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自复命二

　　曲檀香见小暖关好了殿门，便和小暖书画二人一同跪下，对二人道，“等下我不说话唤你们，你们二人只管祝祷便是了。”

　　小暖和书画听闻应道，“知道了。”

　　檀香站起身，对着牌位深深地鞠了一躬，深吸了一口气，用平常的声音道，“启禀皇上，檀香不负所望，出使楚国顺利归来了，今日特来向皇上亲自复命。”说到这里，曲檀香的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但她极力忍住，声音依旧很平稳。

　　“皇上，你派臣出使的任务，臣自认为，完成了两项，尚有两项并未完成。楚国向我九龙碧落宫借钱一事，名为借钱救济灾民，实则是为了给领贵妃过生辰新建宫殿而借，此事由楚国的前太子妃伍相仪在背后谋划向楚皇献计，想以此屯兵对我九龙国不利，此事因楚先皇和伍相仪的去世而告终。此任务一。”

　　“皇上凌雪姬在楚国很好，您不用那么担心了，我已经将白龙安全地带到了她的身边，姐弟重逢，此任务二。”

　　“以上两项是已是臣认为已经完成了的，还有两项是没有完成的，还请皇上赎罪。”檀香拱手认真地道，“白龙使者和凌娘娘去了月影国，虽然是根据您的书信行动的，但此刻臣明白已经被人利用了，而且凌娘娘和白龙至今未能到九龙，此任务臣未完成，臣将尽全力接凌娘娘和白龙回九龙，再一同来看望皇上您。”

　　“还有最后一项任务，便是薛飞将军，他未能在臣回九龙时查明皇上派给他的任务，因为尚在楚国，还请皇上赎罪臣没有将薛飞将军带回来。”

　　檀香说完，闭上了眼睛，静静地站着，如同在等待北冥轩对她说些什么，然而耳畔除了窗外隐隐的风声，和书画小暖以及自己的呼吸声，并无其余任何声音。

　　“以上，便是臣出使楚国的情况，臣复命完毕。”曲檀香说完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公子，你说话话啊？哪怕你责怪檀香没有完成任务，哪怕你给我定罪，只要你说句话！檀香在心中默默祈祷着，只是大殿里真的很安静，很安静．．．．．．

　　“小暖，书画，起来罢。”曲檀香睁开眼睛，看着香炉里冒着白烟的香，已经燃了四分之一了，有一炷香上方燃尽的香灰正在掉下来，混进香炉的灰烬里，再也分辨不出来，而香炉的上方，香烟袅袅，每柱香的上面，红红的或点，着人眼睛。

　　小暖和书画二人抬起头，慢慢地起来，走到檀香身边，轻声道，“小姐，出去罢。”

　　檀香却依旧站在那里，“书画姐姐，小暖，你们说，皇上听见我刚才的话了吗？”

　　“肯定听见了，皇上不会怪你的，小姐．”小暖的声音嗡嗡响，鼻头都已经红了，眼眶也已经红了，她又快哭了。

　　“小暖，你这是做什么？”书画见小暖又这样，便提醒道，“这里可是皇陵，咱们一举一动都要小心些。”

　　“嗯，书画姐姐提醒的是！”小暖点点头，“小暖只是觉得小姐对皇上太忠心了，亲自来这里复命，平日里还对我们那么好，所以我觉得感动。”

　　书画听闻，心里也十分温暖，怎么不是呢，小姐的心思，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又如何会不知道呢？“是啊，本来就是这样。”

　　“希望皇上能够安心。”小暖说完，抽了抽鼻子。

　　“小姐，你便宽心吧，皇上不会怪罪你的，我们在楚国怎么拼命地完成任务，皇上会泉下有知的，刚刚小姐的话，皇上肯定都听见了。”书画见转身握住檀香的手道。

　　檀香知道，书画姐姐这是在给自己宽心，自己又何尝不是呢？

　　执意要来这里复命，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相信公子已经死了的事实，只是眼下公子的牌位，公子的陵寝都实实在在地摆在面前，她的心里更加明白，尽管她不想接受，公子是真的不在了。

　　人都不在了，又怎么能听到自己说的话呢？

　　“好了，我们出去罢，齐王殿下和公主殿下都在外面等着呢，时间已经有点久了。”曲檀香压下心中的被痛苦闷，对着书画和小暖道。

　　二人点点头，搀着檀香走到了殿门口，小暖伸手去开门，曲檀香再次转头看向了牌位，她多希望之前是自己看错了啊，可是映入眼帘的还是北冥轩的名和字。

　　“小姐，出去罢。”书画看见檀香这样，小声提示道。

　　檀香转过头来，买锅大殿的门槛，站定，又回头看了一会儿那排位和正在烧的香，良久，终于道了一句，“走罢。”

　　回去的路程不知是下山路的缘故，还是心里想着事情的缘故，总觉得时间很快，还没觉得多久，马车便停了下来，驾车的侍卫在外面朗声道，“曲大人，碧落宫到了。”

