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回,我也是被祖母的人抓走的吗?”
祈墨渊也不瞒他,轻轻点了下头,轻应了一声。
“她是不是不喜欢我?”
仅管倾宸从来没有见过容太妃,但想到自己不被亲祖母喜欢,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祈墨渊见长子嘟起嘴,郁闷的小模样,不由沉默了起来。岂止是倾宸会难受,他同样也是不痛快的。
那个对付他儿子,对付他女人的人,还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居然是自己的母亲,让他如何能够轻松起来。
他微侧着身体伸出手,在长子身上轻轻拍了两下,“快睡吧。”
“嗯。”倾宸连忙躺好,顺手盖上被子,慢慢眼睛闭上。可不到一秒,他再次开口,“爹爹,我们能把宁宝找回来吗?我好久都没有看到它了。”
“它会回来的。”祈墨渊向儿子保证。
倾宸这才心满意足再次闭上了眼,不一会儿就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他是睡熟了,可祈墨渊却依旧睁着眼,一瞬不瞬地望着床顶。
他俊朗的剑眉下,是一双寂静的深眸。此时,宁静而深邃,波澜不起,宛若死水一般。可他的内心底,显然不如表面这般平静。
良久,他微微动了一动,伸手将被褥轻轻扯了扯,把长子露在外面的小胳膊盖好。
……
三日后,盛京派来迎接储君的使臣终于到了江宁。祈倾宸接到圣旨时,神色坦然,安安静静。休养好的叫使臣都差点给他跪了。
行装早早的就准备好了,一行人大张旗鼓,浩浩荡荡上路。祈墨渊与倾宸同车而行,寒亦骑着马带领着侍卫护在两侧。
反而将盛京派来保护储君安危的随行,挤到了一边。
祈墨渊以为这一路肯定会生些波折,居然没有发生。一路顺畅,眼看京城就在眼前了。
这是好事,可祈墨渊的心里却不这样想。
连赶了几天的路,寒亦带领的侍卫还好,可使臣那边却有些吃不消。不得不停下来休息调整。
然而,这一停,就停出了问题。
随行们接一连二中毒倒地不起,眼看那使臣也是白眼直翻,口吐泡沫,寒亦赶紧塞了他一粒解毒丸,这才得以保住了他的性命。
侍卫们开始警戒检查,发现他们喝的水中,竟被人不知不觉下了毒。
寒亦得到这个消息,暗自幸庆。真是好险!
出发前,祈墨渊就吩咐他让侍卫们自带干粮和水,并没有沾染路途中的东西。所以,他带着人的,都是完好无缺的。
同样的话,祈墨渊自然也跟使臣讲过,使臣当面应得痛快……呵呵,这大抵就是阳奉阴违的下场了。
没什么好同情的。
若放在从前,寒亦肯定不会管这个混蛋的死活。可考虑到主上和世子如今的身份不同了,真的不合适再撒手不管。
刚捡回来一条命的使臣大人,一脸的惨白。他强忍着心里后怕,连忙跑到祈墨渊身前请罪。
祈墨渊对他爱理不理,双眼却紧紧地盯着某个方向。
见那个阳奉阴违使臣大人,跪在烈日之下,汗流颊背,一张脸白的跟鬼似的。祈倾宸微微抬了抬眼,对寒亦说:“我突然觉得还是做回江宁世子好些。”
寒亦一愣,“世子?”
“对啊。至少在咱们江宁,可从来没有谁敢这么不把大恶魔的话当回事的。咦,他不是摄政王么,摄政王能些干什么啊。”
摄政王能干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使臣大人被他的话吓得大气不敢出。
他也不是故意不奉命的。只是觉得麻烦,这一来一去本就劳力伤神,若人人都背着个水袋,岂不是很奇怪吗?
但到底是摄政王的命令,他不敢不应,不过是没有备的那么充足罢了。原以为马上就要入京了,这一路都这么平静,就松懈了。
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啊。早知道会如此,他不至于连自己的性命都拿来开玩笑的。
一直没开口的祈墨渊,突然看过来,“准备一下,马上入京。”
寒亦神色一禀,立即对着侍卫做了个手势。
侍卫们重新调整,整装待发。
从头到尾,那位自以为是的使臣都被无视了。不过是一念之差,从此好运到了头。这样怠慢的人,怎么可能入得了摄政王的眼。
眼下就连储君也被他给得罪了啊。
使臣大人想死的心都有了。
此事姑且不提。等重新坐回马车上,祈墨渊的气场就冷了几分。
倾宸受了影响,坐在他身边,有点难熬。索性掀开车窗帘透透气。
他两眼望着远方,很随意地看着风景,不料竟让他捕捉到了一抹艳丽的影子。他瞪大眼,惊愕地道:“爹爹,那不是凤师伯么?”
