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抚了赵允儿,宁染染便吩咐谷中的弟子给他们安排客房。
平川一直等侯着。见她终于得了空,这才凑了上来。
“去药房说。”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药房方向而去。
踏着铺地的鹅卵石,宁染染沉声问:“小团子跟师兄都还好吧?”
“染夫人放心,小世子人虽小,却英勇,不愧是江宁世子。王爷若是醒来,定然很是欣慰。”
“漠北那边呢?赵允儿又逃了出来,老郡王就没有派追兵?”
“据属下所知,派是派了。好在苏子清父子,熟悉漠北地形,他们趁着混乱逃出来,正好遇到了小世子。”
宁染染点点头,“那她在漠北发了什么事情,你可知道?”赵允儿的状况,实在不适合多想多说,她也就没有问。
“听闻是从婚宴上跑出来的。”
宁染染脚下一顿,怒道:“祈绝尘那个天杀的王八蛋,他居然强娶!”
“属下到是听说,是老郡主强嫁……”
宁染染:“……”
“昭阳郡主受了些苦,若非有宁家二爷父子,怕是……”
“不必说了。以后她赵允儿跟叶家再也无任何关系了,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昭阳郡主。”
平川沉重地点了点头。心知,染夫人这是要将昭阳郡主留在江宁了。
“属下会把这事办妥。”
两人说着话,已经走进了药房。
看到里面一早准备好的药炉,还有一些看着让人眼花缭乱的摆好的药材,平川这才笑道:“原来染夫人已经准备好了。”
“多亏了寒亦在,我也只是动劝嘴皮子罢了。”宁染染也笑,“听你这语气,那三味药材可是有着落了?”
平川点点头,“天尊草与巫尾花就是在镜月谷,只是这千年七星羽,却有些难办。”
宁染染先是一喜,然后又是一愣,连忙问:“师兄怎么说?”
“凤公子说,天尊草与巫尾花,是他无意间得到的。原本就是准备留给您炼药用的,但是这千年七星羽,他说要去皇宫里取。”
“皇宫?”
宁染染不解地问:“这东西应该很稀有的吧,皇宫里会有?他是怎么知道的?”
“属下到是没有多问。”
“凤公子说那东西,不好带出来。若染夫人要炼药,只能带着药炉进宫去。”
宁染染大吃一惊,“这恐怕不方便吧。”
“您如今重着身子,的确是不方便。况且,明太后未必肯将千年七星羽拿出来。”
“在明太后手中?”
平川点点头。
宁染染烦躁地闭了闭眼,真他丫的都是什么事!
“染夫人,王爷他……”
“他被我封住了各大穴位,毫无意识。这三个月来,靠着汤、药、水维持,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平川:“……”
管它龙潭虎穴,都要闯一闯。
“你去准备一下,我们去盛京。”
“染夫人……”
“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他断气么?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不必再说。”
宁染染摸着肚子,心里其实没有表面上这么镇定。
盛京对祈墨渊早就有所忌讳,他若不醒,正中他们的下怀呢。若非先有漠北叛乱,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妖蛾子。
想着想着,她又说:“你放心。明太后可不像秦老妖婆那么笨。眼下,就是战乱之时,她若够聪明的话,便会乖乖配合的。”
但愿如此吧。
事不宜迟。当日,宁染染就带着平川跟一行侍卫离开了静月谷。
苏子清闻讯匆匆追出去,好在是赶上来。
“染姐姐,不如带上子清一起去吧。”
宁染染掀开车窗帘,不解地问:“你是要替你爹去盛京巡视商铺么?”
“不,子清想同染姐姐一起进宫。”
宁染染一愣,下意识朝平川望去。却见平川微微皱起眉,有些不解地盯着他。
她想,以平川的慎重,不至于会把祈墨渊的事情乱讲。他们从镜月谷出来,也没有提起要进宫,他是如何知道的?
