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璃音慢慢踱回冰璃馆，她依旧没有找到玉滦。不过这已经不重要，她在去找她的过程中，得到了最令自己开心的。司璃音唇角挂着微笑。

　　“萧风。”司璃音看见自己房前，萧风安静地站在门边，似乎已经等了很久的模样。“你在等我？”

　　“你可曾见到玉滦？”司璃音打量着他。

　　萧风抬眼，望向司璃音的眸子全是镇静自若。司璃音看着反而有些不安。“夫人在找玉滦？”

　　“没错。”司璃音说，“此时应是她当值。元元需要去休息。”

　　“夫人真是体恤下人。”萧风沉沉说着：“不过我不得不告诉夫人，玉滦昨晚上突发严重的风寒，今晨已经离开了。”

　　“离开？”司璃音皱眉，“你说的离开，可是……”

　　“没错。就是阴阳两隔的离开。”萧风神色平静。

　　司璃音明白了。昨日自己催促萧风给出答案，没想到他昨晚上就做出了决定。她唇边泛起一丝探究的笑意：“你倒是雷厉风行。”

　　萧风明白司璃音的意思。低头道：“夫人谬赞。”

　　“如今，我可以算作夫人的人了么？”他看向司璃音。

　　“当然。你证明了，大义灭亲，倒真是……厉害。”司璃音这样说着，心中已是止不住的寒凉。“你如此孜孜以求，就是为了成为我的人。”血浓于水的亲情成了他讨好自己，以示忠心的工具，然而这些又是自己要求的。这一霎那，司璃音竟有些恍然，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若我再拒绝你，岂不是白白可惜那一条性命？”

　　萧风从容道：“冤有头，债有主。白白可惜的，倒不是那一条性命。而是活着的这些日子。夫人，玉滦害过人命，这样的结果，我虽自作主张，但也好过将来。”

　　“那你我的结局是什么？”司璃音便问道：“难道你信‘善恶终有报’？”

　　萧风惊讶地抬头：“夫人难道不相信？”

　　司璃音摇摇头。并没有再回答。她径直走进了屋子。一道门帘，便又将他和司璃音分开。

　　萧风心中惴惴，一时不知如何是想。一抬头，见董游站在不远处，目光炯炯。

　　严格来说，董游的目光炯炯，是看向司璃音的。司璃音甫一进屋，董游眼中的光便熄灭了。

　　“夫人回来了。”元元迎上来，“夫人可寻见玉滦姐姐了？”

　　司璃音看见元元期待的眼睛，一时竟不知如何开口。只得匆匆甩下一句话：“今后，你要辛苦些了。”

　　元元愣了愣，旋即猛如泼浪鼓般点头：“伺候夫人，就是奴婢的本分。”

　　司璃音带着笑意，却是疲倦的。“你先下去休息吧。这儿不消你伺候了。”

　　“好。”元元顺从地离开。

　　司璃音闭上眼睛，这才一个早晨，发生了多少事情？萧风深不可测，得到他相助，自己本应该是如虎添翼般自豪地开心。却并没有。

　　萧风转角进入一处僻静的墙根，身后的脚步如影随形。他知道董游一直跟着他。

　　萧风便停住，转身看向并不遮掩自己行踪的董游：“你要跟我到什么时候？”

　　对方静静看着他，目光里全是放肆的打量。

　　萧风唇角勾起笑意：“难道方才你还没有将问题问完？”

　　“我的疑惑依然很对。”董游慢慢道：“不过我知道，就算我问，你也不一定会回答。对吗？”

　　萧风点头：“没错。我对你，也有很多疑惑。难道你会回答？”

　　董游顿了一下，“不论你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既然夫人承认了你，我要你此时发誓，绝不会伤害夫人。”

　　萧风轻笑：“许多时候，誓言都是无用的。”

　　“你不愿意发誓？”董游只问。

　　萧风脸上的笑愈发明显：“何乐而不为？”

　　他慢慢举起了左手。

　　拙劣的誓言，萧风本以为董游不会在意这些把戏。没想到他比自己想象中更加手足无措。萧风脸上噙着预料之中的微笑。

　　董游不能理解此时萧风脸上的笑意，他觉得扎眼极了。

　　司璃音倦懒极了。有了身孕的人便嗜睡么？她想着，门外元元领着一个身影进了来。

　　门口逆光，司璃音便看不真切这个人的模样，身形倒是小巧。是个女子。

　　“司夫人。”她的声音清脆微甜，既是少女的声音，犹如深夜翠鸟轻啼。司璃音轻而易举地听声识人，“韵意？”

　　韵意点头，走了进来。司璃音这才看清楚韵意今日的模样，举止打扮与少女无异，是相同的活泼机巧。

　　韵意脸上却带着些歉疚。她欲言又止，然而终究是说出了口：“夫人，韵意不晓得自己此时来，是雪中送炭，还是悲痛交加了。”

　　司璃音蹙眉：“哦？”

　　韵意道：“夫人，个把下人死了。那绝非是主子的错。有时候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生死都是老天的主意。夫人别自己伤心，坏了身子，对自己和孩子都不好。”

　　司璃音这才明白韵意的来意。

　　“夫人，”韵意握住司璃音的手，“若夫人身边无人，韵意也可以伺候您。韵意在寿春宫就是伺候人的差事，可熟练了。”

　　司璃音将自己的手抽回，然后道：“你知道玉滦……”

　　韵意点头，一声轻叹：“是的啊，夫人。这么年轻条命，说没就没了。病痛真的是折磨人。”

　　元元在门外，虽并未偷听，但韵意偶然间一些撞进她耳朵里的话，教她心惊胆战。玉滦……忽然得病死了？难道夫人今日没有找到玉滦，回来还对自己说了那么句奇怪的话。

　　元元对玉滦的印象不大，尽管他们之前都是司璃音的丫鬟，但玉滦目光时常放光，像是思量什么的模样。元元生来一张巧嘴，在随时神情苦大仇深的玉滦面前，同样也没辙。

　　元元在心中轻叹一声。两人本是萍水相逢，玉滦的资历还比她高。没想到先离开夫人的，居然是玉滦。元元能做到的，也只有一声无谓的嗟叹，虽然于事无补，但也算是为玉滦送行了。

　　 喜欢谋江山：蛇蝎蛊妃请大家收藏：(321553.xyz)谋江山：蛇蝎蛊妃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