屈也是实实在在受了的。到后来,她将这番教训告诉了母家的侄女儿,那位侄女儿正是修氏的祖母。

  所以,修氏以为将一个对自家了解极深的人放在身边,可说是愚蠢至极,她情愿买清秀文雅的小娘子来给尤尚德做妾。从外头买来的人,在家里毫无根基,又能做什么妖?而果如修氏所料,她给尤尚德买的两个妾,其中一个曾仗着自家年轻貌美,又生了长子,做张做致,挑吃挑穿,狠狠得罪了修氏。修氏陪嫁的两个陪房秉承意思,趁小妾偶感风寒,将药中为君的那味拿走,这样一来,尽管药吃下去,可小妾的病不但不见好,反而日渐沉重。修氏便以养病为由将她送去了庄子上,这一去,人就再没能回来,可说是杀人不见血,便是这样,尤尚德还觉得修氏不唯不妒,十分贤良呢。

  又说,夫妻做得久了,只消丈夫不是太糊涂,妻子不是太无能,总能有商有量,修氏又是个有见识的,不说言必有中,也能说句常有见解,所以日渐得着尤尚德倚重,颇肯听她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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