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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撞倒

御极 阿幂 3035 2021-04-02 19:29

  原来石秀这一趟回来,虽然也去过刘丽华那几回,大半的时间还是在蒋苓这里的。他们夫妇,一个正当壮年,一个恰好青春,身体又都是健健康康的,怀孕是顺理成章的事。

  月事迟了几日,蒋苓也有所察觉,请了府医来看,都说是个滑脉。

  要是从前,蒋苓也不是什么佯羞乍愧的人,怀孕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自然会说,可有了刘丽华母子在府里又不一样。

  蒋苓明白刘丽华宝郎母子所仗的是刘丽华和石秀的夫妻之情。可这点情分中间隔了七八年,说没有也假,说有怕也不多,所以宝郎是石秀唯一的子嗣是他们母子在府里立足的根本。要是她也有一儿半女,第一个要受影响的就是宝郎。

  一对在乱世里颠沛流离了八年,还能全须全尾找来的母子,他们要没点手段心机,真是鬼也不能信。若是刘丽华拼着受石秀责罚,甚至拼着受律法责罚也要保住宝郎的身份呢?

  蒋苓不敢拿孩子去赌也不想赌。

  是以怀孕这事,除着去信告诉了石秀知道以外,城里就李氏蒋芳两个知道,旁人看蒋苓足不出户,也只当宝郎母子的存在叫她难堪,所以不大爱见人而已。

  只蒋苓已是十分小心,却是百密一疏,忘了刘丽华是生育过的,看着蒋苓身形举动,隐约有了怀疑。可她一个外来人,在府里毫无根基,又去问谁呢?刘丽华倒也果断,有疑心之后便以赔罪为名日日往蒋苓跟前奉承,理由倒也光明正大,说的是前些日子误会了蒋苓,后来想明白了,一个生日罢了,夫人最是明白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呢?更说蒋苓如果不要她伺奉就是不原谅她的无心之过。

  最后那句话几乎可以用无耻来形容了,这世上哪有硬逼着别人原谅的道理呢?且从刘丽华的本性来说,她也不是那样的人。便是她诈称宝郎是石秀之子是错,可从她的遭遇来说,一个女子骤然遭遇劫难,好容易挣扎出来,却听说从前恩恩爱爱的丈夫已然另娶,自己也到了穷途末路,倒也好说句其情有可怜悯之处。

  实在是刘丽华故意说这几句,想来试探蒋苓。如果蒋苓真是有孕,秘而不宣自然是防着他们母子,再听见自己这几句,只怕更不敢让她靠近了。便是蒋苓没怀孕,她一贯佯装大度,又怎么肯在石秀不在家时授人以柄呢?

  不想蒋苓却笑:“你我虽有妻妾之份,可毕竟与常情不大一样。我也不好真叫你立规矩。如今即是你愿意,那也罢了。”竟是真让刘丽华到她面前来执妾礼。

  刘丽华一时错手反叫蒋苓将军,再反悔已是来不及了,只能恭恭敬敬地答应,一瞬间又拿定了主义,撑几日再称个病也就能混过去了。

  这番计较,刘丽华并没有和宝郎实说,她自然是想宝郎能受石秀照拂,做些事业成就出来,这样,便是蒋苓也不大好拿捏他了。所以除非是要母子们串通一气以免泄露的,刘丽华都不会告诉宝郎知道,可这一隐瞒,就惹出祸来。

  却是因为前头八年,宝郎和刘丽华可以说句相依为命,所以母子感情极深,宝郎也真是个孝子,原先就因为刘丽华是原配,如今反倒要屈膝为妾已经十分不满。再知道刘丽华要日日到蒋苓房里屈膝服役,蒋苓坐着她立着,蒋苓梳妆她捧镜,蒋苓用膳她捧箸,本已是恨上了蒋苓。再听说刘丽华病倒,就以为是蒋苓故意磋磨的缘故,再不肯忍耐,也不管什么休沐了,竟是直闯进后院。

  护院的亲卫们碍着宝郎身份,也不敢放出手段来狠拦,竟是叫他直闯到蒋苓房前。

  便是如今成了益阳候庶长子,宝郎自会说话都是在仆人乃至市井里长大的,且他们一对儿孤儿寡母的,经常受人欺负,宝郎旁的没学会,骂人的话倒是学了一篓子,被蒋苓气急了,一到门前就破口大骂,句句都是骂蒋苓恶毒刻薄,用词之粗鄙,令人叹为观止。

