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墨渊向来不是怒形于色的人,这回被气得摔包袱,整个别院瞬间就笼罩了一层压抑的阴霾之气。
暗卫们争先避开,生恐成了炮灰。
寒亦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凑上来,可他偏偏有事要禀告,真是欲哭无泪。
他远远的徘徊着,时不时伸一伸脖子,欲言又止,神色凄凄。
“什么事!”祈墨渊冷眼扫了过去,寒气凛冽。
寒亦忍不住就哆嗦了一下,心里暗自叫苦:为何每次受伤的都是他?
“主上,宁家送银票来了……”
宁家的银票,自然是给宁染染送来的,是赔偿的那些嫁妆的损失。
祈墨渊微愣了一下。原来暴躁的情绪,一下子就平复了下来。
或许可以用银子哄一哄?她不是挺爱钱的?
寒亦见他没动怒,心中一喜,连忙趁热打铁,又说:“只有两万。”
“两万?”祈墨渊正想着怎么把宁染染哄住,下意识一问。
“来的是宁谦道,人还在外面侯着。”
若是旁人,寒亦早就不客气的撵走了。两万两?当是打发叫花子呢!只怕这两万两不过是个借口,其实是另有目的。
寒亦都能想到的事情,祈墨渊根本不需要费心思。他冷冷一哼,双眼微眯,“去取十万两银票来。”
寒亦一愣,“那宁谦道呢?”
祈墨渊冷笑道:“你看着处理。”
看着处理……主上真是一点都不客气呢,那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
屋内,宁染染已经渐渐平复了下来,只是哭得太伤心,还一抽一抽的。
祈墨渊揣着一沓银票进来时,就看到她抱着双腿,坐在地上,神色茫茫。
就好像是一只被丢弃的小猫儿一般,很是可怜。
他的心脏一缩,被狠狠地抽了一下。
“怎么坐在地上?”他拧着眉走上前,试探性的伸出手触碰了她一下。
见她没有动,也没有躲闪,立即就放心地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宁染染哭累了,没力气挣扎了,也就由着他,没动,很是安静。
见她没排斥,祈墨渊心安了不少。
她的身体轻飘飘的,他几乎没费力,很想就这样一直抱着她,又有些不敢。
仅管只是几步的距离,可他却刻意挑了最远的一把椅子,慢慢地走过去。
就算舍不得,最后也强迫自己轻轻地将她放在了椅子上。
他撑着红木椅的扶手,看了她好一会儿。然后才忐忑地将准备好的十万两银票塞到了她手里。
“什么意思?”哭得太久,她开口时,嗓子都是哑的。
祈墨渊听着难受,却又不知如何解释,抿了抿唇,就没作解释。
宁染染狐疑地望了他一眼,拢着银票数了数,“一次十万?”
祈墨渊被她问得有点懵,想着的确是十万两没错,就点了点头。
宁染染的脸一下子就铁青了。
“不够吗?”祈墨渊小心地问。
刚刚才哭过,宁染染的眼圈还是红肿的,此时怒眼相对,眼里瞬间猩红一片。
“祈墨渊,你混蛋!”她扬起手,将手里的银票狠狠地砸在了他的脸上。
银票散了一地。
“一次十万……你当我是什么?媛交女吗?”
“媛交女?”祈墨渊看着她一脸的怒气,顾不得疼,他想了半天,就想了这么一个哄她的办法。
怎么反而更生气了?
“就是妓-女!”
祈墨渊:“……”
她怎么可以把他想得这么恶劣。
这一瞬,祈墨渊只觉得满腔的热血都被她浇灭,就连血液都变得冰凉了。
“宁染染!”他咬牙切齿地咬出她的名字。
宁染染一个激灵,被他身上的寒气慑住,下意识往椅子里一缩。
那幽怨的眼神,就好似他干出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祈墨渊所有的怒气,就好似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半点威慑之力也没有。
他憋了半天,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的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宁染染也不想这么自黑啊,可他拿钱给她的那模样,分明就是一夜-情之后,金主给赏呢。
等她冷静之后,才想到自己干了件什么蠢事。看着满地的银票,欲哭无泪了。
“你走,你走!”宁染染难堪地把头往臂膀里一埋,她没脸见人了。
祈墨渊反被她噎得无语。
终于还是弯下腰将她从椅子上拉了起来,“本王不走。”
“你走吧,别理我。”
“染染,本王不想走。”
他突然把她往怀里一圈,把头搁在她的细肩上,带着几分强硬,不愿放开她。
宁染染已经无法形容此刻是种什么心情了。
她一面怨着他,一面又很是贪恋这个怀抱。眉头皱了又皱,终于还是伸出的环上了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口。
感觉到了她的软化,祈墨渊心里一阵狂喜。他的身体甚至微微有点僵,圈着她的手,悄悄紧了紧。
这样静好的气氛格外的让人眷恋,宁染染忍不住就在他怀里拱了拱,不经意瞥见满地的银票……
她猛地推开他。
祈墨渊一呆。
没料到她突然间又闹起脾气,正想把她重新捞回来。
就看见到她已经蹲在地上,一张一张地捡起银票来。
祈墨渊的脸瞬间就黑了。
……
宁谦道还傻傻地等在别院外面。
看着那紧闭不开的大门,心里惴惴。
“寒侍卫,王爷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好吗?”
