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俩原来商量着在江宁留几日再返京,谁知盛京却遣了人跑到江宁来,急召宁染染进宫。
事发突然,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跟祈墨渊深谈一次。
宁染染的眉头一皱再皱,面色有几分迟疑。
“宁姑娘,太后娘娘有旨,请你立即动身,还是不要再耽搁了。”说此话的人是明太后身边的大太监,姓吴。
“便是多等片刻也不行?”宁染染眨巴着眼,瞅着他。她还没有找到适合的机会,跟祈墨渊提及她师兄的事情。
就这样走了,心里总是不安的。
吴公公一脸急切,“宁姑娘,你就不要为难老奴了。皇上的病已经不能再耽误了。”
他这意思大概是:少废话,再不走就不客气了!
宁染染忍不住朝赵允儿看去,见她一脸凝重,心中不由软了软。
她叹息道:“好吧。”
祈墨渊此刻不在王府中,倾宸更不用说,就连寒亦跟平川,这阵子也总是躲着她,轻易也见不着人。
宁染染随便拧了个人出来,嘱咐了一番,带了几件衣裳就随着宫里派来人侍卫一道上路了。
等祈墨渊收到此消息,速度赶回来时,已经在一刻钟之后了。彼时,宁染染一行人刚好出城。
他快马加鞭地追去,追到城门口,却勒住了马。
平川悄悄地瞅了他一眼。却见祈墨渊抿着薄唇,一脸肃然地翻身下去。他连忙也跟着从马背上跳了下来。
祈墨渊一语不发,看也不看守城的侍兵胆颤心惊的模样,很快就爬上城墙。他长身玉立,挺直着身体立在城墙之上,望向那渐渐远去的背影。
平川犹豫了一下,才斟酌着问:“王爷,不追了么?”
那抹英姿飒爽的背影,早就缩成了一个小黑点。
祈墨渊远眺的隽眸里,微微闪烁了一下,“不了,回府!”
说着,他便果断地转身,毫不迟疑地迈下了城墙。跟他身后的平川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就连那小黑点也消失不见了。
他实在搞不明白,王爷明明已经要追上了,怎么还是把人给放走了。饶是他跟着祈墨渊身边这么久,却还是难以揣摩到他的深意。
祈墨渊一走,侍兵们一个个都松了口气。那首领还凑到平川身边套口气,却被他挥手打发了下去。
“不该你管的,别乱打听。”
首领连连称是,暗地里,抹了一把冷汗。
祈墨渊一语不发,沉着脸回到了王府,便直径去了书房,还把平川遣了出去。
平川琢磨着王爷是不是又同染夫人闹别扭了,所以其实根本不关盛京什么事吧,其实染夫人是被气跑的?
不过这话他可不敢去问,怎么看这里面也有他的一份“功劳”么。等到傍晚寒亦回来的时候,便忍不住跑到他面前嘀咕了几句。
不想却让小倾宸给听去了,他急匆匆冲进书房,气喘吁吁地问:“爹爹,娘亲为何要去盛京啊,她不要倾宸了吗?”
祈墨渊手中的笔生生一顿。
对于小倾来说,娘亲离开了,他就不由自的感觉到恐慌。从前没有娘亲的阴影,实在是太刻骨铭心了。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就紧张了起来。
祈墨淡抬起头,看了长子一眼,不动声色道:“你弟弟妹妹在盛京,你娘亲只是去看看他们。”
“可是……”难道不是爹爹把娘亲气跑的?
“嗯?”
“我听说宫里来人了?”
“唔……你皇帝哥哥病了。”祈墨渊淡淡地回答,说完便不再看他,手中的笔点了墨汁,笔走龙蛇。
不多时,那洁白的纸上便呈现出一个大大的“静”字。
“还有事?”见他还不走,祈墨渊挑眉问。
“没事了,儿子走了。”小倾宸脸上微微垮下,有点不高兴。
虽说娘亲也该去京中看看弟弟妹妹,可他也才跟娘亲刚刚重逢嘛。如果能把弟弟跟妹妹接回来就好了,这样一来,以后他们一家人就不用再分开了。
如此一想,他就巴不得自己现在就长大。
小倾宸一走,祈墨渊脸色沉静地又写了几个“静”字,后来不知不觉就变成了“染”。
到底还是乱了心啊……
平川适时泡了茶进来。
祈墨渊扔下手中的笔,淡然道:“搁着吧。”
见他神色不对,平川也不敢逗留,搁下茶水就退了出来。
祈墨渊往椅子上一坐,隽黑的眼,目不转睛地看着那白纸黑字。字是刚劲有力,他写了一个下午,案台上摞了一沓。
可惜心里的浮躁却压不下去。
“来人!”
