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染染的脚又顿住了,再次朝林越望去时,就见他的视线有意无意往立在一边,安静无声的赵允儿身上望去。
她顿了顿,才说:“林城主但说无妨。”
赵允儿听闻,心里一阵欣喜。
林越的心思也活了起来。
听闻果郡王府的这位郡主跟老郡王有了些分歧,偷偷从漠北跑了出来。他一早收到消息,早早等着这位郡主,就是想逮住她,向漠北邀功。
最后,人虽然不是他亲自捉到的,但也没有坏了事。
只是千算万算,他还是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如此一想,他的心里也就更复杂了。
“夫人,想听些什么?”
“你知道什么,便说什么。”宁染染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心里还有计较。她不动声色,沉静着脸,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这副模样,反到是让林越起了戒心。
宁染染嗤笑,“林城主怕什么呢?该查的王爷也已经查到了,他眼下没功夫理会你罢了。你当真以为本夫人是跑来求着你说的么?”
“你不是来同林某讲条件的?”林越大吃一惊。
他还真是如同宁染染说的那样,摆着架子,还想讨要更多点的好处。
“你也配?”宁染染毫不掩饰眼里的嫌弃。
林越的脸立即就黑了,“既然如此,那你跑到暗牢里来做什么?”
宁染染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大言不惭道:“你不是想见小女儿么,她跑来求着我来了。如今林城已毁,那姑娘花容月貌……”
“你想做什么!”林越大吃一惊,一下子就是跳了起来,朝着她们冲过来。
赵允儿吓了一跳,连忙要拉着宁染染后退。
宁染染微微侧,躲了过去。
在坚固的大铁栅里,林越哪里冲得出来。见他握着铁栅,只能怒气冲冲朝她们瞪着眼,赵允儿下意识松了口气。
再扭头看向宁染染,见她一脸沉静,眸眼清亮,心下也复杂了起来。
“少废话!再不说,怕你这辈子也别想再见谁了。”宁染染是真的没啥耐性,闹腾了半天,也恼了。
林越满脸的怒气,在对上她湛亮的目光,顿时就没了底气。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也清楚宁染染不过是想诈他一诈。
可他到底是已经那么对不住小女儿了,听不得她半点不好。
他堪堪松了手,这才道:“染夫人是聪明的女子,林某也就不再绕圈子了。这江宁藏着一股势力,总会在适当的时候推波助澜……林某能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宁染染忍不住就冷笑了起来,“既然已经开了个头,何不继续说下去。”
林越恼羞成怒,“染夫人就不要胡搅蛮缠了,林某言尽于此。”
宁染染不以为然,还要紧逼。
赵允儿却在这时,扯了扯她的衣角。
宁染染回头看了她一眼,忍了忍,终于还是闭上了嘴。
却见赵允儿一步步踏上前,她立在林越面前盯着他看了许久。久到林越都有点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妥。
她这才徐徐地问:“林城主是忌讳我外公吗?”
到底是盛京的贵女,而且还是果郡王宠爱的外孙女。虽说父母皆不在了,可身份却摆在那里。
林越对赵允儿态度好了不少,他冲着她抱了抱拳,“郡主不必套林某的话,能说的林某已经说了。若二位有心,还请在王爷跟前提一提江宁的百姓。”
他这话,顿时就把宁染染逗乐了。
忍不住就讥讽道:“林城主叛变的时候,可是也想过江宁的百姓?”
此话一出,林越更是狼狈不堪。
他也就是逞着一时之气,才投靠了漠北。会弄成这个样,还不是因为她!她居然还跑来讽刺他!真是气死人了。
“除去此事,林某这些年,为王爷为江宁不曾有过不尽心之处……”
“可你还是当个了叛徒!这叫什么?晚节不保么?”
林越的脸黑成了锅底。
赵允儿却像是没有听到他们唇齿相讥一样,又问:“林城主,昭阳曾无意间听闻外公提及过前朝遗孤,此事与江宁的暗藏的势力是否有关?”
