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国公此话一出,可谓是震惊朝野,他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韩君衍已经三令五申,虽然明里没有说此事,但是朝廷上下都明白,所以已经没有人敢再提关于洛天锦肚子里的孩子的事情。
韩君衍开口道:“阿锦最近身体很好,就不劳成国公费心了。”
韩君衍语调自然沉着,但朝臣们都能看到韩君衍脸上明显的不悦。
成国公听完,面色不变,直接的跪了下来,给韩君衍行了君臣大礼,这让众大臣吃了一惊,因为韩君衍看成国公年事已长又是长辈,所以特许他面君无需行跪拜之礼的。
“成国公快请起,有什么话起来说。”
韩君衍声音无悲无喜,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眸子里有一闪而逝的一抹危险的锋芒。
“陛下,有件事您虽然不想听,但是老臣无作为臣子为了瞿国民心的稳定还是要触您的眉头,最近关于陛下龙子的事情流言四起,民间也流传甚广,陛下想压下此事而采用高压政策,万万不可啊!”
韩君衍淡淡道:“哦,那依成国公看,难道朕要任其谣言四起,惑乱民心吗?”
“那老臣斗胆问一句,那锦贵妃的孩子究竟是不是陛下的?”
“成国公这是什么话!阿锦的孩子自然是朕的,这有什么可质疑的吗?”
韩君衍接着似笑非笑道:“成国公不愧是社稷重臣,一言一行都可为众位大臣的表率。只是成国公似乎是年老多忘事了,朕曾经下过明令禁止再谈论此事,你这是要逼朕吗?”
韩君衍不怒自威的语气已经让殿下不少大臣胆寒,但韩君衍越是生气,在成国公眼中越是坐实了此事,他绝不能失去这个帮成小妹扳倒洛天锦的绝佳机会,他实在是害怕洛天锦肚子里是个男孩。
“老臣自然是不怀疑的,臣只是想请陛下给贵妃娘娘光明正大的正名。”
韩君衍没什么动作,只是往龙椅上一坐就尽显帝王的威严,他冷冷道:“朕乃九五之尊,一帮刁民敢质疑朕的话,反了他们不成?”
“陛下息怒,只是在废帝韩君临时期文书房内起居注记载的很清楚,韩君临在六月二号临幸了贵妃娘娘,所以才有了这个传言。皇室血脉不能被玷污,陛下的子嗣更关乎瞿国的千秋大业,还请陛下三思。”
还没有待韩君衍说话,洛御将从宴席上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朝成国公怒言道:“成国公,你大放厥词也是要有证据的,污蔑贵妃可是重罪!”
“老王爷误会了,老夫并没有此意。老夫只是为陛下着想,储君不稳,大业危矣!孰是孰非还请陛下公断!”
成国公话里话间都是忠言逆耳的无奈,若是韩君衍因此惩罚与他,自己就成了昏君。
成国公也不想触怒龙颜,但不得不冒险,若韩君衍有足够的理由立洛天锦为后,他们成家就满盘皆输了。
但现在只要证明孩子不是韩君衍的,即使韩君衍对此事不介意,即使他对洛天锦再喜欢,他也不能不顾群臣的反对劝阻,执意立这孩子为太子。
“老臣不敢!但陛下若一意孤行,重压此事,恐怕会事与愿违啊!将来即使陛下立贵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子为皇储,那这名不正言不顺就会伴随这孩子终身,想必这点也不是陛下所想看到的吧。”
成国公说话谦卑,但语气却咄咄逼人。
韩君衍还没有表态,这时众大臣有有一大半都齐刷刷的跪下来请命:“还请陛下三思!还请陛下证明贵妃娘娘清白!”
韩君衍将御案上的茶杯狠狠地掷了出去,落在朝堂上掷地有声,杯子已经被摔得粉。他龙颜大怒道:“好,极好!众爱卿还真的是对朕赤胆忠心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韩君衍的处境已经是骑虎难下,分外艰难。
被大臣胁迫,这令韩君衍分外不爽。不管是为了自己一国之君的尊严,还是为了洛天锦,他都不会同意的。
他冷哼道:“朕后宫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操心!”
洛天锦一直都没有说话,她心中悲凉的看着这场闹剧,一个个所谓大臣整天嘴里面说什么忠君,但都还不是为了自己的私利。她感受到了深深地无力感,对这个朝堂,对这个皇城,这个权力的漩涡已经将她卷了进去,一步步吞噬她,而现在就要把她扯得粉碎。
她面前这个男人,明明是极力维护她的,但这一刻她有一恍惚间爱而无力的感觉。
历来天下都不是某一个人的天下,这是一种平衡,是政治角力的平衡,是势力碰撞的平衡,是阴阳互制的平衡,是用无数人鲜血和头颅换来的平衡。
这种平衡不仅是庙堂之上衣冠楚楚的达官贵人们利益调配规则,更是庇护天下生灵陷入战火纷飞而万劫不复的核心力量。
任何试图或有能力破坏这种规则的人,轻则身首异处,重则家族尽诛!
