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阎虽占用了穆淸决的身体,但无论如何伪装始终也摒弃不了从前颓萎阴冷的秉性。眉宇之间更是半点王者之气也没有。
艾卿看着他走向自己,一种说不清的陌生感从心底袭来。但她还是努力凝起笑意和从前一样迎上去抱住他的手臂问:“发生了何事?为何会突然迎她入宫?”
古阎面无表情的将手抽走,反问道:“朕新添一个妃子也要皇后同意吗?”
艾卿站在原地,愕然!
就连太后也不敢相信的走上前问:“决儿,你这是......?你怎会这样和沁儿说话?”
古阎初次入宫,如何知道穆淸决平日里是如何与艾卿琴瑟相守的,他只当穆淸决与他国皇帝一样养着成百上千的妃嫔,日日莺莺燕燕环绕,新娶妃嫔不过一句话的事儿。
只是眼下看着面前的两人惊愕的神情,他也觉察出异样,只说:“没什么,朕还有事,先回乾正殿了。”
艾卿缓过神来,想着定是还在钟岚殿穆淸决有所顾忌才未说明原因,便赶忙挺着肚子在太后的搀扶下跟了出去。
“淸决”
艾卿叫了一声,古阎却没有停下的意思。
“决儿,你给母后站住,不论有天大的事也大不过沁儿和肚子里的孩子,你今日若不跟沁儿解释清楚哪也别想去。”
一向温文和蔼的太后发起火来,连艾卿都吓了一跳。
古阎停下脚步转过身来倪了一眼艾卿的肚子,暗自腹诽:姓穆的根本没那能力,也不知道这野种是哪里来的!?
“淸决,我知道你一定是有什么不能即刻说出来的原因,我们回卿华殿你再告诉我可好?”艾卿见他停下来又走上前拽着他的衣袖说:“你可知夜窥死了,沁儿那药也没能将它救活。”
艾卿想起夜窥那冰冷的尸体,只觉得鼻梁发酸,她救过它一次,却始终无法救它第二次。
古阎看着她眼中的雾气,沉下眸来说:“埋了便好了,这事无需来问朕,挺着肚子便不要乱跑,好好回你宫里待着。”
这大概是古阎能装着说出的最温和的话了,但这番话于艾卿眼中却是生硬与淡漠的。她只觉得眼前的男人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这个人陌生、冰冷,与从前那个对她万般痴宠、深情的男儿判若两人。
“我说夜窥死了,难道你一点也不难过吗?”
“朕应该难过吗?叫人抬出去埋了便是了。”古阎此刻也失去了耐心,只想尽快摆脱眼前的两人,也无心再装样子,甩开艾卿的手便大步离开了。
这一次艾卿没有再追上去,站在原地摇着头忍了许久的眼泪夺眶而出,“这不是他”她告诉自己,她的穆淸决绝不会这般的薄情寡义,连夜窥的死也能置之不顾。
太后还想追上去,却看到艾卿身子在颤抖,赶紧吩咐后面跟着的阿琪上前搀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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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卿华殿,艾卿在窗前矗立了许久,静静的凝望着窗外枯槁的树枝。赤云的冬日从来就不冷,可如今她身体和心境却如寒冬逢着绵绵细雨,有说不尽的悲凉与凄楚。
她不知道这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她的穆淸决为何会变成这样,恍然间只觉得灵魂飘渺、似要散去。
就在这时,高耸的肚皮突然动了动,艾卿心底一颤,这两个孩子很快就要出生了,可他们的父皇却似乎不再疼爱他们了。
从前的穆淸决时常伏在她肚子上与孩子说话,她还笑话他完全失了君王的气性,像个寻常人家初为人父的傻夫君,他便说在这卿华殿之内她与孩子便是他的天下,在朝堂之上,他才是一国之君。可眼下他却连卿华殿都不愿再来了。
阿琪遣丫头去问过,他并未再去钟岚殿,只是命人搬了许多药材到乾正殿,将自己锁在殿中不许任何人出入。
艾卿听到阿琪禀告,却不知该高兴还是难过,他未去找楚音,却也没回卿华殿。这算是个不坏不好的消息,可这对于早已掉进冰窖摔得支离破碎的她的心来说半点慰藉也生不出。
