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随身配戴的白虎玉佩的确就在宁染染身上。还是当日,他在江宁悄悄跟着宁染染后面,被人掳去后掉落的。
儿子的东西,宁染染一直小心的收着。并没有显了谁的眼,知道此事的人不多,唯有寒亦。
巧就巧在寒亦这会儿已经来到盛京了。到是免去了平川费心去猜。
可眼下,听到王爷声音乍然一冷,他便暗道不好。
“是名叫绿英的侍女。属下看了名册,她跟了王爷很长一段时间,又在编制之中,正好又在宫中。匆忙之下,属下认为是最好的人选。”
“绿英?”祈墨渊眉头紧皱,显然是记不起此人了。
寒亦也是一脸的迷惑。
平川顿时头皮一阵麻,立即就取来了名册,这么一对,祈墨渊眼皮子不由跳了跳。
“她是明太后的人。”
寒亦经他这么一提醒,这会儿也想起来,讪讪道:“不错,此女的确是明太后的人。主上特意训练了她,又将她送进宫,其实不过是做给明太后看的。”
平川:“……”
这下怎么办?
祈墨渊捏着手里的纸条,叹了口气,“准备一下,本王要进宫。”
“可是您的身体……”
平川与寒亦难得异口同声,话未说完,又同时看了对方一眼,再次同声道:“不如属下潜进宫看看?”
早在宁染染住进寿康宫时,明太后就封锁了一切的消息。便是几个请安的宫妃也被勒令不许乱讲,而宁染染一直也没有消息传出来。
所以,平川也不知道宫里发了什么事情。
若不是祈墨渊突然回到了盛京,他肯定已经潜进宫去了。
祈墨渊正欲回答。
突然就被一道急切的声音打断了。
“主上,大事不好。”
屋子里的三人,同时僵住。
祈墨渊的脸色沉了再沉,“讲。”
“宫中起了毒烟。听闻是药房炸了,染夫人被人从里面抬出来,脸……毁了……”
只听“砰”地一下,竟是祈墨渊从床榻上滚了下来。
“王爷!”
“主上!”
所有不好的预感终于在这一切被证实了,祈墨渊本就没有丝毫血迹的脸,苍白似鬼。那双森寒的眼,一片猩红,整个人如同石雕一般,竟也不知道痛疼。
药房炸了……脸毁了……
她还怀着他的孩子……
祈墨渊的身体止不住就颤抖了起来。
“立即去准备,本王现在就进宫!”
可恨他这残破不堪的身体,便是不眠不休的赶回来,却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这一下,平川跟寒亦竟是再也没法拦着了。
……
宁染染心里挂记着苏子清,故而并没有睡多久就醒来了。整人寝房依旧是静悄悄的,守着她的宫人也被撤了去,她的身边仅仅只放了一个绿英。
“外面怎么样了?”她问。
绿英将她扶起来,又蹲着身子替她穿上鞋,这才道:“染夫人问得是苏公子吧?他不太好,脸毁了,眼怕是也盲了。”
宁染染下意识握了握拳,这结果,早在她的意料当中。可是明白是一回事,听到这个结论又是一回事。
此时,她并不知道明太后已经封锁了消息,对外瞒去了苏子清这么个人,只说从药房抬出来的人是江宁王未婚妻。
在明太后的编排之下,宁染染已经是垂死之人。
“带我去看看。”宁染染摸到怀里的那枚大还丹,终究还是狠不下心不去管。
绿英的脸色顿时就变得有些奇怪。
“怎么了?”宁染染见她不动,不由皱起眉。然后才发现,她现在呆着地方,竟然十分陌生。
此处,不是她小住的寿康宫。
“这是什么地方?”
绿英面无表情地答:“染夫人且仔细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宁染染不以为然。这一处宫殿,比起寿康宫不知少了多少个档次,冷冷清清,破破旧旧的。
她这么一问,也不过是最后一次试探罢了。
可绿英见她已经被挪到了冷宫当中,便松懈了下来,也不屑再与她作戏了。
宁染染突然笑道:“往后这里便是我的归宿了罢。”
见她居然还笑得出来,绿英不由吃了一惊,“您早知道了?”
“怎么可能早知道?”宁染染盯着她,眼里瞬间冷了下来。她说:“这种非常的时刻,我总要小心些。”
绿英不由皱了皱眉,“您是何时怀疑我的?”
“我没有怀疑你啊,难道你不是自己暴露出来的么?”
