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时太紧张了,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大场面,身体不听使唤!”
东少云桃花眼大放异彩,“真是同心得很呐……快去找你家王爷吧,他可是上宾,我这平民百姓只能坐在最后,你跟着我一会挤不进去,那可是会让萧雨霖生气的哦!”
孔小树闻言脸色一僵,什么叫同心得很,难道东大哥已经知道她和萧雨霖之间的事?不太可能吧。
她随后佯装无事,嘿嘿笑道,“我还拿着贺礼,是该去找我家王爷了!东大哥你自己照顾自己哦!”
东少云微微颔首,看着孔小树雀跃地在人海中寻找萧雨霖的目光,而那方的人,似乎也在有意无意地搜着这个令他又爱又恨的背影。
他不禁勾唇一笑。好事将近,他等了多少年的喜酒,这一次一定能喝到了吧。
酒宴上是一派祥和热闹,歌姬舞姬更尽所能为皇上和在场道贺的大人贵宾们展示着超群的歌技舞姿,博得了在场雷鸣般的掌声和皇帝的赏赐。
殿下的贵宾席间,男人们尽量利用这样的关系套着近乎拉着关系,围在宰相身边的人明显比萧雨霖这个不受宠的王爷多了好几倍,甚至都有比给皇上祝酒的人数还多。
皇帝起先也没多大留言,情势越演越烈时,那些刺眼的画面自然让他心有不满,但是歌舞依旧声中,他又怎么好怪罪?
皇妃们自然懂得取巧,见皇上对皇后颇有不满之时也就斗胆上来敬酒,皇帝一一都安抚慰问了几句,皇后眼中不能容刺,瞧着几只狐狸精趁机来邀宠,自然也不甘示弱,一下子,殿上殿下都出现了两派不同的暗涌。
萧雨霖有一口没一口的饮酒,极为享受此时的清闲,身边挺直站立的孔小树眼中装着都是世面,一时间也没想起伺候萧雨霖的事。
这头和身边的一品大臣敬罢酒,萧雨霖刚刚搁下酒杯,就感觉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身上,他眼角眸光稍掠,便锁定了主角人物。
又是她!
这个沈恬雅,按说他们之间也不过泛泛之交,今日才算见得第一面,这个因为父亲身居高位而被众多京城公子钦慕的女子,怎么会用这样大胆放肆的目光来看他?
难道说,落花有意?
唇角勾起了一抹哂笑,可惜了,若是这位天下第一美人早于他家珍珍与他相见,或许他心里还能产生一点风花雪月的心思,可是现在他只关心他家珍珍,也最好,别在这样不明不白的情况下让珍珍怀疑什么才是。
可是流水无情,落花依旧恋。
现场氛围本就已经宽松很多,此时更多人的注意力是在那些香艳漂亮的皇妃活着酒杯之上,那舞姬刚刚一曲霓裳羽衣舞跳下来,现场轻烟弥漫的效果还没有散去,就见沈恬雅一身粉衣如盛绝浓香的牡丹花徐徐绽放在夜下,白雾,暗灯,丝竹,就像给了她的陪衬,迷人的裙裾在地上蔓舞出随风抚柳的纤柔感,正中男人心中那一丝柔脉,仿若此时的人和物都换了场景,如见到了雪山之巅那凌风落下的雪女,如见到了深蓝深邃中捧珠而来的海神她的美,让人多看一眼都会觉得窒息。
在场所有的人的目光几乎都被她轻而易举地吸引过来,包括皇上,皇后,东少云,萧雨霖,还有……孔小树!
“王爷,得此佳期,你我相识真是缘分一场,恬雅敬你一杯!”
唰在场所有的目光又多全部转移到萧雨霖身上。
今日的萧王爷成了比皇帝更受瞩目的巨星人物,他本就帅气俊朗,风流潇洒,还练就了一身高强武艺,再加上传言中妻妾众多,一度成为男人们钦慕崇拜的对象。
没想到现在连沈恬雅这样高傲的大小姐都会主动来敬酒,可见他个人魅力有多无穷无尽了。
一些相貌家世都不及他的男人们心事更是沉重,既生瑜何生亮,让他们看着人比人气死人的画面难道才是生活最真是的残酷吗?
看着沈恬雅这般礼让,萧雨霖又怎么可以让男人的面子损失去,这边礼貌性地刚举杯,就听见耳边一声细细地哼声,当时就有些进退两难。
孔小树这边才刚刚相信他和沈恬雅之间没事,但是事情发展有时候真的不受他控制,孔小树头脑也比较简单,就怕她太简单的头脑不会当这是一场简单的应酬,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她已经早早把沈恬雅当成敌手了,如果他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怎么选择,岂不是让孔小树彻底对他失去了信任?
