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影速度之快,在这清冷的月光之下,如今魅影一般,吓得林昕柔失声尖叫了起来。
只听“砰”地一声巨响,林越再也无力掰住城门,手上一松,双臂抖成了筛。
“什么人!”
也是这声巨响,终于惊动了守城的卫兵。
可是,他们往那城门望去,铁森的城门依旧巍峨不动,不曾有任何不妥。卫兵到是谨慎,立即派人去禀。
林越望着那复又紧闭的城门,心中暗恨。可他也知道机会仅有一次,复而难寻。此地,不亦久留,先走才是上策。
“林城主这是要往哪里去?”一道冷酷的声音适时响起。
人未到,声音已至。
林越大惊失色,正要逃。不知从哪里飞来一块碎石,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腿弯处。他腿上一痛,直接跪了下去。
而这时,却有一双黑色的云靴,不急不缓从容地迈到他跟前。
他惊惧地抬起头,正好对上祈墨渊那对深不见底的黑眸。
“王爷……”
祈墨渊微微侧目,盯着那已经紧紧关上的城门,问:“出城的……是何人?”
如今大势已去,林越自然知道落在他手里,便不会有好下场。可那到底是他疼爱的女儿,他岂能出卖。然而他也知道,便是他不说,以祈墨渊之能,也能追出去,将人捉回。
他颓然的往地上一歪。
祈墨渊已经不再理睬他,只对那卫兵道:“把城门打开,将人追回来。”
城门外。
被吓得连连后退的林昕柔,再听到城门忽然被关上的那一声巨响,顿时什么都顾不上了。
她转身就朝前跑,跑得一头珠花掉了一地,连脚上的鞋子也不知道何时丢了一只。她好像不知道疼似的,拼命地跑,拼命地跑。
好像这样就能摆脱被捉捕到的命运一样。
可惜,当那道森然的铁门被重新开启的时候,卫兵的马便如箭一般冲了出来。
她再能跑,也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而已。没多久,就披头散发地被逮了回来。
宁染染安静地站在暗角处,看着那卫兵去也匆匆,回也匆匆,直到铁门被重新合上,沉重的声响竟叫大地也为之轻轻颤了一回。
她终于吐出一口浊气。
出来了啊。
出来了是侥幸,也是好事。可她却不想如同林昕柔一样出师不捷被逮回去,她想,等祈墨渊回到府中,肯定就能发现不对。
这会儿,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就往漠北跑。
折中地想个法子,也就只能学着果郡王之前那般,绕了大半个离照国再绕到漠北去?
不好,不好。战争就要打起来了,她可绕不起。
宁染染贴着森冷的城墙站了一会儿,却放弃了直接奔至漠北的想法。她换了个方向,朝着城郊那座古刹的方向而去。
……
林越父女被抓回了城,祈墨渊却一句未问,直接让人把他们扔进了暗牢。
“放开我,我要见王爷!放开我!”林昕柔一边挣扎一边尖叫。
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这么就败了。
她怎么可以失败,她是要当王妃的人,怎么可以被关进暗牢!
“放开我,听到没有!你们这群贱人!把手拿开!滚滚!滚!”
她一路叫嚷,情绪激动,娇好的脸扭曲而狰狞。
反正林越,却一路沉默,直到锁链将铁栅锁实了,他也没有吭声。
男间与女间分得很开,隔着几重走道他也能听到大女儿恼羞成怒的谩骂之声。那声音粗糙不堪,字字诛心,他仿佛不认得那是他大女儿的声音一样。
一时之间很是茫然。
卫兵见他一动不动,锁了门就要走。
“等一下……”林越急急忙忙冲过去,紧紧握住铁栅。
“干什么?”卫兵一脸警惕。
“先前还有一位姑娘呢?”这会儿,他到是想起了小女儿。也不知他们逃走之后,她怎么样了。
“什么姑娘?暗牢里只有重犯,没有姑娘一说。”卫兵的声音甚是凶狠。
林越心下着急,问得越发急切,竟有些语无论次了。“是老夫的小女儿,老夫是江宁城主,老夫问得是小女儿……”
卫兵不屑地扫了他一眼,讥讽道:“刚才说的话,没听清么?再说一遍,这暗牢只有重犯。就你这样的,也是江宁城主?”
“是是,老夫不再是江宁城主了,可是老夫想问问老夫的小女儿可在这暗牢之中?”
卫兵的声音更冷了,“你当这暗牢是什么地方?给你攀亲拉友的?叛主的贼人还敢这么多话,给我老实点!”
