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昌王一张老脸笑得越发和蔼可亲,“宸世子啊,你还小。不懂朝堂,更是无法体会这圣心难测的精髓。若有江宁王在,自然是谁也无法将您欺负去。可是,若是江宁王病重,这江宁怕是难安呐。”
好一番道貌岸然的话。
这是变得相地说,江宁会朝夕不保吧。寒亦端坐在小团子身边,将南昌王这一副嘴脸看在眼里,心里越发愤然。
这些人,趁着王爷不在,便来欺负他们的小世子,真是让人忍无可忍!
他垂着头,将头压得更低了些。虽然面上覆了面纱,遮去了他愤怒的脸,可是却怕露在外面的双眼,泄了他此时的心情。
“南昌王这番话,到是让倾宸受教了。原来,我爹爹若不在,我那皇帝哥哥便会派兵踏平江宁啊。”小团子是童言无忌,说话也不遮掩。
听得南昌一番大道理,更是恍然大悟。
他这个结论,真真是大逆不道的言论。可偏偏他又是幼子,若是传了出去,别人也只当他是受人蛊惑。
可眼下与他同处一室的藩王们,却不同。若是让新帝知道他们心里的鬼,岂不是要招惹大祸。
这下子,南昌王的脸上也挂不住笑容了。
他脸色微微一变,正色道:“宸世子,我等大老远跑来,不过是想见一见江宁王的风采,他若真是病了。我等也带了名医同行……”
“南昌王这是何意?”小世子与他们周旋了这么久,显然也动了气。一对水亮的大眼,灼灼有神,朝在座的众人看过去时,那张与江宁王神似的面孔,竟变得凌厉无比。
众藩王忌讳江王宁已久,见他这副模样,顿时失语。
场面一时之间就尴尬起来,气氛也变得凝固。
小世子冷眼睥睨,“这世上的名医再厉害,可是能与镜月谷媲美不成?”
众人又一惊,这才想起,这位江宁世子的生母,原是镜月谷出来的神医。
原本一直静坐在一边的寒亦顿时感觉到几道灼灼的视线投过来。他不动声色,依旧垂着脸,并没有要搭理他们的意思。
她这副模样,看在众藩王眼里,又是另一副模样。
那南昌王也在不动声色打量着寒亦,心道:世人将这位染夫人传得神乎其神,显然是夸大了。如今看来,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真真是小家子气。
其他的藩王敢逼到这里来,自然也是没将这妇孺放在眼里的。
这江宁世子青出于蓝,初初上了战场居然一点都不怯场,反而是战功卓卓,不过都是江宁王为他造势罢了。
一个小奶娃娃罢了,连上战场都断不得奶,根本不足以惧。
如此一想,腰杆儿也都更直了,看向小团子与寒亦时的眼神大胆而放肆。都料定了,祈墨渊恐怕是撑不住了,这才下令退兵的吧。
他们此番而来,为了便是探一探这虚实罢了。
南昌王眼珠子一转,劝道:“宸世子,虽说你打了几场漂亮的胜仗,损了漠北大半的兵马。可是,漠北的根深蒂固,非一朝一夕就能拔除的。若是江宁王果真是……呵呵,你与夫人还是要早作打算。”
这话,小团子便有些听不懂了。
他虽然聪慧,但到底只是个近七岁的孩童,自然没有这些老物那般老道。于是,他便微微侧目,看向寒亦。
问:“娘亲,你知道南昌王这话是何意么?为何倾宸有些听不懂?”
寒亦便捏尖了嗓门道:“南昌王是劝你将江宁的兵权交出去了呢,也不知你爹同意不同意。”
小团子脸色一变。
寒亦低着眉眼,阴阳怪气地又说:“王爷不过是受了点小伤,这番就有人寻上门来欺负咱们娘儿俩,还真当江宁只剩下孤儿寡母不成!”
他这番怪声怪气,削尖的声音,听让去让人格外的不舒服。可小团子却要使劲的憋着笑,还要板着的脸,装成气鼓鼓的模样,撑得他甚是辛苦。
终于,他撑不下去了。
“啪”地一声,拍案而起,“既然众人觉得江宁无人了,那倾宸也只好将兵马都撤回去了。从此以后,巩固城防,只守着江宁一方安稳。各位请回吧!”
母子二人一唱一和,闹得难看。各藩王的心思也变了几变,更加的肯定,这江宁王必是不行了。
否则岂会一退再退。
如此看来,要取这江宁的精良兵马,定也是如囊中取物一般,容易的很。
南昌王率先起身,“既然宸世子听不得人劝,他日江宁若是出了什么事,宸世子与夫人莫要后悔。”
此话一出,众藩王立即附和。
在他们看来,江宁被瓜分,也是迟早的事情。
小团子慢吞吞也站了起来,却是连正眼也没瞅他们一眯,“各位走好,不送!”