告不告御状是其次,重要的是孔小树不可能再给他机会。
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额头,而这时全场因为他的拖延而缓缓噤声,就像欣赏一场好戏,也像在等着看两股势力最终谁胜的结果,就连殿上的皇上都感兴趣地注目了,而作为当事人的萧雨霖,依旧为了回礼的事纠结不已。
他偷偷瞟了一眼身边的孔小树,小妞儿已经不顾场合双眼大瞪如龙眼一般鄙视着他,小身板气得微微发抖的,很明显,如果他再多做一个不顺她意思的动作,他萧雨霖这辈子就惨了,注定要孤独终老了。
“雨霖啊,人家沈小姐给你敬酒你怎么没有回应?这可不好,怎么能让一个女子端着酒杯等你如此久?可知道宰相之女可是天下第一美女啊,多少男人等她主动举杯是三生都求不来的事……”
皇帝适时出声,略带幽默调侃的语调,希望能提点一下萧雨霖,不可以失了他们萧家的风范。
萧雨霖思忖了片刻,见皇帝出声孔小树的气势明显小了,还以为她是听明白了他现在的苦处,随后端了酒杯,与沈恬雅一饮而尽。
“好好好……没想到沈小姐也是海量啊……”
“是啊是啊……看她和萧王爷真是天作之合啊……”
“沈小姐第一次这般主动对一个男人示好,看来,我们王朝就快又要有一场喜事了……”
噼里啪啦,四周围都是阿谀奉承声,孔小树只觉得心口像压了块大石头般,越来越闷,随着压抑的呼吸越来越紧,突然浮起一阵痛,长久地散不去。
沈恬雅这酒敬罢还没完了,不回自己座位就想在萧雨霖身边坐下,恰巧身边的一品大臣又眼明心亮的,迅速就卖了宰相一个面子让沈小姐坐在了萧雨霖身侧。
萧雨霖心底直道糟糕,现在大庭广众,他又不能对着自己的一个下人低声下气地解释什么,而东少云被安排的位置又离他甚是遥远,万一孔小树发作,他该怎么办才好?
好不容易看见孔小树吃醋,可他却一点高兴的感觉都没有,或许是有的,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拥有王爷的身份,有时候,他也觉得身不由己得很。
现在只能心底祈祷,希望孔小树不会因为一时眼热,头脑发昏,冲出去对着皇上说些什么不该说的话他就阿弥陀佛了。
男人到底难懂女人的心思,孔小树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心思想得起萧雨霖强暴她的事,整副心思都挂在沈狐狸精吸引萧雨霖的事上,体内是熊熊地妒火在狂烧,抱着贺礼的手指揪得盒身“呱哧呱哧”的响,以此来表示自己无法控制地嫉妒。
可是她这样做又能起什么作用?那个前几刻还在她面前信誓旦旦说着跟沈狐狸没事的臭男人此时就跟没看见她似的,任其沈狐狸的手在他臂上扫来扫去,这两个人到底懂不懂什么叫礼义廉耻?大庭广众下居然就这样热络起来了?
脑海里浮现出王府里那些夫人们一张张艳丽的容貌,孔小树更觉得心寒,是啊,萧雨霖本性就是风流,家里还有那么一大堆,看现在的情况,不会还想把沈狐狸给收了吧!
那他对自己的承诺呢?
该死的臭男人,就知道迷恋女人的皮相,就知道认识新欢,她对他实在是太失望了。
忍忍忍,终于忍无可忍,孔小树把礼盒往一旁伺候倒酒的太监手里一丢,不顾在场许多人诧异的眼神,提脚冲了出去。
看着那抹身影跑掉,萧雨霖心底一痛,完了,他这下想去解释也碍于在场这么多人的目光下不了台,珍珍,你可千万别做傻事啊。
“这是怎么回事?哪来的这么无礼的侍从?”
皇帝威严发问,多少年来,可从来没看过一个命如草芥的下人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放肆的。
萧雨霖的心又是一沉,急忙起身回话,与此同时目光瞥向东少云,好兄弟一个眼神已经足够,默默起身出了大殿。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萧雨霖身上,有嘲讽,有鄙夷,有担忧,有不解。
“回皇上的话,那是臣侄的家丁,之前一直水土不服,这几天更是闹肚子得厉害,恐怕也是忍不住了才这样失礼,请皇上恕罪!”
“可也不能一声也不说就这样跑出去吧,且看他离开的方向,也不像是去……”皇后低低一笑,落井下石的态度让众人皆一片倒吸气。
萧雨霖知道皇后为人太过骄横,比起前皇后的宽容大度是没法比拟的,但是她直击要害的说话也让皇帝颔首赞同了,留下的,是给他无法形容的压力。
“回皇后的话,皇上皇后离得远是没听见,但是恬雅可以作证,之前那小厮确实是小声跟王爷请示过的!”
