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音才刚跑出帐外,就看到远处用牛车运送过来好几个伤兵,个个身上湿漉漉的,身上还淌着血。
老军医与几个帮手正忙碌的穿梭于新送来的这些伤患之中。
如音看得目瞪口呆,片刻后,马上帮着老军医把伤者运送到密不透风的大帐内。
如音看着他们痛苦呻吟的模样,从他们的服装上面认了出来这些都是骑兵团的,于是忍不住担忧的问:“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伤得这么严重?”
躺在担架上的那人抱着自己还在淌血的膝盖,一边倒抽着冷气,一边疼的冷汗直流,嘴里说的话也变得有些含糊不清:“胡人……胡人太他妈强悍了。侯爷刚派我们出去,他们就就开始射火箭。我们几个……都是被火箭给射中的。”
如音心中一紧,登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水上作战的计划还是她踢出来的法子,侯爷二话不说的便采用了。若是因为自己的法子而害得此仗大败,边城沦陷的话……那么她就算自刎谢罪也没办法弥补这么大的过错!
如音急了,不由得又再问:“那现在战况如何?”
“不……不知道。”那伤兵摇头,“我们是第一批冲锋陷阵的,后面的我们就都不知道了。”
如音心神不宁,惴惴不安,恨不得现在马上就插翅飞到边城河去看看战况。
伤员还在源源不断的往军医这边送,越到后面,如音的心便勒得越紧。
此时此刻的她已是开始后悔自己出的这个馊主意了。
正当她急得浑身直冒冷汗之际,外头便又传来了老军医一惊一乍的嗓音。
“许公子,许公子!”老军医这一回是亲自跑到她跟前来的,花白的胡须一颤一颤,脸上的神情也十分紧张,“快,侯爷中箭了!他说什么也非要你去替他治伤。你赶紧背着药箱去吧。”
如音闻言,一个趔趄,也顾不上那许多,随手捡了个药箱便马不停蹄的往公子赋大营的方向奔去。
这一路上如音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只觉脑子一片空白,脑子里全在想着该怎么办。
大营的门前此时站了两个看守的骑兵,见了如音过来,忙替她撩开了帐子。
一路上的飞奔让如音气喘吁吁、汗流不止,好半晌都没法子说话。
公子赋此刻就坐在一旁的躺椅里,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神情,他用左手捂住了自己右手的手臂,远远的便可以看到他的指尖夹着一根断箭。
如音忙紧张的跑到他身边,上下左右的打量着,嘴里六神无主的在问:“爷,你伤得怎么样?重不重?”
公子赋见她终于姗姗来迟的到了,脸上这才有了些神情,继而又径自冲着门口看守的骑兵们喊道:“你们且先离去吧。这里有小许照顾本候便好。”
“是。侯爷。”不多时,门外就传来两个骑兵齐刷刷的呐喊声。
待等二人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公子赋才又吩咐如音:“将帐子好生扣上。本候可不想被任何人看到接下来的落魄样。”
“好。音儿这就去。”如音一边用力点着头,一边已是快步走到门口,将帐子的两个扣子从里头紧紧的扣住。
“去准备些清水、剪子、纱布与万全散过来。”公子赋紧跟着又淡定自若的报出了一系列的东西。
如音一一搬来,摆放在大帐中央的桌子上,公子赋长出一口气,这才褪去自己的外衫。
如音见他行动不便,当即也参与到了其中,伺候他把外衫与中衣都脱了下来,最终只剩下了一层薄薄的里衣。
公子赋见她不再动作,不由得挑高了眉头,沉声问:“还不动手,愣在这里做什么?”
“音……音儿这就动手。”此时此刻,如音的脸颊宛如是熟透了的苹果,不由自主的漫上了潮红。她从前虽也伺候公子赋洗漱,但向来只帮着穿中衣和外衫,从未脱过他的里衣。
这对于她这位从未见过男人胴体的少女来说,难免有些羞涩。
虽说曾经的她与公子赋是有过一次亲密接触,但比试黑灯瞎火,再加上乃是被迫的,就根本没有注意。
眼下,如音小心翼翼的剥去了公子赋身上最后一件衣裳,男子结实俊美的上半身马上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公子赋的身子不瘦也不胖,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处,既不至于太瘦弱,也不会太精壮。
他的手臂线条流畅,腹部紧绷,一切都是完美无瑕的!
如音望着眼前的这一具胴体,竟是不争气的咽了口口水。
“把这箭拔出来。”公子赋松开自己的手指,好让如音看见插在自己手臂上这一支断箭,“动作要快。”
他便是信不过别人,才会让如音来替他做这事儿。
再者,他也不想自己受伤的事儿扩散了出去,被众人给耻笑,也影响军中士气。
如音听完这话,这才看清楚那血肉模糊的伤口。
方才有公子赋用手遮挡着,她只瞧见爷的手臂上有一支断箭,眼下却只见那伤口周遭的肉都已经翻飞了出来,箭头扎得手臂有些深,汨汨的鲜血不住的从里头流淌而出,一下子就将地面给滴湿了。
如音看到这幅画面,双眼忍不住变得通红,喃喃道:“爷,都是音儿的错。”
“这又关你什么事?”公子赋听得莫名其妙,眉头一皱,不太耐烦的说,“废话少说,你先将这断箭拔出来……再不拔出来的话,伤口便很容易溃烂。”
“好……”如音憋足了一口气,饶是她见惯了大场面,但公子赋交给她的这个任务对于她来说还是有些艰巨。
她薄唇紧抿,咬紧牙关,双手握住那半支断箭,别开脸去,用力的拔了出来。
当箭头拔出之际,一股鲜血喷涌了出来,星星点点全都喷在了她的胸口。而公子赋那张冷峭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疼痛的表情。但那表情只是一瞬,很快就又消散不见了。
“水。”
如音吓得腿都软了,很快,在接到公子赋睥睨的神情后,又开始接着下面的一系列动作。
在公子赋一字一句的指引之下,如音总算是艰难的完成了这一项任务,伸手拭了拭额头的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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