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从渝闻言,愣了一下。
掀开重重枝叶,目光向下,她看见了站在树下微仰着头往上看的哥哥和太子殿下。
而魏翎手中捏着的东西分明就是她那绣了一半的四不像的花。
魏从渝还是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衣袖,果不其然,不见了。
再看哥哥一脸懵逼的模样,想来,这朵花可能刚好掉他身上去了。
“妹妹?”魏翎站在树下疑惑地道:“你,你怎么爬到树上去了,你想上天不成?”
魏从渝这会儿笑是笑不出来了,她还想着把上一世和宁嘉相遇时的画面重现一次,结果,魏翎一句话,让她哑口无言。
不止哑口无言,气氛全都给破坏掉了。
这话让她怎么接啊。
上天,她也得上的去啊。
魏从渝自从重生以来,性子其实变了许多,她以前不爱人的时候,骄傲的不可一世。
如今觉得对宁嘉有颇多亏欠,在他面前,总想着要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他看。
希望他不要对自己失望过大。
可如今很多东西都变了,她提前遇见了宁嘉,不明所以之时对他投怀送抱了一次,还有一次,在他面前委屈的哭个不停。
再加上现在,现在这么个情况有些尴尬啊。
宁嘉见树上的人是魏从渝,忽而笑了起来,他道:“是你?”
魏从渝抿了抿唇,佯装平静地道:“是臣女,殿下。”
魏翎看了看手中的娟布,眉头紧蹙,他自言自语地道:“这什么玩意儿?”
魏从渝恨不得赶紧下去把魏翎手中的娟布抢过来,翻来翻去的,那么难看的花,从她身上掉下去的,谁不知道是她的手笔啊。
刚巧宁嘉也在魏翎旁边看着。
魏从渝自暴自弃地想,算了,反正在宁嘉面前,掉面子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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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嘉一直站在树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的情景似曾相识,就好像,他曾经亲身经历过一番。
枝叶繁茂的大树,艳阳高照,明丽耀眼的姑娘,坐在树上对他笑,她说:“这么高,可是我怕呀,怎么办,不敢下来了。”
而在此之前,他应该要说一句:“树高危险,魏姑娘还是快些下来吧。”
或者接她的话道:“别怕,我在下面,你下来,我一定不会让你摔到地上的。”
那树确实也高,魏从渝就坐在那棵树的枝桠上,两条腿晃荡不停,寻常的女儿家,哪个像她这样,胆子大到没边,且看样子,爬树之事,怕也是数次为之。
宫中淑德皇后正在给宁嘉物色太子妃,而他自己则觉得无可无不可,他从小也没喜欢过哪个女子,他的父皇母后也不甚恩爱,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站在他面前,他只觉得是千篇一律的模样。
他不去关心她们,也不问她们为何要做太子妃,她们喜欢,那就让她们争,反正最后太子妃也只能留一个人下来。
既然不是他喜欢的人,那便是谁都可以。
可是后来,他在将军府遇见了一位姑娘,她和其他的姑娘目标一致,却又有一点点的不同,她说,她也想做太子妃。
而如果太子不是太子的话,她也想嫁。
第一次见面,抱着他哭个不停,第二次宫宴,莽莽撞撞地跑来提醒他小心一些,也不知受了什么委屈,还是哭。
第三次,如今这是第三次,又遇到她了。
她总能和别人不一样。
但是想了想,宁嘉觉得,自己所见过的女子中,却也只记住了这一人。
魏翎说,那是她妹妹,她叫魏阮,魏从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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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从渝正准备动身从树上下来,结果一不小心脚下一滑,整个人直接从树上掉下去了。
她连“啊”的一声都没来得及喊出口,闭眼的瞬间,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不死即伤。
结果,想象中的疼痛并未来临,毫无准备的她落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
搂着她的那双手结实有力,怀抱温暖且令人安心,鼻息间笼罩着淡淡的清香,有点类似于清晨的草木清香,很干净,也很舒适。
魏从渝的心“砰砰”跳个不停,她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首先看见的是衣襟处绣着流云纹的滚边,再往上,是白皙清俊的容颜。
原来,他真的会接住自己。
魏从渝的脸颊贴在他的衣襟上,衣裳质感很好,带着些细微的凉意。
上一世,魏从渝从树上一跃而下,直接与宁嘉错开,这一次,阴差阳错,还是扑进了他的怀里。
就在魏从渝从树上掉下来时,魏翎也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接,可惜宁嘉动作比他快一点,先他一步接住了妹妹。
宁嘉微低着头,嘴角扬起了笑意,他看着魏从渝,对她道:“没事吧。”
魏从渝缓了缓神之后,立即从宁嘉的怀里跳出来,脸瞬间红了个透,她说:“我我我,殿下,你信我,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嗯?”宁嘉道:“故意什么?”