淡淡的黄鹂之声,力挽狂澜,当即皇后不会对自己的亲戚多做刁难,二有沈小姐作证,这事,看来纯属一件误会。
皇上朗声一笑,“原是这样……好好好,继续喝酒,上歌舞!”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萧雨霖回身,含着感激地对着沈恬雅颔首,她亦是淡淡一笑,坐回位上。
这厢不顾一切冲出殿宇的孔小树,如一只无头苍蝇般横冲直撞,本想一口气冲回来时的宫殿,可伤心加上泪水,令其迷了路。
直到跑累了,在一颗花树下停下,也不敢大声啼哭,无声地流着泪,牙齿紧紧咬着下唇,一派委屈地使劲踢打着脚边无辜的小草。
萧雨霖,大色狼,言而无信,背信弃义!
见着漂亮姑娘连都不管她心里的痛,跟别人卿卿我我,耳鬓厮磨,当她不存在是不是?
那好,我走,我不留在那里丢人现眼,让你跟沈狐狸大小姐俩人好吧,我走“小树!”
身后一声呼唤,重燃她心底的希望,可是当话语清晰入耳分辨出来者何人之后,欣喜一落千丈,换上的是满满的愁苦。
连东大哥都出来找她了,那个臭男人难道还在殿里开心快活吗?
“小树,你怎么就这么跑出来了?可知道当时情况多危险吗?皇上一句话,你就是以不知礼数罪斩首了……”
“小树,你该体谅你家王爷,他需要应酬,不管是对谁,那个场合,他不能不识抬举……”
“小树,你在听我说话吗?”
东少云走至她身侧语重心长道,然而孔小树至始至终埋着头,也不应声,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东少云陪着她在树下站了一会,昂头看天上弯月,地上红绸,也升起一些孤寂和感叹来。
“人和人就是这样的,别看你东大哥我平日里潇洒不羁,但也有伤心难过的时候!”
孔小树微微惊讶,他的话,让她咬牙。
“小树,我说一句话你可别吓着,其实从认识你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你是个女人,还记得我和你被萧雨霖追赶吗?我搂着你的腰在半空中逃避他的追杀,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你是女人,我想过你的身世,如果不是生活困难你也不会女扮男装,在王府里见你几次,你都跟萧雨霖闹得不可开交,好几次见他气得都要杀你的样子,但最后都化险为夷了。你有没有认真想过,你和萧雨霖是日久生情,是在生活中互相接触,摩擦,了解之后才相互喜欢上彼此的。你比其他夫人都勤快开朗,把王府上下都打点得井井有条,不是我在这里奉承你,我倒是觉得,有你替萧雨霖管家是最好不过……当然了,这个管家不是你现在这个身份,而真正意义上的他背后的女人……”
“你们去了一趟石家庄,我不知道你们期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明眼人瞅见,就知道你们之间的感觉已经呼之欲出,或许他已经鼓起勇气向你表白了,不管他是否能真正清楚你女儿身的身份,可光凭这一点就值得你相信,萧雨霖对你是的真心,哪怕你真的是个男人,他都不会嫌弃对不对?”
这话说罢,再看孔小树,依旧毫无动静。
他长叹一口气,软的不吃,也只剩下“你刚刚这样跑掉,为什么是我追来你认真想过吗?皇上大怒,找萧雨霖问话,皇后不依不闹,险些就把你们主仆二人都治罪了。我没有怪你不识时务,我只是跟你解释清楚,他为什么没办法出来找你!其实他的心里,不知道多紧张你呢!”
“那他现在怎么样?”她着急地问。
东少云微微眯眼,惯有的玩心突突地往上冒,“我也不知道,我不是出来找你来了,哪里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现在怎么办?我要不要回去跟皇上解释情况,让他别怪罪王爷……”小小树急得满面通红,不停地抓耳挠腮,喷气跺脚来回走了无数圈。
“不用紧张,真有事,你也逃不掉,现在没有侍卫来抓你,说明你们已经化险为夷了,你这些烂摊子啊,将来不知道萧雨霖还要帮你解决多少个?”
心头大石落下来,孔小树又不禁酸溜溜道,“他不想解决也不用解决,谁要他好心!”
“哎……女人心,海底针,连你也不例外!”东少云忍不住莞尔。
孔小树目光一转,忽然紧张兮兮地朝他靠近,低声问,“东大哥,你真的一早就知道我是女人了吗?”
东少云郑重地颔首,却见孔小树一张小脸越发红了去。
她乖乖一笑,敛下眼去,“那……我从前那样对你拉拉扯扯的,你不会觉得我不够矜持吧!”