  小郎君进后宅是回家,便是举止粗鲁,一脸要杀人的模样,亲卫们也不好狠拦,只能跟着。可他辱骂嫡母,便是忤逆,亲卫们哪里敢放任,不等正房里出来人叱喝,一起上前上将他拦着,抱腰的抱腰,捂嘴的捂嘴,一心要将他拉走,却已晚了。

  就看正房门上锦帘一动,出来个十八玖岁的女鬟,秀眉琼鼻,本是好文雅模样,这会儿却是脸带严霜,瞧也不瞧宝郎,只管与亲卫们吩咐:“夫人吩咐,别叫大郎走开了。他这样出口成章的,正该叫刘娘喜欢喜欢。”

  宝郎听见蒋苓要叫刘丽华,还不服气呢,挣扎着要说话,无奈亲卫们是听过他“口才”的,没有一个敢松手的,将他的嘴捂得只能呜呜做声。

  再说刘丽华那里,虽然根基浅薄,身份尴尬,可她到底也有些手段,哄得些人觉得她可怜,在不要紧的时候,肯给她方便。譬如今日,宝郎在蒋苓房前闹的这一出,就有人去告诉了她知道,还说:“大郎固然是孝顺您,可也得罪夫人,您快去瞧瞧吧。”旁的话倒也不敢多说。

  刘丽华听说,不由懊恼自己粗心,怎么忘了和宝郎知会一声,便是他进内院不方便,可她好往外送衣裳吃食的呀。又欢喜宝郎是个孝顺的孩子,他日长成,她还怕什么?

  便是这时,奉命前来的阿兰也到了房前,平平静静地进门,规规矩矩地行礼,冷冷淡淡地说:“大郎在夫人门前说了些话,夫人觉着刘娘子应该听一听,请您过去。”

  刘丽华听说,还得装个不知情的模样追问:“宝郎今日不是该在学里吗?”

  听她这句,阿兰脸上竟是裂了一条细纹一样,绽出一点笑:“刘娘子,大郎的事,做奴婢的不知道。”

  刘丽华还想说什么,再看看黑塔一般的阿兰,只得装个软弱的模样起身,也不敢梳妆,只将头发拢了拢,披了外裳,扶着小丫鬟的肩往正房来,一路走一路留意阿兰神色。

  照理,自家夫人被个半路来的庶长子辱骂了,所谓的主辱仆死,蒋氏的丫鬟们该着愤怒才对,怎么这个丫头脸上还有笑呢?

  刘丽华不是蠢人,看着这样异常的景象不由多想:宝郎辱骂嫡母,一顿儿家法是走不脱的。可宝郎才多大?身子一向不大牢靠,挨了打,吃食药物上要再不尽心些,怕要丢半条命去。要是蒋氏再狠心些,要了性命也不是不能的。她都这个年纪了,且石秀来的又少,哪里还能再生呢?

  想到这里,刘丽华悚然而惊,不敢再拖延,脚步也加快了,看在阿兰眼中,笑意更深。

  刘丽华再是妆病,到底也是个妇人,且年纪也不轻了,不过片刻,已是气喘吁吁,额间也沁出细汗。

  阿兰瞅了刘丽华一眼,笑微微地讲:“刘娘子,你病着呢,走这样快,可还吃得消?”

  刘丽华一窒,脸上更红,捏着帕子咬牙道:“妾听着大郎冲撞了夫人,心里恼怒着急,顾不得了。”

  “哦,刘娘子真是明理呢。”阿兰笑得更舒展些。

  “是。”刘丽华又是着急又是羞愤,眼里热辣辣的。胸口也隐约疼痛起来,好在这里离正房已不远,抬头就看见房前几个亲卫牢牢地抓着宝郎,还有只手捂在他的脸上。

  可怜宝郎挣扎得头上总角也跑散了。

  刘丽华觉得心口疼得更厉害,再要走快些都是不能了。

  门前的丫鬟也看见了刘丽华,走下台阶,向着亲卫们一抬下颌,亲卫们会意,将宝郎放开。

  宝郎一得着自由,立刻向刘丽华这里跑来。

  一边是急匆匆赶来,走得气短心慌;一边是自知闯祸的孩童脚下没有分寸,两下里撞在一起,谁吃亏还用说吗?刘丽华被宝郎撞了一个趔趄,险些跌倒,还是阿兰伸手扶了一把,这才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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