卫兵一通谩骂,骂得林越哑口无言,只得眼睁睁看着卫兵拧着明晃晃的一串钥匙一步步走出去。
他挫败地靠着冰冷的铁栅坐了下来,心里便是有悔恨也已经来不及了。
林昕柔被锁进了牢房,依旧不甘心,眼看卫兵将走,她一下子扑上去,抱住那卫兵的腿。
“这位军爷,王爷何时见我?”
卫兵面无表情扯开她,“你又不是王妃,王爷为何要见你,真是个疯婆子!”
说她是疯婆子真心不足为奇。被人追着疯跑,头发散了,鞋也掉了,被又扯得脏乱不堪。一张脸上还染了些许的血痕,披头散发也只露出一对阴沉可怕大眼。
任谁看了都不耐烦。
林昕柔立即就被戳中了痛处,她扬起手,扑上去照着那卫兵就是一爪子挠上去。卫兵看她只是一女子,防心并不重,不料被挠了个正着。
脸上顿时就突然现了五道深深浅浅的血印,他似乎被她挠得懵了,下意识抬手往脸上一摸,摸出一掌的血迹。
顿时气得抬腿就照着她小腹上踹过去。
林昕柔被踹狠了,闷哼一声摔倒在地,既叫不出来,也爬不起来,只能捂着腹部呻吟。
卫兵愤恨难平,又找来绳索将她一绑,又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块脏布直接往她嘴里一塞,终于心满意足锁了门,走了。
……
再说祈墨渊。
替宁染染把乱摊子都摆平了,夜里又捉到了林家父女,想来也是喜事一件。回头再把这对父女往她眼前一送,想必够她心喜一阵子了。
如此一来,暂时也不会再挂记儿子上战场之事。
可是,想法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等着意气风发,洗去一身脏乱,欲与她好好温存一番时,这才发现被褥里塞了个枕头。
祈墨渊如玉般温朗的脸,顿时就青了。
他气急败坏地连衣裳也来不及穿好,立即就冲出了寝房,反到是把隐在暗处的暗卫们都吓了一跳。
“来人!”
暗卫们不明白他们的王爷欢喜的进去,怎么就黑着脸出来了,顿时都太敢跳出来冒头。
“来人!”祈墨渊的声音乍然变冷。
终于有人受不了,不讲义气地踹出一个替死鬼。被踹出来的,胸腔卡了一口血,恨得直咬牙。
却不得不,垂下头,迟疑地叫了一声,“王爷?”
“王妃呢?”
王妃……王妃不是好好呆在里面睡觉嘛。
暗卫如此想着。心里同时还诽谤着,您一直叫王妃,可人家一直以染夫人自居,这还没成婚呢就宠成这样,唉唉……
自古红颜是祸水。
“王妃呢!”祈墨渊见他一直不吭,竟还走神,差点气得吐血。一身的森寒,再不刻制,四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
暗卫心中一惊,这才惊觉不对。
他立即跪了下去,“属下等见王妃已歇下,便撤了去……属下等不知王妃去向。”
祈墨渊死死盯着他,那双锐利的眼寒气森森。
“立即派人出城,往漠北的方向,把人给本王找回来!”
“是,属下这就去办。”暗卫都快被吓尿了,谁能想到王妃会闹这么一出啊。
祈墨渊抬起头,望了一眼那清亮的明月,转身进屋快速将衣衫穿戴整齐。他沉着脸,一语不发,却又在长长的沉默之后,连发了几道命令。
然后骑着马,快马加鞭,追出了江宁城。
耗了大半个晚上,宁染染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古寺前的石级上。
夜里的古刹显得格外的空灵幽然,远处苍翠的群山也格外的肃冷挺拔。
宁染染坐在石级之上,朝着江宁城远远望去。那一片璀璨的星光之下,江宁城大气磅礴,白里的奢靡与热闹,还有那一处的熊熊大火好似都还可以有迹可寻。
她的心里钝钝的,有一种迟钝的疼……
那种疼,由着这样孤冷的夜晚而触,然后一发不可拾。
她再看往另一个方向看去。
那一处,据说已经乱了,再过不久将会是硝烟滚滚战火连天。
一边是她的男人,一边是她的儿子。
她真的没法做到,像他那样的笃信。没法陪着他一起,守在江宁等消息。没法过着每时每刻都心不安神不宁的日子。
哪怕,再怎么任意妄为,再怎么发泄心中的不满跟郁结。
她的心早已飞远,她只是一个母亲,再普通不过的母亲。
如果,她的儿子一定要以战争来洗礼他的成长,做为母亲,她既然不能放手任他独立承担,那她定要陪在他身边……
就这样静静地坐了许久许久,久到月亮都悄悄藏进了云层。
她才轻轻吐出一口气,“大恶魔,叫你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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