绿英:“……”
宁染染幽幽叹了口气,解释道:“我只知道这一回进了这深宫,只怕没有那容易出去。原本我也没有怀疑你,只是苏子清的事,却让我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宁染染却一笑,“不太想告诉你。”
绿英:“……”
她见宁染染一点也不慌张,反而适宜地打量起冷宫来,心里有些恼意。嘴里也就恶毒了起来。
“染夫人,你可知道这冷宫里都关了些什么人么?”
“本夫人没心趣知道。”
她不知道这里关了什么人,却知道既然被关到了这里,最后会是一种怎么样的下场。
可她,一定不会成为她们当中一个。
可是,绿英却执意要她知道:“容太妃曾经在这里住过一阵子。”
容太妃?
“呵呵,染夫人肯定还不知道容太妃是何人吧?她其实就是江宁王的母妃。”绿英一边说,一边看她的表情。
见她面无表情,心里更恼了,“太后娘娘体恤染夫人怕是没有机会嫁给江宁王了,特意让您来替体验一下容太妃当年的生活。”
宁染染的脸色果然变了。
绿英这才得意了起来,她笑道:“当年,太后将我赐给江宁王,是以侍妾的身份进的府呢。”
“那还真是恶心。”宁染染此时的心情完全被她败坏了。
即便是早就明白,明太后的一手打算,她也不曾黑脸过。而这个绿英,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一根葱,这是来向她示威的吗?
“染夫人放心。太后娘娘已经找到了一位与您身形一般无二的人,她是被人从药房抬出来的,脸已经毁了,眼也瞎了。若是江宁王挨过了此劫找到了宫中,怕是也认不出来呢。”
原来,这才是她肆无忌惮的原因。
明太后果然老辣。
绿英又笑了笑,又说:“绿英这一回护住了染夫人腹中了孩子,也是一大功劳。我到是很希望江宁王能赶到盛京来,希望王爷还记得绿英服伺候过他一场。”
“……”
宁染染终于被她成功的恶心到了。
脸色再不像刚才那么从容淡定,她想反击回去,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反击。
她一直以为自己既然已经识破了明太后的心事,自然就能够应付得了。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这后宫的女人有多么的可怕。
一个小小绿英而已,她根本是不怕的。即便她现在挺着肚子,也有办法封了她那张令人讨厌的嘴。
可是,封了之后呢?她依旧出不去。
已经有人顶替了她,便是平川收到纸条之后,发现不妥,恐怕也来不及了。可恨的是,她怀里揣着的这颗来之不易的大还丹,竟也无法送出去了。
绿英一番话,说得整个身心都爽暴了。
她憋屈的这么多年,也只有今天才是最畅快淋漓的。当时,她有多么的憧憬与祈墨渊相伴,今日就有多么的痛恨宁染染。
她凭什么占尽了祈墨渊所有的宠爱。
从前,她只知道祈墨渊冷心冷情,不喜与女子亲近。便是与他青梅竹马的宋诗雪,也得不到他半点柔情。
哪时,她原已经心死了。也曾想着,多学些本事,守护着他也是一样的,可是,她却大错特错了。
想着想着,她又将视线移到宁染染挺起的肚子上,“染夫人,便在这里好好养着吧。”
宁染染却没再理会她。
像绿英这种因爱成恨的女子,她又不是没见到过,从前不是还有一个青禾么。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会信她的话才有鬼!
绿英感觉自己是出够气,可最后看到她还是这么一副不咸不淡的样了,不由又有些气急败坏。
“你说的话本夫人只觉得恶心,却一个字都不相信。”宁染染已经不耐烦应付她,她捏着自己的手指不慌不忙道:“听多了只会脏了耳。”
“你……”绿英被她气得浑身发抖,怒道:“你就等着老死在这冷宫中吧!”
“本夫人便是老死了,也比你强多了。本夫人这一生有幸替王爷连生二子,你却半点好处都没有捞到呢。”
“你……”
绿英终于被她气跑了。
而宁染染,突然间却像抽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扶着肚子颤巍巍坐了下来。
她嘴里说着狠话,可心里却是惶恐不已。
祈墨渊生死不明,她如今又被困在冷宫之中,她的儿子却还在替这些算计着他父母的人打着江山……
关想着,就恶心得不行。
好在还有师兄的照拂,便让她心里宽慰了不少。
她浑浑噩噩想了半天,头都要炸了却想不出办法来,不免有此心灰冷意。
就在这时,却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然后看到从外头抬了个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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