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卿刚走到卿华殿门前,一声低沉的呜咽在耳畔响起。
“娘娘,是一只黑狼。”
阿琪走上前去查探,发现就在不远处的墙角躺着一匹墨色的狼,那地面在月光下分明还透着一条拖行产生的血迹。
“它好像受伤了”阿琪蹲下去看,发现它脖颈和腿上分明都有伤,那鲜血在墨色的毛发上结了痂,不近看都难以发现。
“快将它抬进去。”艾卿吩咐侍卫去抬,又不放心的吩咐:“手脚轻一些”
侍卫将黑狼抬到桌案上,阿琪又细心地取出一个垫子垫上,让它能躺得舒服些。
在明晃晃的灯光下,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才显现出来。
艾卿看着那深可见骨的伤口,心中一疼,附着在毛发上的血已经结痂,这显然是在昨夜的混战中受的伤,只是不知为何竟未被周将军发现带去医治,反而出现在卿华殿门口。
虽是疑惑,但艾卿也来不及多想,命阿琪搬来药匣,用棉纱蘸了早先便蒸馏好的酒精仔细的为它清洗伤口。
酒精碰到伤口自然极痛,但黑狼的眸光里尽是疼惜与深情,一声不吭的盯着艾卿看。
方才醒来,他发现自己蜷缩在角落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要快些回卿华殿,告诉她自己才是穆淸决。
可喉咙里除了呜咽什么声音也发不出,甚至连跟狼军交流都没办法。又怕贸然现身弄巧成拙,只能趁着夜色拖着重伤的身躯艰难的挪到卿华殿。
仅仅才两个转角的距离它忍着剧痛走了半个时辰,可刚看见卿华殿的院门便再也撑不住倒了下去。
所幸狼的听觉足够灵敏,在昏昏欲睡之际听到艾卿那熟悉的步履声,他才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呜咽出声。
穆淸决能感觉到此刻艾卿眉眼间的疼惜与落寞,虽不知从昨夜昏睡到现在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但眼前这个他深爱的女人分明是忧伤的,那种忧伤从眼眸中潺潺溢出,搅得他如剜心一般的痛。
艾卿看着他眼角溢出的泪水,恐是自己的动作弄疼它了,只说:“别怕,我会治好你的。”
说完又取来先前制好的麻沸散让他闻,想减轻些他的痛苦。
穆淸决喉咙发不出声音,但对眼前这个药再熟悉不过,他不怕痛,只怕昏睡后会看不见她,便在她将要伸过来时屏住呼吸假装合上了眼。
艾卿见他晕厥才仔细的查看它掩在毛发下的伤口,腿上的伤还好,可脖颈上那一指长的伤口看得她揪心的痛,他并未见过眼前的这匹狼,只觉得他跟黑戟很像,只是身形要比黑戟弱一些。
眼看着那伤口再深半点便会割到喉管,艾卿不由得心中一颤,取来刀片细细的将他伤口旁的毛发剃去,仔细的又消了一遍毒,才命阿琪去取针线。
这伤口太大太深,必须要尽快缝合才行,虽然知道眼前的黑狼已经晕厥,但艾卿还是每一针都尽量轻些、稳些。夜窥和那十余匹狼兵枉死,她一定不能让眼前这一匹有事。
而穆淸决虽是合着眼,感受着那一针针的剧痛和棉线穿过皮肉的拉扯感,却是咬牙半分也未动。
缝好最后一针,艾卿额上已经溢出了细密的汗珠,腰背更是酸胀得直不起来。但她仅仅是动了动身子便又开始为穆淸决清洗腿上的伤口。直到将所有的伤口都包扎好,探过了他的脉息才放心的在阿琪的搀扶下坐到圆凳上。
艾卿知道宫中的太医医术造诣实在不怎样,也不放心将伤势这样严重的狼兵送走,只吩咐道:“今夜就将它留在这里,我也好时刻查探它的伤势。待明日若伤情好转了再将它挪到太医院。”
听到艾卿这样安排,穆淸决心底的石头也落了大半,今夜足够他想法子告诉她自己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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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一帘风停在窗口,月光照在艾卿的脸上,透着一股说不尽的悲凉。