想起夜窥和那十几匹狼兵的尸体还在屋子里搁着,她便勉强提起精神决定去送一送它们。
先前想着等穆淸决醒来再行定夺,所以才未即刻将它们安葬。可如今他变得那样冷漠,全然不顾与他一起出生入死的狼兵的死活,那么,她也只能自己去送它们一程了。
穆淸决从前命人在黄陵旁边专门为狼兵修葺一片不小的墓地,专门用来安葬英勇殉国的狼兵,从这一点便能看出他从前有多看重这一群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可如今艾卿兀自站在墓地中央,看着侍卫们将一捧一捧的黄土盖在狼兵身上;看着“灰狼将军夜窥之墓”几个字,眉心紧皱,无限悲凉。
这几个字是她替从前的穆淸决拟的,她知道,若是从前的他,定会悲恸万分、寄予夜窥无尽的荣耀与追忆。
只是方才她不甘心的派人去请他来送夜窥最后一程也被拒之门外。艾卿只能无奈的坐到墓碑旁边,将自己对夜窥的那份悼念一点点的倾诉出来。
这两年的光阴,夜窥于她,也已是镌刻进生命的重要存在,它日日夜夜的守护着她,高兴时会蹭着她的衣裙一脸讨好,活脱脱像只宠物犬。可一旦穆淸决或自己遇到危险时,它便目光凌厉、强悍勇猛,好似顷刻间便可覆灭一切。
如此忠心之狼就这样轻易间去了,她再也见不到房梁上那一双幽蓝却又让人安心的目光了。艾卿叹息着坐在那里直到日头渐渐落了,夜色微凉,才起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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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巷子里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音,艾卿转过头去,有那么一瞬间将面前这个年轻的面庞看做了穆淸决,但耳边的那句“皇后娘娘”却提醒她这不可能是他。
“文澈?”艾卿唤出他的名字,那张与穆淸决相似的面孔和神色在刚刚黑下的夜色里显得有些恍惚。
“你还好吗?”文澈眼神里分明有疼惜,但又被夜色轻易掩去,只说:“我听说了楚音入宫的事,皇舅他......”
“他......他是有原因的。”艾卿眼眶酸涩,替穆淸决辩解,却也始终骗不过自己,她深爱的男儿确实变了,尽管她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嗯”文澈轻轻吐出一字,看着她欲言又止。
艾卿身旁还跟着好几位婢女和侍卫,他纵是想安慰她些什么却也要顾着两人的身份避一避嫌。
此刻文澈竟有些羡慕他那稚嫩的妹妹,可以没有任何忌讳的出现在艾卿身旁。
想到文鸳,文澈心头微喜,说道:“鸳儿至入了宫便吵着要来找娘娘,澈儿明日将她带来陪娘娘解解闷如何?”
他知道她心底的痛,他娘亲这些年是如何在众多女人中苦苦挣扎的他一直都看在眼里,只盼着自己那乖巧机灵的妹妹能慰藉一下她的心。因为眼前这个他原本该唤做舅母的女子已经走进了他心里,挥之不去。
艾卿听到他提起文鸳,轻轻点了点头,答了一声:“好”。
文澈见她答应,也不宜再多说什么,只吩咐道:“夜里凉,你们送皇后娘娘回去吧!”
“是”
阿琪和奴才们答了一句便搀扶着艾卿朝卿华殿走去。
文澈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艾卿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夜幕里。他问过自己是否是因为她长得与蔷儿相像才爱上她的,答案是‘不知道’。
他只知初见时他便很想保护她,尽管她是他舅舅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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