“哼!”南昌王终于也收起了脸上的假笑,重重一哼,袖子一甩,就率先走了出去。
众藩王心思各异,已经在心里盘算着如何一口吞了江宁。
哪知,等他们走到营帐边,就看到南昌王堵在门口,一身僵硬。
“南昌王,堵在门口做甚,我等还要商讨共伐漠北侧逆贼之事,快走快走!”
跟在后面的藩王纷纷附和,竟是哄然一笑。
其实漠北损失大半的兵马,如今也是不足为惧的。穷途末路的寇贼谁也不放在眼里,真正要商讨的不过是如何把这江宁瓜分了罢了。
只是,到底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不好把话挑明。不过听那愉悦的语气,却让人不难想象。
南昌王脑门上汗答答,一张虚伪肥硕的老脸此时也扭曲的不成形,他哆嗦了一下,终于颤颤吐出几个字,“江宁王……”
众人听这声音不对,又纷纷收了玩闹的心情,一个个从后头钻出来一看,均被吓了一跳。
此时,正背着他们立在营帐前,这副伟岸壮硕的背影甚是熟悉啊,那一袭玄黑的锦段,透着一股让人为之一抖的森森寒意。
凤若予并未转身,却突然轻轻笑了声,“各位对本王的江宁似乎关心过头了啊……”
虽然传来轻笑,可那声音阴恻恻,冷意十足,那冷森的腔调可不就是江宁王特有的吗?
宁染染对这位师兄甚是了解,知道他除了一身好武功,最最有特意的还是这惟妙惟肖的口技,否则也不会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
南昌王一听他这话里的意思,便知他已经立在营帐已久。这下子,连双腿都开始打颤了。
凤若予依旧没有回头,只是抬眼看了一看天际,道:“看样子,众位是有能耐将漠北缴服了,如此甚好,本王受了小伤,这便回江宁休养去了。”
说着,他还真就朝一边侍卫吩咐,“告诉世子,准备拔营撤兵,就这回江宁。”
平川面不改色,响亮道:“是!”
说着,便抬步越过众藩王,进了营帐。
小团子快步从营帐里冲出来,飞跑过去,一把将凤若予给抱住,“爹爹,你肩上的伤都好透了吗?娘亲不是说不让你出来吹风的么。”
凤若予因为这糯软的小身躯,浑身一僵。他下意识要拨开他,只是手才碰到他软软的小肩膀,力道也就化去了。
这一声“爹爹”,叫得他心里莫名,复杂的很啊。
他垂着头,缓缓转过身,弯上腰,一把将小团子给抱了起来,挑眉笑道:“你且捏捏,看为父这伤可是好透了?”
小团子果真把小手搭了上去,两只小爪子狠狠一捏,再趴到他肩膀,恶声恶气小声道:“老妖怪,你好威风啊。”
凤若予吃了疼,竟也不动声色,悄悄用了力道将手臂收紧,死死箍着怀里小混蛋,也压着声音,“乖儿子,再叫一声爹爹来听听。”
老子是老妖怪,你他丫的就是小妖怪。
这一大一小暗自较量,可看在旁人眼里,就是一副父慈子孝的画面,看得让人眼热的很。
凤若予的脸上戴着特制的面皮,除了那一对紫瞳之外,竟看不出半点不妥。好在,他并没有抬眼,能看清他双目的也仅有小团子而已。
众藩王这下子看得清清楚楚。
这江宁王分明完好无缺,哪里是病入膏肓的样子。
南昌王终于擦了把冷汗,“听闻江宁王重伤,我等甚是惶恐。今日又见江宁王绰约风姿……”
凤若予突然一动,竟是不等他把话说,抱着小团子转身就走了。
南昌王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这江宁王真真是好大的架子!可是即便是如此,他又能如何。人家可是正儿八紧的皇室,是位高权重的皇叔。是他们这帮藩王望尘莫及的。
这下子,真的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其实,凤若予还是想再耍一耍威胁的。权利这东西果然是个好物,也就是那么风轻云淡一两句,竟叫那些个藩王吓破了胆似的。
可是,他不走却是不行。
这怀里的小混蛋,跟他老子一样阴险,那只可恨的小手里,居然捏着一根银针,那银针正好就顶在他要穴之上。
小小年纪就这般蔫儿坏的,长大了可如何是好。
如今他既然顶着他老子的面皮,也不介意替他好好教养一下儿子。
呵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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