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的脸悄悄的变的扭曲了起来,站在他身侧不远的宋太师突然轻咳了一声。
安静的大殿上,庄肃无比。就这么一道轻声的咳嗽声,显的有点突兀。祈墨渊的视线不经意就扫了过来,宋太师诚惶诚恐,似乎有些不安。
祈墨渊的目光在他身上停顿时片刻,又缓缓地挪开。
瑞王暗自吞了把口水,这才悄悄地抬起手擦了一把冷汗。
这一切似乎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插曲。可是他却终于明白了,为何宋太师能够位居人臣之上了。
大典之礼后,本该会有宴席。摄政王却以睿贞离世为由,生生地把这场宴席给拒了。明太后若有所思,到底什么话都没有说。
天黑之前,群臣得以出宫。
倾宸也终于解脱了。回到东宫之后,就脱掉一身的束缚,瘫倒在床上不动了。
一直都跟在他身边的寒亦,看到他累瘫,心疼极了。
“殿下可是要小憩片刻?”
倾宸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他虽然很累,可眼睛却瞪的大大的,闻言有气无力地摇摇头,闷闷道:“我终于明白娘亲为何不愿意让我当这个储君了。”
真是折腾死人了。
寒亦没接话,本想告诉他,明太后拨了一等太监跟宫女还在外头侯着呢。但突然一想,这种事情其实也没发必让他操心的。
他默默地便退了出去。
倾宸躺了一会儿,又爬起来,望了一眼这偌大的宫殿,郁郁地撇了撇嘴,眨眼就又躺了下去。
让他静一静吧。
……
储君大典之后,祈墨渊就变的忙碌起来。
而宁染染也老老实实守着一双小儿女,也没有瞎折腾。这么些日,她真是一个相夫教子的典范。
不过这样的平静也没有维持多久,待睿贞帝祈流云被葬入皇陵之后,一直蜇伏的不动的人终于冒了出来。
宁染染在不知道的情况被人掺了一本。
理由是储君的生母名声太坏,为了避免储君的德行有损,有人便打起了摄政王妃的主意。
呵呵,多么冠冕堂皇的主意。
祈墨渊翻到这份奏折时,一张俊脸唰地一下就黑了,顺手就扔了出去。倾宸在一旁看得心惊,连忙朝寒亦使了个眼色。
寒亦带着几分小心,又把奏折捡了回去,倾宸拿起来看。
好啦,父子俩的脸色瞬间变得一模一样,真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写此奏折的人,任礼部重职,表面上看不出什么。
祈墨渊却说:“不用看了,是瑞王的人。”
那个胖二哥的人?祈倾宸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谁给二哥出的主意?”
不用怀疑,瑞王资质平庸,做事冲动,是绝对想不出这种迂回的办法的。
祈墨渊没作声,只是将那奏折了扫了两眼,便扔到一边去了,“不必理会。”
祈墨渊虽然一向不管朝堂之事,但这并不代表他不懂。储君大典之后,明太后当真就放权了。祈墨渊虽然还弄不清她的目的,却也不难猜测出来。
不过,她能放权这也是好事。给他减少了不少的麻烦。他堂堂的一王爷,就算不理朝政也不可能没有心腹重臣。
瑞王此举,在他眼里实在算不上什么。
倾宸年纪还小,能看出这个办法不是瑞王想出来的,已经很不错了。祈墨渊赞赏地看了他一眼,便与他分析此中的厉害,之后便锁定了几个能出主意的大臣。
整整一个上午,父子俩都抱着奏折在看。虽然不至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但一番道理讲下来,的确已经过了饭点。
此事不知怎么的就传了出去。
传到瑞王耳里时,瑞王心里那叫一个舒坦。他想,这父子俩肯定是摊上大事了。
到了第二天早朝的时候,便让心腹再次当朝谏言。
朝堂上的气氛可想而知。
倾宸稳稳龙椅,以一种悲悯的目光看向这个傻大个。他爹微微侧身,目光在那位直谏勇臣身上一扫而过,再不经意地扫向安安静静垂守而立的宋太师,突然勾起了嘴角。
他轻飘飘叫道:“宋大人。”
宋长卿没料到被点名,微愣了一下,才恭敬道:“老臣在。”
“宋大人以为此事如何看?”
宋长卿略略沉吟了片刻,严肃道:“老臣惶恐,不过此事的确存在不良的影响。”
呵呵……祈墨渊笑而不语。
那位直谏的大臣心里本来还有些害怕,毕竟这摄政王从不参政,他在此事的态度上也还没有摸清,考虑到宁家长女的名声的确是不好,又听到宋长卿的肯定,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有什么不良影响。”倾宸突然开口,他严肃地看着众臣的人头,不悦道:“本殿下的母亲哪里不对?”