“说什么傻话?我当你是妹妹,兄妹两个有个拉扯算得了什么?”
听得东少云这般宽心的话,孔小树抹去了脸颊上的泪水,犹豫了片刻,又问道,“东大哥,你说……王爷是不是看上沈小姐了?”
东少云思忖了片刻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一句话,又让孔小树陷入了无尽的惆怅中。
东少云也不是戏弄孔小树故意说的,只是看今晚这场合,明眼人估计都跟他一样冒出个一个想法,或许皇上会给萧雨霖赐婚,对象就是沈家小姐。
一来萧雨霖都快而立之年了,王府里连个王妃都没有,二来,以宰相之女的身份,除了许配给皇亲才算不掉价,嫁谁都觉得委屈。现在的江山,一半都在皇后手里,古来为了笼络家族体系,都是这么安排的。
与其现在为了安慰孔小树欺骗她,还不如提早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今晚沈恬雅主动示好,所谓女追男隔层纱而已,他的猜测,不是空穴来风。
“咕噜噜……咕噜噜……”
孔小树躺在大床上,双手抚着不停叫唤的肚皮,嘴里忍不住咕哝,“就你不争气,现在谁能给你点吃的?皇上的寿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没人给你送吃的,你就忍着点吧,一点都不像个女人的肚子,真讨厌!”
是啊,她现在开始讨厌自己,浑身上下每一处她觉得是配得上萧雨霖的。容貌也不美,身材还扁平,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一点美感都没有,连肚子饿都比其他女子还狂放没文化,没品味,不懂哄萧雨霖开心。
这样下去她都不知道拿什么来跟沈狐狸相比,如果她真的看上了她家王爷,她除了乖乖让贤还能争取什么吗?
这会都快子时了,回响在皇宫上空的丝竹声乐依旧喧闹沸腾,这个宴会究竟要吃到什么时候?她现在饿死了。
可惜东少云送她回来没敢多留还得回去陪皇上助兴,千叮万嘱这宫殿之外她不能单独出去,否则迷路就真的不会有前两次那么幸运不被捉。
但是她真的好饿,想睡也睡不成,可怎么办好?
又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将近半个时辰,饿得不行的时候,东少云的叮嘱已经抛到脑后了,一个大活人被活活饿死传出去不是笑话吗?她也一向不懒,趁着自己还有一口气在,决定出门觅食去了。
脑海里对路况还有零星记忆,记得沿着长长的宫道一直往前走会经过一个临时搭建的御膳房,那里应该有点吃的吧!
她使劲地咽了咽口水,仿佛已经嗅到了饭菜的香味,脚步走得飞快。
宫道的两侧是各个贵宾居住的宫殿,长相几乎一致,多经过几个孔小树又开始有些晕了,而就在这时,忽然从一处的宫门里冲出几个侍女,一路脸色苍白地往前方跑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快点……沈小姐落水,皇后怪罪下来,我们没有去帮忙,都得论罪……”
有人落水了!
又是一个沈小姐!
孔小树猛然想起傍晚呆着的小湖庭院离这里也不远,沈小姐如果就是沈恬雅的话,她不是应该在长寿宫里陪皇上喝酒吗?怎么突然就落水了?
带着强大的好奇心,她的脚步也迅速地转了个方向,跟着侍女的背影一路追去。
那个红花似火的庭院里,从里到外都堆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其间不乏一些衣服闪亮富贵的男女,仿佛才刚从长寿宫那边匆匆赶来。
孔小树挤不进去,却能听见一阵阵的议论声从里及外。
“沈小姐怎么好端端地会落水?”
“之前她说不胜酒力想出来吹吹风,不久就有太监来报说沈小姐失足落水……”
“打捞上来了吗?”
“上来了,幸好是萧王爷武功高强,还熟识水性,是他最先找到的沈小姐,现在正在给沈小姐急救呢……”
孔小树听得眼脸一跳一跳的。
那急救二字才刚说出口,身后又有一拨人匆匆赶来,穿着官府,手里提箱,应该是宫里的太医。
领路的太监嚷嚷着叫让路,孔小树合着外面的婢女一块往两旁退去,待那些太医进了庭院,孔小树伸手向来灵敏些,一下子就跟在最尾抢了个通道跟着一块到了前排。
而就在眼前,是浑身湿漉漉昏迷不醒的沈恬雅,她优雅的妆容已经被湖水浸湿打乱,但一点不减她倾国容貌,反倒有种凌乱之美。
她苍白着脸色毫无生气,面前是同样一身湿濡的萧雨霖,此刻他正在进行急救,那方式让孔小树瞠目结舌。
而这一幕,恐怕很快就会在人多口杂的皇宫里传遍,继而飘出宫墙外去吧!
