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了公子赋的伤口之后,如音把那半支断箭握在了手中,好奇的叹道:“这支箭是谁射的?是那阿布诺吗?”
阿布诺是草原上的精英,如音早就听闻阿布诺是十分擅长射箭和骑术的,当今天下,在这两方面还没有几个人能比得过他,可是这一箭却并没有射中公子赋的要害,非但如此,箭头还是歪歪斜斜的刺进肉中的。
如音只是随口一叹,公子赋挑了挑眉,却是陷入了沉思。
少刻之后,他果断的说:“这一箭并不是胡人射中的,而是被我们的人射中的。”
“什么?”如音显然是很吃惊,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发出一声低叫。
公子赋低垂着眸子,眼底的情绪愈来愈低沉,愈来愈浓烈。如音虽然是近在他的眼前,却是有些捉摸不透此刻的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用未曾受伤的那一只手闲闲的支着自己的侧脸,忽的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里掠过一道凌厉的光。
这一箭并不是在战斗之中所承受的,而是在得胜归来的时候被路旁的一个黑衣人给射中的。
那黑衣人全身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连一只眼睛都没有露出来,他根本无从辩解那个人到底是谁,只能从他的体型上面判别出来,那人是个男子,且用的箭又是军营之中的箭。
可是军营中有千千万万个男子,只凭借这两点,根本无从查起!
“爷的意思……是说这军营之中有细作?”如音思来想去之后,只能得到这么一个可怖的结论。
两军打仗,混入细作也是常有的事,倘若细作混入了军中内部,再将公子赋制作的作战计划全都告诉胡人那边,那么公子赋无论怎么打仗都会全盘皆输!
公子赋没回答。
是不是细作暂且还不能够定论,但他觉得更有可能是否定的答案。倘若当真是细作,就不会玩这种无聊的伎俩了,至少箭里也应该是带着毒才对。这一箭对于他来说根本是不轻不重,不痛不痒。
公子赋思来想去,都觉得更像是有人看他不顺眼,暗中射他一箭拿来出出气的。
如音则是越想越懊恼,越想越愧疚,忍不住又将方才的话轻声重复了一遍:“对不起……爷,都是音儿不好……”
正在沉思中的公子赋闻言抬眸瞥了她一眼,终是问出了口:“你到底在道歉什么?你又做了什么对不起本候的事?嗯?”
如音垂着脑袋,很是自觉的一一认错:“若不是音儿出的那个什么水上作战的馊主意,爷便不会连夜与沈将军他们商定作战计划,或许计划也就不会被细作给听了去,那么今日爷就不会打了败仗了。”
如音声如蚊虫的说罢,便低下了脑袋。
热公子赋听完她这一长串话却是怔了怔,花了许久才将如音所说的话给理清楚。
随后,他一动不动的凝视着她,神情复杂的问:“谁告诉你本候打了败仗?本候自领兵打仗以来,就还没有输过。”
“那这么多的伤兵……”如音讷讷的睁大了眼睛。
公子赋冷笑:“既是打仗,有人受伤难道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如音倒是被他给问得哑口无言了。
如今想来是她当时太过着急,未曾问清楚状况,听了三言两句就以为公子赋是打了败仗。
公子赋坚定的告诉她:“虽然这一次我们受伤的人数要比胡人那边要多,但是最终还是我们打赢了。”
如音的那个思路是对的。所以公子赋先是制定了计划,让骑兵团冲上去打头阵,先将胡人给引到边城河上来,又让步兵团隐在了河畔的草丛之中,给胡人造成了他这边势单力薄的假象。所以这一场仗里头,骑兵团的将士受伤的是最多的。
那些胡人被引到了水面上之后,果然是束手束脚,动作也不利索了。没打一会儿就已是自乱了方寸,再加上步兵团与射兵团的重重包围,一下子就把阿布诺带来的三千精兵打得只剩下一千不到。
边城河上尸横遍野,触目惊心。
他还真的是该好好多谢如因,若不是她的提醒,他又怎么能抓到制胜胡人的要领呢?
“这便好。”如音听完公子赋的解释,这才彻彻底底的松了口气。
公子赋挑了挑眉,唇边难得露出了一星笑意:“这一次打了胜仗,算是有你的一半功劳,说吧,你想要什么赏赐,待本候回到京城之后,一一赏赐给你。”
如音一边伺候着他更衣,一边却是小心翼翼的摇了摇脑袋:“音儿什么赏赐都不需要。只要爷您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便是对音儿最大的打赏了。”
公子赋听罢,心中有些动容。
这小丫头……嘴倒是挺甜的,只是不知晓她心里头所想的与嘴上所说的是不是一样。
公子赋凝视着她,不由自主的便伸出了一只手,轻轻托起了如音光洁的下巴,他眯着眼睛,仿佛是想要看穿她此刻心里装着什么样的心思。
如音被公子赋这般盯着,耳根子没骨气的又偷偷转红了。
就在她以为公子赋会对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公子赋却是缓缓的推开了她,合上眼睛,和着衣裳在榻上睡了下来:“本候乏了,要休息片刻,你先出去吧。”
“是。”如音松了口气,强自镇定的向公子赋施了一礼,便乖顺的出了大帐。
待等她走远了,公子赋才又骤然撑开了眼皮子,那双宛如三月桃花般烂漫的眸子盯着白花花的大帐,急促的喘着气。
方才……他竟是差点就迷失在了如音那双无辜又澄明的眼睛里,好在他在自己做出蠢事之前便及时收住了情绪。
那旁的如音出了帐子,先是漫无目的的停留了片刻,而后才又重新快步走向军医的营帐那边。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中总有些不好的预感,心脏砰砰砰砰的,宛如随时都会跳出胸膛来。
她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唇瓣,绕过密密麻麻的伤兵,一路快步走进了方才莫予痕所呆过的那个营帐,然而撩帐而进之时,却哪里还有莫予痕的身影,只剩下一张空荡荡的床铺,还有方才那张自己亲自搬上床榻的矮桌……
如音心中的惆怅一时不由得越来越浓。
也不知道莫予痕此刻怎么样了,有没有被她的那番话给伤到……
可是,这是她别无选择的选择。
“莫大哥……请原谅我。”如音在心中默念了一句,便毫无留恋的放下帘子,离开了营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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