这不是明知顾问么。跪在地上的张大人心里一阵诽谤。
宋长卿闭口不开,却用眼角斜了他一眼。
张大人立即道:“储君殿下年纪还小,不明白也是常理。只因您的生母与摄政王殿下还未大婚,于礼制上是不好的。”
“这怎么大婚啊?”倾宸惊讶地看向他,他童音清脆,又带着孩童的天真,此话一出,众人忍俊不禁。
那位张大人却又在心里诽谤开来,难道还要他当朝向一个孩子解释这种事情不成?
他还在想着,就听到倾宸似自言自语一般,他说:“哎,本殿下也想看着父亲跟母亲大婚啊,先皇伯伯不是已经给他们指婚了么。先皇伯伯当了一回月老,却连喜酒都没有喝上,可惜……”
张大人被他这么一大段说的有些愣忡,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但不少人却已经回过味来了。
的确,摄政王与宁家长女是有婚约的。没能大婚,那不是还在仁光帝的孝期中么。好不容易挨过了一年半载,眼看就要出孝期了,睿贞皇帝又薨了。
不但他们如此,就是他们家的儿女的婚事也同样被耽搁了啊。
宋长卿的脸微微沉了一下,抬头朝龙坐在看了一眼。这是他至早朝以来,第一天开始正视这位年幼的小储君。
他这么一段不经意的话,很成功的转移了众臣的注意力,同时也博取了众臣的同情之心。就连他,也不经意想到了自己的宠爱的嫡女宋诗雪也还待字闺中。
好半天,张大人才终于闹明白了,他想不出反驳的话,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
祈墨渊适时朝他扫了一眼,“张大人如此在乎礼制,不如想想如何安排睿贞的两位嫔妃。”
张大人:“……”
祈流云的后宫,是历朝以来最凋零最无人气的。仅有了两位嫔妃还是明太后强行给他选的,其中一个就是张大人家的。
这下子可好,踢到铁板了吧。
储君年幼虽然是住在东宫,与后宫毫不相干。但储君与睿贞帝到底是堂兄弟,兄嫂同住的确很不合适呢。况且摄政王时不时,也会在宫中住上一住。
这嫌还是要避的。
张大人的脸一时之间涨的通红,要怎么安排,当然是从后宫里挪出来。他女儿还只是嫔位又没有一儿半女的……愁人哟。
如此一来,张大人就尴尬了,也不合适再跪着了。灰溜溜地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瑞王见他如此无用,气得脸都绿了。
宋长卿见他开始沉不住气,不由皱了皱眉。他还没有开口,就听到瑞王扬声道:“没错,先帝的嫔妃的确要尽早安排,可宁家长女的事情也要尽早处理,否则岂不是叫储君殿下脸上无光?”
祈墨渊眼里骤然一冷。
倾宸也气得差点绷不住跳起来,他深吸一口气,天真地问:“二哥这是要处理我母亲吗?我母亲到底犯了何罪?”
“未婚先子!”
真是敢说啊。众臣倒抽一口凉气,就连宋长卿也暗恨这瑞王无脑。迂回,迂回懂不懂。
“所以二哥想给本殿下的母亲定个什么罪?”
谁他娘的管你母亲什么罪,老子就是要让你下不台,叫你脸上无光,快点给老子从龙椅上滚下来。
朝堂上的气氛一下子就凝固了。
倾宸强忍着心里的委屈,故作镇定地开口,“二哥怎么不说了?本殿下却听说了一句话,那就是一个巴掌拍也拍不响,众爱卿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吗?”
呃……
一个巴掌拍也拍不响……
众群诡异地朝祈墨渊看去。心道:储君果然还是太年幼了,这不是把他爹也害了么。
瑞王得意洋洋地抬了抬头,“这有何难,意思是说孤掌难鸣呢。”他就差说,你娘要是没有你爹也生不出你来。
但是这么粗暴的话,到底难登大雅之堂。
真是让人不忍直视的场面……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宋长卿真真是后悔极了,他就不该对瑞王抱太大的希望。
他的本意不过是借此,向祈墨渊逼婚罢了。试问放眼整个离照,还有什么女子能够配得上高高在上的摄政王?那自然是他享受才女之称的嫡女宋诗雪啊。
只要把宁染染挤下去……
他瑞王还真以为自己能当上皇帝呢,太可笑了。
“二哥的意思是本殿下的母亲和父亲都有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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