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东娘的手下留情
“你过的好,朕却过的不好。你说,是不是你把朕的好占了。”东娘漫不经心的把玩着紫檀木嵌彩石鹌鹑如意,紫色漆地上用稠漆堆鹌鹑、果子、枝叶以及谷穗等花纹。鹌鹑眼睛用碧琉璃珠嵌入,羽毛细部、果树叶筋及果子上近似漩涡纹的文理,都用黑漆勾出。鹌鹑翅膀的大翎、胸部细毛、谷穗、果树枝干用描金用泥金法,十分的美观漂亮。
这也是她非常喜欢的。
“那陛下叫臣女来是做什么?拿回去那些给予的福分?”安宁仰着头,目光坚定且无谓。
“大胆,胆敢直视龙颜!”莺歌斥责道。
东娘摆了摆手,示意她没关系,然后淡淡一笑:“怎么会?给予的东西,是朕施舍的,既然是施舍的东西,还有什么拿回来的必要?”
安宁抿着嘴,太仆寺卿从不管教她利益,以至于她行礼的姿势其实不争气,而且摇晃,东娘漫不经心的说这话,也不叫起,她的已经跪不住了。
东娘就这么饶有兴致的瞧着,随意的问道:“你今年也不小了吧,有双十年华了吧,为何至今未曾嫁人?”
安宁捏着袖口,沉默以对。
她也不恼怒,仍旧把玩着如意:“朕有一子侄,今年三十,他世子妃早逝,至今独身一人,你与他做了填房,也不算辱没。”
安宁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反驳道:“陛下,臣女的婚事就不劳陛下做主了。”
“你的命朕都能做主,何况区区婚事。”东娘微微一笑,风轻云淡。
场面一静,安宁背后覆盖上密密麻麻的汗,她有些冷,目光停留在地面的一寸前,像是一尊石像。
东娘很有耐心,只是在默默的沉思,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大约也只是一些,胡乱的片段罢了。
相比起她的淡然,安宁的额头上都是汗珠子,她没规矩的胡乱擦了一下,沉声道:“当初很多人都要臣女死,是秦帝陛下将臣女的性命保下来的。”
东娘笑了,笑的很不屑:“你以为,他会为了你,和我决裂?”
不会。安宁在心底小小的回答了自己,就算是她想要保住性命,也说不出这样张狂的话。可是沈世子足足大了他十岁,膝下的长女比自己小不了多少,最主要的是,现在都流传,其世子妃是被他折磨死的。
元帝不会好心给自己找一门婚事,其中定然是有隐情的。
她脸上写满了抗拒,和绝望,无力地瘫在地上,她忽然笑了:“陛下既然有安排,何必还问臣女?”
“朕好心好意,为你找了一门婚事,是为了报答你对秦帝的救命之恩,你怎么还这么沮丧?”东娘站起身来,走到她跟前,莺歌小心的跟着,随时保护自家主子。
安宁眼睛瞪着她,死死咬着下唇。
东娘瞧着那样子,忽然觉得有些乏味,也懒得在逗弄,随意说道:“你不想嫁给沈世子,朕也有法子。”
安宁有些惊讶,不明白她这是做什么?折辱自己?还是像猫捉老鼠一样的戏弄?
“朕需要你帮朕一个忙。”她将如意递了过去。
柄端作手指形,用以搔痒,可如人意,因而得名。
安宁瞧着这漂亮的如意,鬼使神差的伸手接过。
东娘满意一笑,眼中透着无尽的幽暗之色,饱满的嘴唇一动一动在说着些什么。
安宁的脸色从起初的淡然,变成了后来的凝重,她紧紧攥着裙摆,眼中仿佛闪过千言万语,那眼中凝重的气氛,仿佛扼住一个人的喉咙,死死的捏住,让人在喘息不上来,所有的情绪一拥而上。她隐隐竟然发觉自己有些兴奋,而更多的则是恐惧。她的双眸抬起,死死盯着东娘,一字一句的质问道:“我如何知道你不是在故意害我?”