宁染染微微眯起眼。
“染姐姐,子清知道你是为了千年七星羽才要进宫的,带上子清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宁染染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默了默才说:“上来吧。”
苏子清,这才松了口气。
马车继续前行,宁染染依靠在软软的毛毯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苏子清脸上微微一红,“染姐姐,子清是从三殿下嘴里听到这事的。”
说着,他便将当日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在他带着赵允儿从漠北逃出来之前,曾因漠北突然事变而出去探听消息。那他一去,去了好久,中途正好看到祈绝尘穿着喜服从主营里出来。
见他神色不对,苏子清考虑再三还是跟了上去。正好就上他听到了祈绝尘与心腹说的话。
祈绝尘提到了宁染染可能会去宫中取千年七星羽,叫心腹在半道设伏。若是,此举无法得手,便抢在她进宫之前,将那千年七星羽盗出来。
听闻他的话,宁染染大吃一惊。
千年七星羽不好带出宫,到底是什么原因,尚且不清。若是被祈绝尘的人带走或毁掉了,这就不好了。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见她面色不对,苏子清不由也跟着提起了心。
宁染染刚才怀疑他,这会儿事情讲清,到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她想了想,便如实相告,“千年七星羽,不适合带出皇宫,否则我也不会挺着肚子,千里迢迢。”
“你是说……”
“唔,千万莫出事才好。”
苏子清沉着脸,想了想,“子清到是有一计。”
“你说。”
“听闻三殿下的意思,应该是想捉到你。那千年七星羽毕竟是在皇宫,皇宫守卫森严,他们就算是去也不一定能得手。若是捉到你,或者……”
宁染染双眼一亮。她懂了。
“你真聪明。”
“染姐姐是当局者迷罢了。”苏子清谦虚道。
“当夸当夸。”宁染染心下一松。她原本是想着绕路的,若是加快行程,或许能赶在祈绝尘的人先行入宫。
但是,这个办法却有些风险。
苏子清的计策,到是能把他们拖住。
听到她的夸赞,苏子清的又红了起来,他说:“染姐姐,你我有几分相似,不如就由子清扮成你的模样吧。”
“这怎么行!你又不会武功!那些人可都是顶尖的高手,若有个万一,我要如何向宁叔交待?”
苏子清眼里微微一闪,自嘲地想着:他与父亲本就不是亲生父子,何需什么交待。
“染姐姐不必担心,子清自有脱身的办法。”
宁染染还想劝,可苏子清温温顺顺,却十分固执。无奈这下,她只好留下侍卫,只带了平川绕道而行。
苏子清骑上马,一脸坦然。
看着他们远去,平川忧心道:“染夫人,属下觉得……”他刚才说出口,又顿住,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也有些怀疑他。只是,他说的话都没有破绽,而且他还把允儿从漠北带出来。没有理由让人怀疑。”
正因为如此,才让人百思不解。
“事已至此,希望不要再出乱子。”平川叹了口气,才又道:“染夫人,坐稳了。”
“嗯。”
此一行,平川甩着马鞭,将马车赶得飞快。
好在,宁染染腹中的孩子,已经平稳。加上马车内也被垫的妥妥当当,一路上相安无事。
两人低调入京。
进了城,看到盛京依旧繁华,宁染染笑道:“盛京暴乱之后,这么快就恢复如常。祈流云这个皇帝,也不错嘛。”
平川默默无语。
“染夫人,可是先去别院休息一下?等属下派要打探一番?”
宁染染想了想,的确不适且贸然进宫。
她说:“就由你来安排吧。”
平川这一路都很谨慎,回到盛京也格外小心。他驾着马车,绕到后门,这才将缓缓停了下来。
回重别院,宁染染的心情有点复杂。
往日的种种如过眼如烟一般,在脑中一一闪现。连日赶路,她挺着肚子,还是比较辛苦的。
趁着平川还没找来,她决定先睡上一觉。
只是,睡觉之前,却还有一件事需要办。
“来人!”
“染夫人有何咐咐。”
虽然,他们都去了江宁,别院空荡荡的,但是此处的侍卫们却没有调走。宁染染一出声,就有暗卫闪了出来。
“你,就你吧。你带几个人,往镜月谷的方向。若是遇到王爷的人遇到危险,就暗中出手相助。若是他们安然无事,你们便不要显身,回来后将途中所见所闻说与我听。”
暗卫心中虽然惊讶,但职责所在,却是绝对的服从。他二话不说,就悄悄带着人离开了。
宁染染这才放下心来睡觉。
不想,这一觉就睡到了天黑。
等她醒来,瞅着屋中已经点上了火烛,外头的天已经黑透,不由惊道:“平川?”
平川没有回音,想必不在屋外。
她连忙起身,披着衣服就往走。哪走出院子,正好就看到平川正快速朝这边走来。
“平川?”
“染夫人醒了?”
“事情办得如何?”
平川立即恭敬道:“染夫人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不过,眼下天已黑了,不如明日再进宫?”
宁染染这才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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