她累了,不想和这帮人斗下去了。
“陛下,既然大臣们一定要臣妾自证清白,臣妾愿意接受。”
沉默许久的洛天锦突然开了口,大有破罐子破摔的局势,韩君衍护妻心切,他故意呵斥她道:“朕正在和朝廷重臣议论国事,岂容你一介女流在这里胡闹!朕今日若是同意诊脉,那朕天子的威严放在何处?”
韩君衍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便将此事的核心转化为天子的威严上面,若他同意,岂不是纵容天下人肆意挑战他的权威。
“阿锦,今天是你的生辰,想必你也累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洛天锦一刻也不想呆在这里,她对韩君衍微微颔首道:“臣妾告退!”
随着洛天锦的离开,成国公的计划成了空。他万万没想到韩君衍竟然能够抵得住这么大的压力,宁愿与群臣翻脸也不愿意动洛天锦。这反而令他想要压制洛天锦的想法更坚定了。
成国公在心中默然道:“此女不除,我成家荣耀难以为继!”
“好了,既然在朕的家宴上,各位爱卿一定要谈国事,那么朕就跟你们好好谈论谈论国事。”
韩君衍气度从容的坐了下来,淡淡道:“李达,作为吏部侍郎,你纵容家奴欺负百姓,事后百姓告状,你竟然找人将告状的百姓全家都残忍的杀害。你还私吞百姓田产,在朝中收受贿赂,简直该死!”
被点上名字的李达被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惶恐的想要解释,对韩君衍重重的磕头道:“陛下,冤枉啊!臣根本没有干过这些事啊!”
“冤枉你?这几个奏折上将你的罪行写得清清楚楚,你竟然还有脸跟朕说冤枉你!本来朕念在你年事已高的份上,想给你留一线生机,现在看来根本就没有必要!来人,着现在将李达抄家,关进大牢候审。”
“陛下,是诬告啊,是有人污蔑老臣!”
“还有你,秦御史,堂堂一品大员,替朕监察百官,竟然为美色所惑,帮助长青国提供情报,更是罪无可恕!来人,将其革职押进大牢,等朕亲自御审!”
“陛下,不,不是的,臣是受人构陷的啊!”
“呵呵,秦历,朕以上所说这些可都是你的美妾争风吃醋,亲自告的御状。”
见秦历颓倒在了地上,韩君衍对御林军挥挥手:“带走!”
韩君衍嘴角噙着一抹笑,在这些吓的战战兢兢的大臣眼中,分外阴寒。官场之上,谁还没有点见不得人的事,他们都低着头,缩着脖子尽量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唯恐下一个轮到的是自己。
“王将军!”
韩君衍刚叫出个名字,这么寒冷的天,王淄就已经脑门上全是汗了。
“陛下,臣在。”
“看你吓得,朕不会冤枉你的,朕只是想问你,朕就是想问你肚子疼好些了没有?可怜昨个儿你下朝回家腹泻了九次吧。”
韩君衍此言一出,不光是王淄,其他的大臣也吓得个半死,皇上连自己家中这些个琐事都知道,看来自己一直都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讨生活,那自己做的那些个荒唐见不得人的事,皇上也都知道。
他们都在努力回想自己有没有可能有把柄落在韩君衍的手里,心中实在是诚惶诚恐的很。
再联想一下皇上点的这几位大臣的名字,平日里都是拥护成国公的,想必皇上手中定然有他们罪证的证据,只是对他们还留些情面。但若是他们跟皇上作对,那就真的如刚刚那两位的下场了。
众大臣想明白这一点,心里犯怵,就不愿意趟这趟浑水了,就算因此得罪成国公,也不能不要自己小命啊!此刻众人再抬头看看成国公,果然他的脸色十分的难看。看来皇上真的是想给成国公一个警告,同时也是给他们一个警告。
韩君衍点到为止。
他正色道:“众位爱卿都回座位上去吧,今日是朕爱妃生辰的家宴,大家都要尽兴才好。”
众大臣如蒙大赦,只是谁也没有心情要喝酒了,经过韩君衍这一立威,他们心中也不敢小瞧韩君衍这个年纪轻轻的皇帝了。
“陛下,臣有事启奏。”
“唐爱卿,今日不议朝堂,有什么事明日上朝再说吧。”
唐阳明跪下启奏道:“回陛下,臣要弹劾临沂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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