东娘微微一笑:“你不配。”你还不配让我耍着心计手段害死,你只是一个我稍微用力,就能碾死的虫儿罢了。
她轻声细语的说:“事成之后,自有你的好处。是龙枊翔不能给,其他人不敢给的好处。”
安宁闭上了眼睛,将一切隔绝在外,她的额头上密密麻麻全是汗珠子,心底的恐惧仿佛能将人吞噬掉,可是还有一个声音,由远到近,缓缓而来。
那声音说:抓住这个机会。
嘴角微微翘起,两个人,都在笑,笑的那样天真无邪,又包含深意。
其实冒险是一件让人很兴奋的事情,不停的游走在钢丝边,也许下一个不小心的动作,就会让人死无葬身之地,但是那一刻的心跳刺激感觉,真的是让人所着迷。
一些不可见光的东西,在这一刻缓缓的拉开帷幕。或者说,人生处处是秘密,是算计。每个人的心底都在憎恨着一个人,一个事物,在谋划杀死或者推翻的时候,是极为兴奋的。
安宁深深叩首,紧紧抓住如意,一字一句的说道:“臣女愿意为陛下分忧。”
东娘巧笑嫣然,流目盼兮。
安宁被小良子送出宫去,她入宫的时候绝不会是一个秘密,很快,人人就会知道,元帝陛下的赐婚。
“你觉得朕这个做法如何?”东娘支着下巴,看着莺歌,她的语气略带一丝玩味,以及兴奋,将一些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的确很好。
她似乎有些明白,为何巽玉那么爱下棋了。
布一盘无人可破的棋局,的确是有意思。
这种兴奋感是需要诉说的,以让自己没有那么孤寂,她现在却是没人能分享,所以她问了莺歌。
莺歌诚恳的说:“陛下谋算之深,无人可及。”
东娘听着嫣然一笑,随手摸了摸自己耳朵上的金镶东珠耳坠,漫不经心的说:“我也有算计不到的事情,所以这件事情,还不能让龙枊翔知道。他也许能猜到一些,但似是而非才有意思。你说是不是,莺歌。”
她背后一凉,立即跪地:“今日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你就在屋内怎么可能不知道呢?”东娘浅浅一笑,柔声细语的告诫道:“你只是不能说出去罢了。”
莺歌深深叩首:“奴婢对陛下忠心耿耿……”
“不用对我忠心,我不信任任何人。”东娘不需要任何人心服口服,只要服从即可。她讥笑着说道:“你只要知道一点。我身边的所有人,一旦背叛我,没有是我下不去手,杀不了的。”
莺歌柳至君龙枊翔乃至柳相柳夫人,一旦触及到她的底线,每个人都得死。
第一次,她听见自己心底,最真诚的说法。
东娘想杀很多人,但最终选择了宽恕。不是因为善良,她肯放过谁,肯绕过谁,是因为那些人已经不在自己的眼中。
大象不会去踩死一只蚂蚁,因为她连注意都不会去注意。
大概就是这样。
她这个人变的很多,最初再次相遇的时候,莺歌本以为,对方只是地位变了而已,可现在一看,不仅仅是地位,还有处事的风格。
她现在,已经不介意死的是谁了。
反正,只要自己好好活着,活的很好,那就够了。
冬日里的冰雪在太阳下融化,可是没人知道,只有在雪融化的时候,才是最冷的,道路变的泥泞不堪,在漂亮的衣服,也会染上泥点子。
虽然能洗掉,但在当事人的眼中,永远都泥土的味道,那是一个阴暗的泥点子。
车轱辘飞快的跑着,溅起泥雪,还有藏在雪下面,荒草的淡淡芳香。
车马浩浩荡荡,终于抵达宫中,早就准备好的侍卫开始迎接。
抵达的时候,正是中午,孩子们陆陆续续的随着龙枊翔下车入宫,只觉得疲乏与饥饿,一个个都有些没精神。庆云许久不见自己的母亲,要去见东娘,被龙枊翔拦住,直说:“看着如今的时间段,怕是已经用过午膳了。你母皇近来身体不好,不许去打扰,乖,你们几个去东宫里吧。”
庆云只得点头。
龙枊翔吩咐人将他们都送入东宫之中,一个人去了乾清宫。他挥了挥手,不让人通报,直接进去,便看见莺歌走了出来。
她见着他,微微一惊,恭顺的行礼。
龙枊翔转了转自己手中握着的佛珠,转身就走。
书房就在一边,东娘和龙枊翔共用一个,不过他没有去耳房的书房,而是去了平日里接待大臣,最初的书房。
这里面的每一处,都是他精心安排的,扫过四周以后,他坐在紫檀木椅子上后,便疲倦的闭上眼睛。
莺歌低着头回禀道:“元帝陛下今日天天午睡,约莫着半个时辰后会起来。”
他点了点头,揉了揉太阳穴,身上还有行走所留下的风尘气息,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便吩咐在一边伺候的小德子道:“下去准备热水,朕要解解乏。”
小德子立马下去了。
人走之后,莺歌立马跪下了:“奴婢按着秦帝陛下的吩咐,将安宁的事情跟元帝说了,元帝决定将其许配给沈世子。”
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坦露出来的消息,每一个有价值得消息,都是一个有人的流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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