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墨渊很快就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垂眉敛目，明明没有看过来，却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他们的位置。
小团子的话还在耳边，宁染染看到他淡定而冷峻的侧脸时，心里就忍不住扑腾起来。
“你……你怎么来了？”她盯着自己的脚尖，小声地问。
他连忙收敛心神，微微挪开眼，不答反问，“大还丹是怎么回事？”
宁染染想着他是知道自己中过毒，也就没有隐瞒，就将昨日毒发的事情告诉了他。
祈墨渊听得一阵紧张，连忙拉过她的手，细细查探。
“娘亲，你怎么会中毒啊？”小团子也紧张，有模有样的抓起她另一只手。
“哎呀，现在不是没事了吗？”宁染染不自在收回手。
她其实也只是简单地说了下毒发的事情，语气平淡的好像毒发的那人不是她自己一样。
可祈墨渊心里却清楚这种毒的厉害，连大还丹都用上了，可见昨日的凶险。
他蹙着眉，紧抿着薄唇，直到确认她暂时没事，这才收回手。
沉声道：“大还丹也只是暂时压住了你体内的毒。”
“是啊，我知道的。”宁染染点了下头，自己的状况，她还是清楚的。
“那怎么办啊？”小团子听了他们的话，忧心忡忡。
宁染染见他一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哂道：“别担心，总能想到办法的。”
身体里带着隐藏的毒素，就好像身上被绑了一颗炸弹，她不可能不在意。
只是着急也没有用，她自己就是大夫，知道要先找出病因，才能对症下药。
祈墨渊没再作声，微敛着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
宁染染还想说什么，就被人打断了，“凤姑娘，老郡王请您过去。”
她扭头看了一眼，认出那是老郡王身边的人，就点了点头。
虽然她的身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但是果郡王府上的人都已经叫她凤姑娘叫习惯了。
她自己都不在意，也就没有人刻意改口。
宁染染飞快看了祈墨渊一眼，又摸了摸小团子的脑袋，说：“我去看看。”
小团子有些不舍，“那你看完以后快点出来啊，我跟爹爹等你一起回去。”
呃……
宁染染僵硬地点了下头，“我去看看。”
祈墨渊也点了下头，“我与倾宸到外面等你。”
说着，也没等她反应，就牵起小团子的手往外面走去。
宁染染立在原地，看着他们父子俩渐行渐远，最后终于再也看不见，这才转身。
老郡王依旧还坐在刚才的位置上，一直等着她进来。
“您找我？”宁染染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半点尴尬也没有。
老郡王也干脆，指着椅子说：“坐下说。”
宁染染心里一阵诧异，到底还是坐了下来。
“你跟江宁王是怎么回事？”老郡王沉默了一下，直奔主意。
外面有传闻也不是三两天的事情了，他从赵允儿那里也了解了一下，知道不是空穴来风。
“呃，您找来我就是问这个？”宁染染无语了。
他还真管起她来了啊。
“这是什么话？你现在也是本王的孙女了，本王还问不得？”
宁染染微微一哂，“也不是啦，只是这种事情挺难为情的，我怎么好跟您讲？”
赵允儿先前就跟她提了个醒，她心里早有准备，也早就想好了搪塞的话。
老郡王又岂会听不出她这是敷衍的话，也没有拆穿，“你们悬殊太大，本王不看好。”
宁染染的脸上微微一僵。
虽然她心里早有准备，也知道她与祈墨渊在一起的话，必有阻扰。可她却没有想到，第一个跳出来阻扰的竟是老郡王。
她垂着头，没作声。
老郡王将她的神情都收在眼底，微微沉吟了一下，接着又说：“你性子倔强好胜，必不甘屈于人下。往后正妃进门，你要如何自处？”
宁染染瞪大眼，“除了我，他不会再有别的女人了。”
“嗯？”老郡王一愣，随即也瞪大眼，“难不成，你还想做他的正妃？”
“不行吗？”宁染染反问。
她早就说过，如果祈墨渊执意追着她不放，那他这辈子就只能有她。
如果他做不到，她自然不会委屈自己。
但是，她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他。什么正妃？他若只有她一个人，妃不妃的她也不在乎。
但老郡王这么贬低她，她突然又觉得不服气了，心里很不舒服。
不就是正妃么？一个名分而已，她还偏就要把它弄到手！
老郡王被她一噎，眼都瞪直了，气道：“你还真敢想！痴心妄想！”