此话一出,宁染染与林越同时一惊。
前朝遗孤,这四个字,听着就让人感觉到动荡。
宁染染下意识就朝林越看去,却见他脸色刹那间白了白,却又很快恢复自若。
“郡主多虑了,圣祖皇帝即位至今离照国山河锦秀,繁荣昌盛,是天意亦是民意,哪里有什么前朝遗孤?怕是郡主听错了。”
他这话一听就显得苍白无力。
宁染染眯起眼,想着能让祈墨渊也谨慎对待的,可见这股势力不容小觑。只是,他一个小小的江宁城主,绑上漠北,可以说是形势所迫。
可若是与前朝遗孤扯上了关系……此事就没那么简单了。她突然间有点明白,祈墨渊为何把人关起来,却又置之不理了。
此事,恐怕连他也还没有查到头绪吧。
若不是赵允儿突然提起,谁又能想到,这背后居然还有这么深的黑洞。
林越似乎也发现自己是越描越黑,干脆就闭不开口了。
“染姐姐……”赵允儿突然看了过来。
宁染染当然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结果。
这个林越,怕是也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能扯到前朝遗孤的,能简单的才有怪。
还是那句话,谁的江山不是江山,那把龙椅换谁来坐,其实都跟她没多大的关系。只是,不惹到她头上,她一般可以漠视不管。
但如果,别人招惹了她,她没道理还忍着。
她朝赵允儿点点头,意思是说可以走了。
两人不再留恋,转身便走。
“染夫人答应林某的事,请不要忘记。”
宁染染头也不回,“我答应你什么了吗?我怎么不知道?”
林越一口恶气卡在喉咙里,怒道:“你答应让林某见小女儿一面的。”
“不好意思,我反悔了。”
她掏掏耳朵,直接拒绝了。
林越实在没有料到,她能居然言而无信,能无耻到这等地步,气得直跳脚。
“染姐姐,把他气成那样没事的吧?”赵允儿回头望了一眼,小心翼翼地问。
“你怕他自杀吗?放心吧,他舍不得死。”
宁染染自信满满,回答得漫不经意。
她虽然也只是跟林越接触过几次,可是却一眼将此人的本质看透了。此人既能狠得下心来,舍掉一女换取自身全身而退,就没有什么做不出来的了。
别看他现在表现出一副对小女儿多愧疚的姿态,多想表现一下慈父形象。那也不知是借着她的嘴,来探听一下林昕荷是否还有利用价值罢了。
她也就顺势一说,此人立即就顺竿往上爬。
呵呵,他怎么不问问大女儿还在那边歇斯底里的叫骂呢?难道那一位就不是骨肉之亲了?
……
与来时一样,回去时两人依旧一路无话。
只是,快到王府时,赵允儿又忍不住问起祈绝尘来。
宁染染眉头一皱,“既然来了江宁,你又担心什么?”
赵允儿反而一愣。
是啊,她担心什么?江宁是他们最好的选择。能得到江宁王的庇护是再好不过了。
只是,他毕竟是先皇的皇子,就算是再不受宠,再无权无势,也不甘于平凡吧。哪像她,离开了果郡王府,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
“到了,下车吧。”宁染染突然开口,打断了她的沉思。她轻轻应了一声,这才缓缓起身,跟在她后面下了马车。
直到缓步走到静谧的王府,赵允儿都没再吭声。
反到是走在前面的宁染染,心里一直惦记着“前朝遗孤”,乍然又想到果郡王府谋反,在漠北自立为王,脚下就顿住了。
赵允儿也想着心事,不料她突然停下来,冷不防就撞了上去。
“染姐姐……”她被吓了一跳。
宁染染转过身,脸色不大好看。
“你说果郡王为何要对你下毒?你不是她最宠爱的外孙女么?”
赵允儿心中一颤,双手就止不住颤抖起来,“染姐姐,我不想再提此事了。”
“不行,一定要说。”宁染染的眼里有着前所未有的坚持,“我记得你说过,果郡王曾说过这江山本就是叶家的?”
“嗯。”赵允儿点点头,“那是外公的醉话,零零碎碎的。”
“除了这些还有什么?”宁染染又问。
“外公到了漠北之后,就禁止我随意走动。后来三殿下也被带到了漠北,我隐隐听到他与外公起了争执,有好几次都吵得很厉害。”
“还有呢?”
“那天夜里,我实在睡不着。到帐外走动,无意间听到外公与人讲话,竟是要以三殿下的人头,震慑漠北大军……我很害怕,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隔日,我撞见三殿下,便劝他离开。三殿下起了疑问,有心追问,何奈被外公撞见,只好不了了之。”
宁染染拧眉想了想,便说:“此事我已知晓,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外公的帐营里,似乎藏着一个人……”
“什么人?”宁染染惊讶地问。
赵允儿却摇摇头,“那人藏得很深,我每次进去他都好像有先知似的。有一次躲藏不及,露了一块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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