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宁染染从里面出来,就看到祈墨渊一袭黑衣背对着她,负手立在汉白玉柱下。
他身后的紫色纱帘随风而舞,精心雕刻的金兰花,在白色的石砖上妖娆绽放。
“爹爹。”小团子看到他便拉着宁染染欢悦地跑过去。
祈墨渊这才缓缓转过身来,他的眼眸在她身上顿了一下,又面无表情地看向小团子,只是清清冷冷吐出两个字。
“走吧。”
宁染染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不过眼下她也正愁着如何出宫。
既然有现成的便宜,不捡白不捡。
许是顾忌还在宫中,三人一路无语。就连小团子的话也少了。
直到出了宫门,遇到了还未离开的叶孤晨跟祈绝尘,宁染染这才发现处境有点微妙。
来时,她与祈墨渊的表现,显然就不是一道。可离开时,却要上他的马车。
总不能才脱险就翻脸吧。
“凤姑娘与十七皇叔很熟?”她还未上马车,就听到祈绝尘试探的声音。
宁染染一愣,心里暗自琢磨着他这话的意思。
“上车。”祈墨渊不悦的声音已经从马车内传出来。
小团子巴拉拉从窗口探出半个身体,“三哥哥,你可别打我娘亲的主意,她是要嫁给我爹爹的。”
他这话,一下子就把祈绝尘拉低了一个辈份。
祈绝尘:“……”
宁染染忍不住就抽搐了起来。她已经没有什么名声可言了。解释什么的都是苍白的。
她的目光不经意地扫到立地一边的叶孤晨,便对着他笑了笑,“稍早的时候我好像看到赵允儿进了宫。”
叶孤晨也笑了笑,有些无奈答:“允儿陪着皇后娘娘,一时半会儿可能出不来。”
她点了点头,又看了祈绝尘一眼,便收回视线爬上车。
祈绝尘见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理会自己,脸色顿时有了阴鸷之色。
撩开车帘的那一瞬间,她心里想着是这两人什么时候走得这么近了?
还没等到她坐稳,小团子就自发自动爬到了她怀里坐好。
马车已经启动,宁染染还皱着眉。
小团子偏着头,看着她脸上尚未敛去的惊讶,便问:“娘亲你在想什么呀,一脸傻样?”
宁染染下意识就答:“我在想,祈绝尘应该不知道他丢失的那颗玄牧莲的去处吧。”
否则,他怎么会跟叶孤晨同进同出。
她喃喃又自语:“果郡王府什么时候,跟三皇子连成一片了?”
小团子听不懂她的话,水灵的双眼眨巴眨巴,“什么玄牧莲?”
宁染染懒得跟他解释,便一句话堵过去,“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
此话一出,小团子立即瞪大眼。
宁染染自己都还没回过味来,便听到祈墨渊幽幽开口:“就在昭阳病好之后。”
呃……她问他了么?
她抬眼看去,就见他嘴角微勾,神色间还算愉悦。看向她时,目光之中还带着些许迷人的光茫。
终于不再是一张冷酷的脸。
她把刚才的话在心里过了一过,心中顿时一堵。恨不能一口把舌头咬掉算了。
啊呸,笑笑笑,笑个屁啊。
他难道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敌对的么?
她忍不住就剜了他一眼。
面无表情道:“你把我弄出宫,是想做什么。”
“你觉得呢?”祈墨渊微微眯起眼,不答反问。
他往身后的小柜上靠下,显得有几分慵懒。光洁俊逸的脸庞上的冷气散去不少,眸眼深深,绝美着唇角微扬。
她便低头去看小团子,恰好小团子也在扭着头看她,扭得十分辛苦。干脆又从她身上跳下来,坐到旁边去。
如此一来,宁染染正好就被他们父子两夹坐在中间。
“娘亲,往里面过去一点,你挡着我看风景了。”
宁染染:“……”
小团子是真心要看车窗外的风景,此时雨已停,天色依旧阴沉。时辰也不早了,渐渐开始变暗。
万家的灯火也成片成片的开始点亮。点点灯火,忽明忽暗,就像黑夜里闪烁的星光,很是好看。
被他挤到里面的宁染染就显得有些僵硬。她都与祈墨渊挨着肩了,如何能自在。
进来时,位置没选对,早知道就该坐到对面去才对。
她一定是脑抽了。
小团子毕竟是小孩子,心思还是很单纯,很天真无邪的。
于是他就问了一句,“娘亲,你挺得这么直,是在练功吗?”
宁染染:“……”
她终于忍不住起身坐到了对面。跟这对恶魔父子呆在一起,她肯定会憋成内伤。
小团子面上一呆,委屈道:“爹爹,我说错话了吗?”