她又想跺脚大骂了,可现场一片凝重的气氛容不得她放肆,在萧雨霖身后是一脸担忧的皇帝皇后,在场所有的人都在期待着沈恬雅甦醒过来,这种不合礼数的急救似乎就成了三分好戏七分期待,没人舍得叫停。
但是太医都已经到了,他还有什么理由霸占着沈恬雅不放手的?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在所有人都觉得毫无希望之时,沈恬雅吉人天相地忽然从嘴里呕出了一口水,接着一阵呛咳起来。
“恬雅……”萧雨霖温柔地叫着她的名字,试图检验一下她的清醒度。
沈恬雅痛苦地拧着眉,咳着水似乎没有听见他的呼唤。
“恬雅……”
“王爷……”沈恬雅视线逐渐清明之后看见的人居然是他,之前落水的惊恐袭上心头,已经顾不得四周其他的眼睛,一下子扑到了萧雨霖怀里,紧紧地抱着他的臂膀,嘤嘤地哭泣起来。
身边的太医还想紧接着给她把脉,却也无从下手了,呆愣地站在一旁。
“没事了,没事了……”萧雨霖轻拥着沈恬雅的肩,细声安抚着。
宰相此时跟皇上说着什么,只见皇帝眉开眼笑的,频频点头。
孔小树赤红的瞳仁里都被这副拥抱画面塞得满满地,心情从一开始的欣慰,紧张,惊诧,嫉妒,愤怒,短短几秒心头就走过多种奇怪的感觉,一波波地袭向大脑,冲昏了她的理智。
有没有搞错,沈狐狸自己不要脸也就算了,可是萧雨霖,你难道没有看见我就站在你身后吗?你这个白眼狼“萧……唔唔……”刚要爆骂,身后忽然伸来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了她的嘴,来人身上淡雅的香气她熟悉,是东少云。
“不要乱叫,皇上可在这里……”他低声在她耳边规劝着,可孔小树压根听不进去,使劲地挣扎着,脑海里就一个想法,她死也要拖着萧雨霖做垫背,谁让他这么花心风流。
习武之人耳力都挺好,身后的响动引起了萧雨霖的注意,他回头看出去,就见孔小树一脸泪水地瞪着他。
心头忽然一痛,她的泪,充满了对他的斥责和误会,这该怎么是好“走吧走吧小树……皇上在这,不要闹事……”东少云焦心地规劝着,可惜孔小树满腹心思都系眼前一幕引发的伤感中,倔强地不想走,眼神又怒又痛地瞪着萧雨霖,即便他回头看了过来,却还是不舍得撒手不是吗?
东少云见她如此,手上力道不禁加重,强行将她带离了现场。
萧雨霖暗叹一口气,垂下眼帘,掩去眼中的慌乱。
这时太医上来给沈恬雅把脉,萧雨霖也顺势将人挪出怀去,人静静地立在一旁,可不知何时,他的身影也一并消失在庭院里。
“小树,开开门,你听我解释,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屋门外,萧雨霖焦急的声音与抑扬顿挫地敲门声徘徊不去,而这些声音全都淹没在孔小树伤心的哭泣声中。
同样的情况,她已经看到了第二次,第一次还能理解,东少云解释他们之间不过是因为礼貌问题要交流,但是这一次,是她看得真真的,如果他们之间没什么,沈恬雅又怎么可能紧紧抱着萧雨霖不撒手?
而萧雨霖呢,那个什么所谓的急救方式她更是闻所未闻,直接就吻人家小姐嘴上去了,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被别人误解就真的见鬼了。
太过份了,在他萧雨霖眼中,她孔小树到底算个什么东西?怎么可以这边来哄她,那边又抱着别的女人,他对她,究竟有几分真心?
忽然觉得室内窒闷,想开窗却半天弄不开,愈发觉得胸口闷痛。
“小树,开开门吧,听我给你解释好不好,你不要哭,你哭我心疼……”
门外不依不饶的男声又猛地传入室内,孔小树更觉得不耐烦了,本想大声吼回去的,谁料这时东少云忽然插话。
“这都大半夜了,你还让不让周围的人睡觉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大吼大叫的,比我中午那样跟你小声议论还可怕,你不是一向挺慎重的,怎么这下倒是什么都忘记了?!”
孔小树心底一沉,觉得东少云说的也有几分道理,这里还是萧雨霖的房间呢,都被她霸占了。
皇宫里转了一天,也算看懂了什么是忌讳!别人看她是萧雨霖的随从,这时候要是让人看见堂堂王爷求着小厮开门说话,还心痛来心痛去的,不是着人匪议怎么着?