想了想,魏从渝还是说了出来,她说:“殿下,我绝对不是故意对您投怀送抱的,我是真的没站稳,还有,谢谢您。”
宁嘉愣了一下,忽而笑开,他道:“没事的。”
魏翎这时候开口道出了重点:“妹妹,我就奇了怪了,你为什么要爬到树上去,你不是被禁……”
“禁足”两个字还没说完,被魏从渝给打断了,她道:“我本来有事要找你的,结果来了之后发现你和殿下正在商量事情,我不好进去打扰,这外边又实在太热,所以我就爬到树上来遮阴了。”
“树高危险,下次还是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以免你哥哥担心。”宁嘉在一旁道。
若是魏翎说这话,魏从渝兴许听不进去,但是换作宁嘉说,魏从渝便乖乖巧巧的应道:“知道了,殿下。”
这时候,宁嘉忽然从魏翎手里拿过那绣了一半的四不像的花,放在手中端详了许久,然后问道:“这是你绣的?”
魏从渝:“……”
她真的好想否认!!
见她一时没说话,魏翎心知肚明,自己的妹妹喜欢太子,此刻在心爱之人面前,她自然不想给他留个不好的印象。
魏翎有心要帮魏从渝掩饰下来,正准备说话,又听见宁嘉有点疑惑地道:“这是……花?”
魏从渝豁出去了,硬着头皮点头道:“殿下真是好眼力。”
她已经做好了接受嘲笑的准备了。
反正平日里被哥哥也笑话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淡定,不慌,不慌。
谁知,听了她的回答,预想中的嘲笑声并没有出来,宁嘉平静且温和的嗓音道:“挺可爱的。”
也不知道是说四不像的花可爱,还是说人可爱,魏从渝难得的不好意思起来,她腼腆的道:“也……也还好啦,其实臣女的字更好看。”
魏翎在一旁听着,有些怀疑人生,他在想,殿下这是在昧着良心说话吧,就自己妹妹那个绣工,绣出来的花能称得上可爱??
算了,姑且当作他是夸奖妹妹的吧。
宁嘉今日来,本是和魏翎有要事相商,如今事也谈完了,他便要回太子府了。
魏翎这几日向宁嘉告了假,所以殿下估计比以往要忙上许多,其实他们今日所谈之事,殿下本可不必亲自前来,着人给魏翎带个话便好,也不知是何原因,偏要自己亲自过来走一趟。
外面日光炽烈,微风徐徐吹来,院中那棵大树被风吹得“沙沙”作响,就这么一瞬间,魏从渝忽觉得颇有些岁月静好的模样。
阳光正好,微风不燥,在这里,她见到了她最想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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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嘉要回太子府了,魏翎送他到门口,那个被他夸奖“挺可爱”的绣花被魏从渝要回去了。
魏从渝说:“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给殿下做一个更好看的香囊。”
香囊里面要放一个被大师开过光的护身符,要保佑殿下平平安安,一生顺遂。
宁嘉看着她说得认认真真的,忍不住笑道:“为什么只保护我一个人呀?”
魏从渝眨了眨眼,道:“因为殿下是天下人的殿下,天下黎民百姓需要殿下的庇护,可殿下孤身一人,却没有人来护着您呀。”
她说:“所以我大胆一些,准备求求上天,让他好好保佑着殿下,我最爱的太子殿下。”
她这样说完,又偷偷地在心里加了一句,“也是我最爱的怀安。”
宁嘉说不清那一刻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感觉,好像是被幼猫的细爪子轻轻的挠了一下,不疼,微有些痒。
他看着魏从渝真挚的眼神,心都要化了,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这些话,他的母后只会对他道:“我儿是太子,将来要做皇帝,所以切不可优柔寡断,你要守着这个国家,要守着这个皇位。”
可如今有个小姑娘对他道:“我要去求一个护身符,殿下也需要被保护起来,我最爱的太子殿下。”
宁嘉只好道:“那谢谢你了,魏姑娘。”
魏从渝朝他甜甜的一笑,眼儿都眯成了月牙形,她说:“殿下只管等着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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