寒亦此时就仰躺在围墙之上,看着湛蓝天空上舒卷的云朵,神色淡淡。
“等着便是,哪有这么多废话。”
宁谦道已经等得够久了,这门前铺着的青石都快要被他踩碎了。
他哪里不知,祈墨渊不近人情的性子。若是干脆一些拒而不见,也就罢了。
可偏偏叫他等着。
即便只有一线希望,为了宁家书院,他也要牢牢的抓住。
“小女可是在别院里?”他不死心的又问。
“小女?”寒亦终于翻身坐了起来,不悦道:“宁老爷怕是找错地方了吧。”
宁谦道微微一愣。
那日在刑部外,他明明看到宁染染上了江宁王的马车。
回去之后,他也立即让人打听消息。这才知道,宁染染跟江宁王的关系不一般。
他几番斟酌,这才找上门来。
怎么说,宁染染也是他宁家的一份子。宁家书香的事情,她也有一份责任。
如果,有江宁王出面,就一定能让今上打消封了书香的想法。
可惜他的想法实在是太天真了,偏偏又不懂得掩饰一下。
寒亦都懒得鄙视他了。
“寒侍卫可否将染染叫出来?”就算一时见不着江宁王,从宁染染身上下手也是可以的。
他可是带了两万两银票的,不信宁染染不心动。
“染夫人没空见你。”寒亦白了他一眼。
“染夫人?”宁谦道手下一抖,被吓了一跳。
染夫人?说得是宁染染?
寒亦懊恼自己嘴快,便抿着嘴没理他。
可他这个样子,看在宁谦道眼里无疑就是默认。
宁谦道心里震惊得久久不能平静,加更确信自己这一趟来对了。
无论如何,他一定见到宁染染。
“寒侍卫,这两万两银票,还请你替宁某转交给染染……”
“你在说笑吧。”寒亦已经得到了主上的态度,对宁谦道更加不屑。
宁谦道又一愣,看出他的鄙夷,心里有些不悦。
“寒侍卫这是何意?”
“还需要我提醒你么?当日在刑部估出的价就只有这个数?”
两万两?亏他说得出口,也不怕闪了舌头。
他家的小世子,每月的花销都不止两万,更何况主上为了讨染夫人欢心,刚刚才揣了十万进去。
区区两万,染夫人不至于这么没骨气。
宁谦道一时语塞。
七万两银子他的确是舍不得拿出来,况且那些嫁妆也不是他弄没的。
要赔那也是柳氏的事情。
他能拿出两万,已经很肉疼了。
他很快又说:“寒侍卫,话不能这么说。染染毕竟是宁某的女儿,这两万两暂时先给她用着,回头会补齐的。”
等他抽出空来,要好好的跟柳氏清算清算了。
“那就等补齐后再来吧。”寒亦冷酷地回了一句,又重新躺下去。
宁谦道暗恨。
一个小小的侍卫,凭什么替主子做主!
他语气一沉,“寒侍卫,既然我女儿已是王爷的夫人,你这个态度似乎不妥当吧。”
寒亦被他的话给逗乐了,一个翻身就从围墙上跳了下去。
他几步走到宁谦道面前,上下将他打量了一通,“难怪染夫人要跟你们撇清关系,果然不要脸。”
“寒侍卫,宁某敬你是王爷身边的人,但请你注意言辞!”宁谦道终于被他惹怒了。
“不用你敬。”寒亦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你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去想着把那七万两凑齐了送来。”
宁谦道早就听说江宁王别院不是谁都能轻易进去的,直到今日他才彻底的认清了。
可是,就这样走了,他却很不甘心。
“宁某见不到染染,又如何把银票给她!”
寒亦邪气一笑,“等你凑足了数,再来说这话也不迟。”
他的意思就是,有钱你不一定能见到,但是没钱你就一定见不到。
宁谦道被他怄得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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