穆淸决就在他们从前一起下棋的软塌上躺着,幽蓝的眸光痴望着艾卿的背影,只后悔自己昨夜为何要出去中那古阎的计。如今附在狼兵的身体里,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那样苍凉的身影,却连一句安抚的话语也无法说出。
他强撑着脖颈处撕裂般的疼痛,转头去找寻夜窥的身影,想让它替自己表达。可在房梁上一连搜寻了好几遍都未发现它的身影。
想到昨夜的事,心中一种莫名的不安袭来。它死了吗?昨夜自己分明已经扔下药瓶命人去救它了啊!可穆淸决也知道若夜窥还活着必定会藏在那房檐之上。如今见不到它的身影,它定是出事了。
“夜窥死了,你们是不是也很伤心呢?”艾卿转身走到他身侧坐下抚着他的毛发问道。尽管知道眼前这匹狼给不了她任何回答,可她却莫名的想要将心里的事都说出来。
“一定很伤心吧?”艾卿眼眶里噙着泪,牵动着唇角自顾自的回答:“至少不会像皇上那样冷漠,今日这卿华殿的狼兵都藏到了暗处,它们大概都是在悼念夜窥吧!”
穆淸决听到夜窥真的死了,幽蓝的眼眸变得森然,他想替它报仇,却被一种无力之感束缚着。此刻自己只是一匹狼,谈何为它报仇?
“伤口一定很疼吧?”艾卿又问。
他想告诉她不疼,却也只是微微的动了动身子,无力的躺下。
想他穆淸决此生征战沙场,挥斥四方,大大小小的战争经历了无处次,却从未又一次如现在这样挫败过。
这一切都发生得那么突然,昨夜他还能搂着艾卿,看着她的睡颜,今夜却只能躺在这里,看着她伤心却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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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
艾卿挺着肚子躺在床上,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将这两年来与穆淸决发生的一切像说故事一样的说给躺在软塌上的黑狼听,也将这一日穆淸决的冷漠与变化和自己的无助倾诉出来,直到困意太浓,才浑浑噩噩的睡去。
望着她的睡颜,附在黑狼身体里的穆淸决却如何也合不上眼。知道古阎将楚音接进宫,听着艾卿口中说出的那些古阎通过他的身体说出的话,他想告诉她那不是他,却又看着她此刻睡得并不安稳的面容不忍叫醒她。
直到日头升起,床上的人儿醒来,穆淸决都未合过眼。
艾卿起身第一件事便是探一探他的脉息。
“怎么没有半点起色?”艾卿问,经过昨夜那场‘一个人’的谈话,她已经将眼前的这匹狼视作朋友了。
“我看你还是多在卿华殿住些时日,待伤势好些了若想继续留在这里我便命人去跟周影说,现下夜窥走了,将你调来卿华殿陪我也好。”
穆淸决听到周影的名字,不自觉的撑起了身子,这普天之下除了自己,只有周影懂狼语了,若是能将他找来,自己便可以让他替自己传话给艾卿了。
艾卿见他直起身,摸着他的毛发让他躺下:“我知道你定是与周将军相熟,不过若要见他也得先养好伤。”
说完便又沉沉的叹了口气,唤阿琪进来吩咐道:“你命人去看看皇上此刻在何处。”
“娘娘,阿琪已经去问过了,皇上今日并未上朝,听小卫子说皇上将自己关在乾正殿从昨日到现在都未出来过。”
听着阿琪的话,艾卿拧着眉心又问:“小卫子可说他在做什么?”
艾卿知道穆淸决从来不会轻易罢朝,从昨日到今晨,他的言行实在怪异。先前迎楚音入宫,还可想做是为了朝堂安稳与后嗣迫不得已做的妥协,可如今置朝堂之事于不顾,这一切便又说不通了,艾卿不知道还能有什么事在他眼中能大过黎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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