祈墨渊似乎很有耐心,他轻飘飘的视线落在她的侧脸上,又不经意挪开。
“唔,你没说错话,是她害羞了。”
“你还害喜了呢!”宁染染终于忍无可忍地顶了一句。
祈墨渊嘴角上的弧度顿时僵住。
小团子再次天真无邪地问:“害羞我就懂,可是害喜是什么意思呀?爹爹,你为什么会害喜?”
宁染染顿时自动脑补恶魔害喜的模样。“噗嗤”一声,她终究没憋住,抑不可止放声大笑起来。
祈墨渊的脸黑如锅底。
见他们俩都没有要跟他解释的意思。小团子便在心里将这个词默默记住了,想着一定找寒亦问问清楚。
等到马车终于在别院停下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折腾了整整一日,午饭都没吃的宁染染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等到吃饱喝足,终于就到了摊牌的时候。
饭毕,小团子已经自动的去找寒亦虚心学习去了。没有了他做调节剂,两人共处一室,气氛就诡变了。
“是为什么要杀我儿子?”
“毒针如何解释?”
两人不约而同出声。
祈墨渊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一问,便沉默起来。
相对于他的微怔,宁染染就显得正常多了。
她阴恻恻一笑,“我在镜月谷六年,师父为了不让我出谷,就给了我一本药书。这本药书里面记载了各种琳琅满目的药物的炼制之法。”
“其中有一味叫腐心焚筋散。光听这药名就很霸气对不对?”
祈墨渊目光沉沉,直直盯着她淬了毒似的眼神,饶是他再镇定,心中也不由颤了一颤。
“那枚银针上沾染的毒便是此毒。中了此毒的人,跟平常无异。但是腐心焚筋也不是白白叫的,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差点忘记告诉你了。我刚好就不小心把这个毒沾到了老皇帝身上了。”
“你对今上动手了?”祈墨渊面露惊讶,再也无法故作镇定了。
他下意识拍案而起,怒道:“真是胡闹!你不要命了!”
宁染染便目光灼灼地死死地盯着他。
“你说,当年你为何要让青瑶抱着我的儿子往山上跑,你为何要下那样的命令?”
祈墨渊根本没想到,她居然已经向皇帝下手了。整个人都处在极度的震撼之下,看向她的眼神复杂难明。
他这个样子看在她的眼里就是无话可说,无法解释的意思。
她继续又说:“我的命不重要,杀子之仇,我是一定要报的。”
这一刻,她眼里的恨意再也藏不住了。那是一股积压了六年之久的怒气,如火山即将爆发一样,蓄势待发。
她咬着牙,眼里既是怨恨又是厌恶,额上同时也暴起了道道青筋,脸上微微扭曲,整个人都愤怒地颤抖起来。
“你说,我倒底跟你什么仇什么怨,让你下此狠手,赶尽杀绝。”
说到最后,她双目变得腥红,已然失控。
祈墨渊被这个样子的她给吓坏,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冷酷孤傲如他,傲然一世,做任何事情都不屑解释。更何况,当年他的所做所为都是为她好。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她心底的仇恨已经深到这种可怕地步。
强悍霸道如他,突然就后怕了。心里的悔意一阵赶着一阵,铺天盖地而来,几乎压得他喘不过气。
不说话就同等于默认。他是默认了自己就是杀人的刽子手。
宁染染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惨厉无比,笑得毁天灭地。
“你从一开始就是有预谋的吧。那你当初为何又要救我呢?你把我救回去,就是为了杀我儿子?”
祈墨渊静静地看着她几近歇斯底里,心里竟是一阵阵抽疼,好半天无法开口。
“我没有杀你儿子。”
“你在挣眼说瞎话么,敢做不敢当?这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样无耻的人。”
宁染染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能够无耻到这种地步。
“我知道我打不过你,手段也不如你厉害。可我若对你下毒,你觉得你躲得过吗?”
自然是躲不过,他早已对她撤去了戒心,她若出手,必然得手。
“若不是你儿子也叫倾宸,若不是他喊我一声娘亲……祈墨渊,我与你不死不休。欠我的,你用什么来还?”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两人面对着面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对方,彼此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祈墨渊的脸色微微泛着白,削薄的嘴唇也紧紧抿起。放在腿间的手紧了又紧,一直忍隐着不语。
他深深地凝视的她,她说他欠了她的,可她又何尝没有欠了他的。
PS:这个梗写得很虐么,看文的你被虐跑了么?作者这么逗比,肯定不虐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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