她坐在桌边,伤心得还在流泪,却也在等着东少云能把萧雨霖劝走,可是随后又听到萧雨霖的拍门声响起。
“小树,开开门吧!”
真的该开开门了,他的手都拍疼了,女人真是奇怪,有什么事也不干脆说,总喜欢闷在肚子里胡思乱想,想精想怪的。
“小树,你不开门我就一直在这里不走了,我也不管别人听见还是告状,我都要见你一面,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你说清楚!”
“你怎么这么无赖!”孔小树忍不住冲到门边大声地吼回来。
终于听见了她的声音,心里的担忧将了不少,萧雨霖和东少云目光相对一笑,接着又道,“我就是无赖的,也不愿意你对我存在误会,你不听我解释就断定我负了你,这对我来说太不公平了……”
俩人只隔着一扇门,靠得很近,孔小树仿佛还能听见他说话的喘息声,语气中带着嘶喊后的沙哑,胸口突然觉得一抹痛,忍无可忍,再忍不下终于一把扯开了门栓。
谁料开门之后的泄洪之势也不是她能阻挡的,但她看懂了萧雨霖眼中的占有和东少云噙在嘴角的坏笑,一切都已经晚了。
小小的身子已经被萧雨霖扛着往内殿里去,外头的人,还很响亮地帮忙把门关上“放开我放开我……”孔小树气哼哼地在他怀里挣扎,双脚使劲踏空踢打着,有时也踢到了身前的人,而他就一点感觉都没有。
眼看大床近在咫尺,孔小树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额角却突然贴上一抹温软,她的身心都缩成了一团,像拉开距离,偏偏又被他的大手扣住腰身,将她直往怀里攥,热潮蓦然涨满全身,隐隐有种隐晦的感觉。
靠得很近,他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的脸颊上,手臂上激起了一层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王爷,你到底想怎么样?”虽然是语气汹汹,但气势已经明显减弱了不少。
萧雨霖将她抱放在床头,双手紧紧地压制着她的双肩,目光深处有着一抹灼烧的火焰。
“我在湖边跟你说的话你都记到哪去了?”
闻言,孔小树忍不住冷哼。
还好意思跟她说湖边,就是在那个湖边,他跟她说和沈小姐一点关系都没有,可是几个时辰过去,他也在那个湖边,众目睽睽之下吻了沈家小姐,这算什么?
他勾过她撇开的小脸,口气慎重地道,“我再说一次,我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移开眼睛,“关我什么事?我不过是你的管家,一个下人,哪能管得了王爷的私事!”
他顿了一下,“你还是在怪我,无论我怎么解释都要一味地认为我和她有关系是吗?”
孔小树一怔,看着他眉眼之间的怒气,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是她一味这样想,而是他做出来的事不由得不让人往那方面想,再加上她还有一点小自卑他转而握住她冰凉的小手,语速陡然变缓,“小树啊,东少云跟我说了,你是能理解我作为一个王爷当着那么多达官贵人的面,必须要客套,当时情况如此危机,晚一步去救人很可能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那也不用你去救吧,满皇宫那么多的侍卫!”
“可我武功天下第一,我能袖手旁观吗?”
“是啊,你是武功天下第一,她是天下第一美女,你们俩在一起真是天作之合,金童玉女!”
萧雨霖不禁心叹,女人啊,的确是个敏感又麻烦的动物。
“小树……”
“你快放我下来,你全身都湿透了,弄得我也不舒服!”
她一气,血色又回来了,鼓鼓的腮帮子看起来特别可爱,他忍不住就想伸手摸,她紧张地一把抓住。
“你又想干什么?”
“你别紧张……我脱,脱了这身累赘去!”萧雨霖眉开眼笑地说着,看在孔小树眼里就知道他心里在打着什么坏主意。
松开手,孔小树正想逃,却发现此人非常阴险地将她圈禁在床沿那一点位置上,他几乎整个身子都罩着她,把她挤坐到了床上,她忍无可忍地脱了鞋爬上床去,本以为这样能换来更大的空间,没想到却中了某人的奸计。
找到宽敞的位置回头,萧雨霖正在解着中衣的扣子,孔小树大眼一瞪,急忙拉住。
“够了够了,脱了外衣就行了,你这中衣都已经干了!”
萧雨霖顺势逮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揽过她后腰将她拉近了怀里,俯下头,语气诱惑不容拒绝地说道,“你不提这个事我还想不起来,你好狠心啊,让我在外面等了那么久才开门,衣服上的水都让我身体吸收了,明日醒来我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的,累死你!”
啊!