祈墨渊心里微微一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就见凤若予一身红艳艳,十分张狂地站在树荫之下。丝毫不在意自己被发现了,反而挑衅地冲着他们摇了摇手指。
祈墨渊不为所动,淡淡地收回视线,再看向长子,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叫他师伯了?”
呃……
倾宸下意识又朝凤若予的方向望去,发现马车已经走远了,看不到了。
他纠结了一下,才说:“爹爹对不起,他让我不要告诉你的。”
祈墨渊眉头微微一拧,心里顿时警惕了起来,“如此说来,你跟他有联系?”
“我……”
倾宸咬着嘴唇,有些不自在。他悄悄抬起头,朝他爹看了一眼,见他眼神冰寒,不由哆嗦了一下。
“爹爹对不起,是凤师伯不许告诉你的。起初他只是悄悄告诉我,要如何使用墨玉,我……”
听言,祈墨渊连忙抓起他的手,放出一缕内息探到他体内检查了一下。发现他并无不妥,这才稍稍安了安心。
他放开他,薄唇微微一抿,带着几分不悦地说:“从头到尾说清楚。”
倾宸见他爹动了怒气,不敢再隐瞒,这才一五一十地招来。
原来。
当初,宁染染心里带着怨气,随着京里的来的人入了京。没多久,祈墨渊收到消息,发现不对,立即给宁染染写信让她保护好自己和孩子,然后自己也赶着入京了。
他还没有走之前,倾宸的身体已经开始有些不适。
但那个时候,祈墨渊正在为宁染染的离开,而生着闷气。他想着爹娘自己的问题都还没有解决,不想他们再为他操心,便将这事给瞒了下来。
倾宸跟凤若予会撞见,是在倾宸前往地宫检查地形的途中。他答应爹爹要想到解决的办法,所以那些日子,几乎天天都往那里跑。
当时,祈墨渊还没有离开江宁。而凤若予撵走了跟他许多年的侍女,在地宫消沉了一些日子。
两人在地宫外碰了面,一言不和又吵起来了。祈倾宸情绪大动,以至于直接就晕了过去。
凤若予将他救醒,并教给了他如何吸纳墨玉上的力量,渡为己过。之后,他身体不适的症状果然渐渐消失了。
没多久,凤若予就要离开江宁了,临行前有意无意透露了他娘亲在宫中可能会出事啥的。
倾宸半信半疑,便要将此事告诉他爹。凤若予不答应,权衡之下,只好用了一种迂回之法。
然后……然后的事情就都一清二楚了。
整个事情讲完之后,倾宸默默地垂着头,等着承受他爹的怒气。
马车里静悄悄的,那股无形的压力,渐渐的被敛去。温度也回升了不少。
他悄悄抬眼,却见他爹微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沉默无声。
“爹爹生气了?”倾宸小心翼翼地问,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见祈墨渊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并没有发怒的迹象,胆子就大了起来。
他说:“其实凤师伯也挺好的,就是脾气坏了点,嘴巴坏了点,长得也坏了点……”
远处的凤若予,突然连打了几个喷嚏。他莫明其妙地抬头望了望天空,明明很晴朗啊。
“公子,你这么做殿下会生气的。”
不远处的树底下,横七竖八地躺了一群黑衣人。为首的,直接被捆的动弹不得。
凤若予玩味地看了他一眼,邪气道:“我惹她生气的时候多的去了,也不在乎这么一件两件的。”
“……”
“您就不怕殿下处罚你么,殿下她……”
凤若予冷冷打断他,不悦道:“本公子又有何惧,她要罚便罚。”
“公子不该忤逆殿下,处处与她为难。”
“她为难?”呵呵,凤若予好似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乐道:“到底是谁处处与谁为难?你这个人真是好笑,还是想想怎么脱身吧。”
“……”
凤若予也不理会他,自顾自地拍了拍衣裳上根本就不存的灰尘,惋惜道:“祈倾宸那个小蠢蛋,这回肯定会被他爹发现了。本公子还想深藏功与名呢,可惜啊可惜。”
黑衣人听了他的话,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凤若予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公子,公子……”他还被捆着啊。
“自己想办法,脱不了身就活该被捆一辈子呗。”凤若予浑然不在意,头也不回地将手伸到头顶挥了挥,然后潇洒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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