　　早在不久前，马车就停下过一次，与北冥齐和北冥凌光告别后，这么快就到碧落宫了。曲檀香伸手去掀开小窗户上的帘子，外面蒙着的黄色布帘早已撤去，马车窗外正是碧落宫的大门，紧紧地闭着。午后的阳光此刻正照在大地上，十分的温暖，毕竟已经到了四月里了，等到了五月，就会热起来了。

　　小暖在车上睡着了，此刻刚刚被侍卫的声音惊醒了，问道，“可是到了？”

　　书画点点头，对着马车外应道，“知道了。”说着先行下了马车，接着小暖和檀香都一一下来了，书画又关好了马车门，对那侍卫道，“今日有劳了，随我们去碧落宫喝完茶再走罢。”

　　侍卫听闻忙拱手谢道，“谢姑娘的美意，在下还要回宫复命，还请姑娘见谅，就不去喝茶了。”

　　“如此，那我便不强留了，请慢走。”书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侍卫见了拱手回应，对着后面的侍卫们大声道，“回宫！”

　　后面驾车的侍卫和跟在马车后面的侍卫们低首齐声道，“是！”

　　“姑娘，在下告辞！”侍卫跳上马车，驾车离去了。

　　小暖早已前去叫管家开门了，檀香看见那侍卫跳上马车，心道，活奔乱跳的，真好，不像公子，已经在陵寝里一动不动了，眼前不停地浮现着那牌位和正在燃烧的香。

　　书画回头看见檀香发呆的眼神，明白她还在伤神，“小姐，小暖已经叫开门了，咱先回瑶阁歇息一下罢？”

　　“也好，我也累了。”檀香说着，扶着书画的手走了起来，“书画姐姐，你如今身怀有孕，不能劳累，今晚起，你好好歇着吧，别伤了孩子，我还要做他的姨娘的。”

　　“小姐，你今日累了。此事明日再说吧。”书画却并不答应，只是推脱着。

　　檀香明白她的心思，便道，“你不要担心我，小暖心思细腻，伶俐聪明，有她在就行，你好好歇息吧，你没看今日轻风哥跟了一路，你忍心，我都不忍心了。”

　　书画惊道，“小姐，你怎么知道？”

　　“不光这次，昨日去妙峰山不也是跟着的吗？”檀香笑着道，“他应该已经知道自己要当父亲了，我若再不让你休息，他就要来找我了。”

　　书画闻言，便低下头，脸上依旧飞上了红云，“额，他知道了也好，否则我还真的没想好怎么告诉他呢。”

　　檀香握紧了书画的手，细细地叮嘱道，“你以后千万不要再做太多事了，只要有空来跟我讲讲轻风哥是怎么打算做父亲的，就完全没事了。”

　　“好，我听小姐的。”书画说着，一脸的幸福摸样，檀香看着心里稍稍好一些了。

　　“小姐，你回来了！”管家在门口迎接着。

　　曲檀香走过去点点头，问道，“嗯，王叔，我回来了，婆婆呢？”

　　管家老王俯首道，“回小姐的话，宫主出去了。”

　　“哦，去哪里了知道吗？”曲檀香觉得奇怪，婆婆一向很少出去的。

　　“老奴也不知道宫主去了哪里。”老王回复着，忽然他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道，“小姐，这是今日檀慕源的人送来的，说是要交给小姐，刚刚差点忘记了。”

　　檀慕源？秦慕容写的信吗？还是夏流宇？说到他们，也不知他们的生意怎么样了，看来得抽空去看看了。

　　“好，我知道了，多谢王叔。”檀香接过信封，“那我们先回瑶阁了。”

　　“恭送小姐！”管家老王恭敬地俯身行礼。

　　回到瑶阁后，书画就被打发回和轻风住的地方，并被告诫不能随意来瑶阁做事，否则让她在瑶阁关禁闭，书画闻言直呼不敢做事了。

　　小暖正在服侍檀香洗漱，“小姐，书画姐姐真的有身孕了啊？”她很好奇。

　　“是啊，等小暖以后嫁人了，也会有身孕，也会做母亲。”檀香下意识地说道，却不料小暖立时红了脸，“小姐，你这是胡说什么呢？我才不要嫁人，我要好好的服侍小姐，就够了。”

　　檀香闻言转头去看小暖，却见她的小脸红扑扑的，十分可爱，便打趣道，“一辈子都不结婚啊？”

　　小暖重重地点头，撅着小嘴一边取下檀香的发饰，一边道，“一辈子就一辈子，怕什么。”

　　檀香只好笑了，心道，我们单纯可爱的小暖啊！

　　一想到单纯可爱，檀香忽而记起了白龙的样子，也不知他和凌雪姬怎么样了，写信过去后，迟迟未收到回信，自己也没有看究竟是寄了那封信给他们，如今只好再等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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