孔小树这才想起正事,心头泛起了一层愧疚,一脸愧疚地看着他。
而这样的眼神却让萧雨霖眼神鸷亮,此刻正处在兴奋状态的男人,看着她忽然柔弱下去的沉默仿佛看见了另外一种邀请。
这一吻,是他想念了几个晚上的回味,果然是欲罢不能。
收紧了手臂,轻轻一抱,就将小身子揣进了怀里,她的挣扎简直就像小猫一样,只会让男人更兴奋。
天,推不开!
孔小树使劲地在他怀中挣扎。
“王爷,你放开我……”
“嘘嘘……珍珍,别拒绝我……”
她的拒绝他听不进去。但他自认控制力一流,且从不热衷与反抗不顺从的女人行男女之好。
可自从碰到孔小树之后,似乎事情发生了质性的改变,口鼻间充斥着殿内淡淡的花香,他想到的是怀中的小妞儿,是完全属于自己的女人,从未被任何男人染指过。
她单纯,可爱,善良,有点固执,头脑简单,还会耍赖,当然还有她聪明的一面。
在他眼里,这样的女子已经比那些养在王府里恐怕有朝一日放出去都不知道怎么活下去的女人鲜明多了,在他眼里,孔小树已经是完美的女人。
如此完美的小东西,他怎么忍得住?
当那只大手开始扯抽她的腰带,探向衣衫之下的肌肤时,孔小树茫然的神智瞬间清醒,惊骇之下用力地咬住男人的嘴,大叫,“住手,住手,不要碰我……”
沙哑破裂的声音,让萧雨霖着实一愣。
她还是不喜欢!
动作一松,孔小树立即抽回自己被钳在背后的双手,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声脆响,终于打回了男人的理智。
“王爷,我叫你一声王爷,你能不能给我留一点尊严?”
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其实打他,她心里更痛,可是他这样的做法无法让她心安,只会觉得自己像醉香楼那些随男人予取予求的花牌,没有感情,天亮之后,男人拍拍屁股走人,那种场面,是她最唾弃也是最悲催的。
泪水无端滑落了眼眶,最近她变得很爱哭,一点也不勇敢了,是不是喜欢上一个人之后都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一点也不喜欢这样的自己!
“珍珍,我……”萧雨霖想给她擦眼泪,被她大力地打开。
她迅速缩到角落里整理自己的衣服,可是手抖得很厉害,看得他一阵懊恼心痛。
房门里,开始弥漫着一股沉重。
他愈等心愈慌,直觉她这样的沉默比之前骂他时更可怕。
“珍珍,对不起,我……我想你而已……”
“我不想听……”孔小树立即捂住耳朵。
果然!
他又再次把事情搞砸!一心只想解释清楚一切,可是话还没说清楚就被孔小树挑逗了神经,现在好了,她拒绝跟他交流,就像回到了前天夜里,她那样针对和不给机会。
“你出去……到东大哥屋里睡,让他给你上课,为什么东大哥就可以什么女人都不沾身,你却永远也做不到?”她转过头来,狠狠地瞪着他,一字一句地指控道。
“珍珍……”
他的呼唤,让她彻底爆发,“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你不要这样称呼我,这个名字不是王爷你可以叫的,还有,我不会拿大前夜发生的事跟你纠缠,就算我们有过一夜关系,那也不代表我孔小树就是个随随便便的女人,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践踏我的尊严。你和谁好不关我的事,你也不用费尽心机跟我解释什么!你还是你尊贵的王爷,我还是我你身边卑微的管家,我们俩的关系就是这样,王爷,你听明白了吗?”
那愤怒激烈的指责,憎恨的表情,就像一盆冷水狠狠地浇在萧雨霖的头顶,刚才还火热跳动的心,彻底一片冰冷。
俩人对视许久,直到孔小树肚中传来一阵响亮的叫唤,俩人之间的对峙,气势和锐气忽然就士气大跌。
孔小树一脸囧色,真是该打,什么时候不叫偏偏在这最关键的时候,丢死人了。
而萧雨霖则是一脸严肃,眸中早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可心里却有些自责,早该知道孔小树没时间吃晚饭,他居然这样不会关心自己的女人?!
这般想着,他飞快地伸手一把将孔小树拥在了怀里,还没等她开口,他已经抢先道,“我带你去找吃的。”
再是有仇,孔小树也不会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说不愿意饿死的是她,不是萧雨霖。
于是她也沉默了,而这次萧雨霖是点到即止,拥抱归拥抱,也没有让她觉得哪里不舒服,看得出,他现在一心也只是想给她解决温饱。
“现在很多人都已经睡下了,夜里守卫更森严,你一会紧跟在我后面,不要乱跑知道吗?”