门外守着的平川听到他这清冷的声音,一个激灵,立即就迈了进去。
“派人将地官点亮,本王今晚进去。”
平川心里一惊,惊得一身冷汗。
他悄悄朝祈墨渊看了一眼,只见他面色平静,目光坦然,波澜不惊,这才道了声“是”。
正要退下去之时,祈墨渊又叫住了他,“那名叫媚娘的烟花女子,可还活着?”
“活着,只是用了刑,有些骇人。王爷可是要见她?”
“本王只是提醒你,地宫暗阻重重,带上她更方便。”
平川了然一笑,“属下就就去办。”
……
到了晚上,本该月明星灿的天空,突然布上一层雾霾。没多久就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这样的雨夜,带着几分寒气,不太适合出门。
只是该处理的事情,总不能一直拖着。拖得越久,越容易出事端。况且,宁染染嘴上虽然不说,心里怕是已经将他怨上了吧。
祈墨渊骑着马,绕了大半个江宁城,终于在林家废虚前停下。林家虽然一把火烧了,这废墟也被人查了无数遍。
可谁又曾想到,在林家后山里的一个不起眼的旮旯处,藏着一个地宫的入口。
他立在林家废墟前看了好大一会儿,直到平川找来。“王爷,地宫里已灯火通明了。您看……”
“走吧。”他动作利索,半点迟疑也没有。
平川沉默不语地跟在他身后。
林家后山,种满了梨树。
江宁的气侯温暖宜人,四季如春。哪怕现在不合时节,这满山的梨花却开得一簇一簇,十分热闹。
祈墨渊一路走来,鼻息间花香缭绕。可他心里想着的却是那夜,看到宁染染从地宫里逃出来的狼狈。他抱着她离开,她却经不住疲惫,靠在他怀里沉沉睡去的情景。
从媚娘的嘴里,他已经知道宁染染被她哄骗进地宫的事情。他想,那时她被蒙了眼,却没有被蒙了心,明明可以不用受这种罪,却偏偏走了一遭。
她心里可曾后悔过?
不,她必然是不后悔的。太妃之事,传的神乎其神,她无非是想亲自确认一番。哪怕,他说是假的,她竟也不是相信的。
其实,他说是假的,并不是哄骗她。
在他的心里,他的母妃已经被他亲手埋葬了。江宁太妃墓穴建得无比肃重,香火从来也不敢断过。
从头到尾,他也没有承认过太妃还活的。
他的母妃早已死在了八年前。
“王爷,到了。”平川适时又提醒了一句。
祈墨渊顿住脚,朝着入口处看去。那里原本堆了些碎石,还有长的枝繁叶茂的爬山虎。轻易无法被人发现。
现在,那些碎石已经被搬走,茁壮的爬山虎也被连叶带藤砍了去。洞口架着火把,让此处一览无遗。
平川感叹道:“属下原也派了人将这后山搜查了几遍,竟没有想到还是遗漏了。”
祈墨渊没出声,只是朝洞内看去。
里面已经被点亮,是一条暗长的通道。
平川又说:“媚娘已经被押进去了,王爷请。”
“唔。”祈墨渊微点了下头,便迈开了脚。
平川回头朝着侍卫们使了个眼色,那些侍卫很自觉在洞外严守。
这长长的通道其实很平坦,即便是呈现一个下坡的路线,却让人感觉不到半点下坠之感。里面的路线,错缩复杂,横叉竖交,若没有路线,也没有人领路,轻易也无法找到主殿所在。
可见修建地宫的人,是花了一番心事的。
一路畅通无阻,祈墨渊安然无恙地来到了主殿。殿内的夜明珠已经被掀去了黑罩,亮敞无比,将主殿的情形呈现眼前。
虽然称不上金碧辉煌,却也是极尽的奢侈。
媚娘被扔在地上,伏地不起,只是微微喘着气。看到一双精致的黑靴出现在眼前,她堪堪抬起头,对上一对隽黑的美目。
被封了内力,又被用过刑的媚娘,此时早已不像昔日那般美艳,脸上甚至不见血色。她看到祈墨渊时,仅仅只是微微愣了一下。
就扬起一抹自认为妩媚的笑容来,“王爷把奴家送来,可是舍不得再对奴家下手了?”
祈墨渊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人在哪一处?”
媚娘再次扬起笑容,“王爷这般厉害,难道连人也找不出来?可惜奴家除了这主殿,并未去过其它地方,王爷问的问题,奴家也答不上来。”
祈墨渊不由皱起眉。
平川愤道:“还敢嘴硬!”
媚娘堪堪朝他抛了个媚眼过去,惨白的嘴唇微微启开,“爱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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