“您别生气啊，这不是您先提出来的么？我也就这么一说。”她笑了笑，说得满不在乎。
宁染染心里还是挺敬重老郡王的，但也不想拿着自己感情的事情来说事。
她这态度看到老郡王眼里，就来了气，“你滚吧，本王看到你就头疼。”
“那我滚了，就不杵在这里扎您的眼了。”宁染染笑眯眯站起来，很是轻快地踏了出去。
老郡王盯着她的背影瞅了半天，心里是又气又堵。最终也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离开之前，宁染染又去赵允儿院子里转了转，发现她人也已经不在府上了，不由郁闷了一下。
半道上又遇到了叶孤晨，还高高兴兴地跟他打了声招呼。
只是叶孤晨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神游到了天边，根本没有看到她。
宁染染只好摸着鼻尖出了府。
“娘亲，在这里。”小团子就坐在车驾前，一看到宁染染出来，立即就冲着她招手。
马车的车窗被撩起，露出祈墨渊那张冷峻侧脸。宁染染眯起眼，双眼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大一会儿，这才一路走过去。
祈墨渊在她收回视线时，嘴角微微勾了勾，看到她跟着小团子后面钻了进来，这才放下车帘。
这一路坐到别院，有小团子这么个话唠在，也不会显得无聊。
宁染染到底还是把老郡王的话放在了心上，目光时不时就黏在祈墨渊的脸上看上一阵。
她自己浑然不觉，可车上的一大一小却无法忽视。
小团子问：“娘亲，你为什么总看着爹爹？是因为他长得好看吗？”
“咳咳……”宁染染的脸瞬间一红，差点就被口水给呛到了。
祈墨渊嘴角的弧度越弯越深，终于忍不住沉沉笑出声。
宁染染本来还不觉得有什么，听到他的笑声，这才惊觉自己这是被小团子给调戏了。
她不满地瞪了他一眼，“他哪里有我长得好看。”
小团子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都好看。”
“嘁。”宁染染就较起真来，“什么都好看，总有一个最好看的，你说谁最好看。”
小团子纠结道：“娘亲真想听实话吗？”
“那就算了。”
祈墨渊笑意未减，突然起身坐到了她身旁。
宁染染下意识就往旁边让了一让。
“别躲，让我看看。”祈墨渊按着她的细肩，清凉的手指又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怎么了？不是检查过了吗？”
祈墨渊却说：“大还丹是阴寒之药，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妥？”
听他这么一说，宁染染就静下心感受了一下，然后摇摇头，“没有哪里不妥，醒来之后人倒是轻松不少。”
祈墨渊不由拧起眉。
“怎么？哪里不对吗？”
“你体内的毒素未清，大还丹也只是暂时将之压制，今晚本王帮你逼出来。”
“能逼出来？”宁染染眼里一亮。
“之前不行，不过现在到是可以一试。”
“难道是因为大还丹的关系。”
祈墨渊松开她的手腕，不动声色顺势而下，把她的小手握在了手中。
宁染染一心想着体内的毒，没注意到他的举动。反到是小团子双眼滴溜溜，盯着那两只交握的手，捂着嘴偷偷笑了两声。
“这大还丹还是出自镜月谷，你不知道？”
“不知道啊。”宁染染莫名就有点兴奋了，“回头研究一下。”
祈墨渊轻笑，“当年的镜月谷便是依靠这大还丹而出名的。只是谷主耗费了毕生的心血，总共也才炼制了五颗出来。”
“先帝有幸得了三颗，赐了老郡王两颗保命，老郡王年轻时很是硬气，命悬一刻时硬说要留下一颗福泽后人。”
宁染染呆了呆，“没想到福泽到我身上了。”她没想到老郡王居然对她如此慷慨，再想到自己还老是气他，不免有些愧疚。
祈墨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她又问:“那就是说这世上还有三颗大还丹？”
“不，只剩下一颗了。”
“啊？”
祈墨渊握着她的手，捏了捏，眼里有些晦暗，“先帝当年留下的一颗，已不知去向，至于另外两颗……”
“是怎么没的？”宁染染大感惋惜。这么好的东西，居然失传了。师父留给她的玄灵册上也没有记载呢。
“被本王用掉了。”
“什么？”宁染染一愣，随即就肉疼了起来，“你怎么一下子就用掉了两颗，好歹留一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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