出了殿门,萧雨霖四下看了看,觉得无异才扭头叮嘱她道。
孔小树很乖地点点头,她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没力气乱跑。
他唇角一扬,盯着她的灿灿双眼,说,“珍珍,一会带你去吃点好的……”
她一下就来劲了,嘴上却咕哝道,“你知道御膳房在哪吗?”
他低低笑出声来,那样低沉而极富磁性的声音,回荡在无人的夜下,分外震慑人心,一股独特的隐晦气息围绕在她身侧,氤氲回旋。
“这里我还是熟悉的,跟着我走就对了……”
他拉着她的手走在宫墙之下,远远有灯笼的光照射过来,拖着他腿长身高,孔小树专注地看着地上倒映出的两道手相牵的黑影,越发觉得般配得很。
一个转弯,他先探头出去,猛地又缩回来,身子紧紧地贴着墙壁,逆光的阴影里,两点鸷亮的眼光一闪一闪地,让她一下也紧张起来。
“有侍卫,贴到墙上去……”他低声交代道。
孔小树大气也不喘地照做了,直到看见前方侍卫队经过,刚松一口气,腰上忽就一紧,一眨眼的时间,她已经被萧雨霖抱着双脚离地,跃身到了宫墙之上。
孔小树又羞又气,打着小雨了的手,低声骂道,“你又想干什么?”
“走这里会比较快,没理由不让你感受一下被我带着飞是什么感觉吧!”
听他得意洋洋的话,孔小树嘴角咧咧,一低头,就被脚下的美景吸引住,原来在空中看花看水还另有一番情趣,轮廓更为清晰,花海更为壮观。
“到了!”
耳边只听他一声低语,孔小树猛地抬头,却撞入萧雨霖一双星辰般漂亮的眼睛里,一时竟心动地红了脸颊。
找个这样的男人其实也不错,踏青的时候累了他可以帮她省却不少力气,还能跟平常人多一点特权,就是他不那么花心就好了。
“快进去……”萧雨霖推开御膳房的门,一阵阵饭菜的浓香扑面而来,引得孔小树口水直流。
御膳房果然够气派,光是各地菜肴都分了一间间的小屋子分门别类地烧制,每一道菜都用金光灿灿的金盏盖着,虽然不知道内里乾坤,但光是多种香料和肉类烹调出来的香气已经够让人失去控制了。
孔小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挂在竹竿上的腊肉,回忆起生病那天那碗美味可口的火腿小米粥,她偷偷问过小平,那是王爷亲自为她烹调的,那时候听着没感觉,但此时却越发觉得,萧雨霖还是很会关心人啊。
她本想就在外面随便偷点什么吃就好了,可是萧雨霖却紧紧攥着她的手,将她往最里边的带。
一阵奇异充满了异域风味的香气取代了传统美食带给孔小树的冲击,而这时萧雨霖也把面前一盏金盖打开,未看明白何物已经有一股孜然味儿飘散出来。
孔小树忍不住发出惊叹之声,这味道奇特但却让人胃口大开,恍若身处西域,人们正围着火堆吃着烤羊腿的感觉。
难道这个黑椒椒的东西就是“小树,这是我今晚向蒙古部落首领讨到的一块羊腿,我知道你喜欢吃火腿,特别还让首领的侍从亲自烤制,一定是最地道的羊腿了,快来尝尝……”
孔小树还没等萧雨霖把话说完,已经一把推开了他,双手捧起了那只硕大的羊腿。
鼻子凑上去,使劲嗅一嗅,味道太爽了,辛辣的感觉刺鼻又激烈,烤焦的外皮翻着,还留着油香和羊腿的油腻感,这真的是萧雨霖特别为她准备的吗?
“来来来,先别急着吃,这东西要一边烤制一边吃……”萧雨霖狠狠地把羊腿从她手中抢过来,不用这样的力道孔小树都不撒手。
“你干什么?”
“都说要烤制,这里有火,你过来……”萧雨霖走向另一边的灶炉,拿着火钳在里面扒拉了一阵,明艳的火苗遇风窜了上来,他又不紧不慢地从一边墙上取下一只烤架架在灶上,把羊腿放了上去。
“不用烤了吧!这样吃就可以了……”孔小树使劲咽了咽口水,还要等啊,这不是折磨她吗?
“啪吱,啪吱……”
一阵阵被火烧灼的羊腿皮肉开始发出了饱和的脆响,伴随着更为浓烈的香气弥漫了整个厨房间。
“好了没有……”
“再等一下。”萧雨霖一边说着,抓了少些青葱随意一撒,香气随着爆咧的脆响更为强烈地让人垂涎。
“好了没有……”孔小树吸一口气吸到了满满的葱花香,浓烈的孜然味里,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一副超诱人的美食画面,实在是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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