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楚正等着呢,想要开口催促,一抬眼跌入他微凉的眼眸中。
“楚楚听得挺来劲呀。”他淡淡来了一句。
“没呢……”
秦楚楚摸摸鼻子:“我这不是怕殷大哥着了道么。”
她听见了什么,倒在床上哎!
是个人都有好奇心吧,何况这主人公之一还是殷羿丞,难得的八卦。
“我落荒而逃是真的,因为我并没有拆穿她。”
“这是为什么?”杀手不揭穿留着过年吗?
“这种路数,显然不是我家族中人安排的,并且能悄无声息的送进我屋里,对我们内部熟悉得很。”
殷羿丞已经猜到了是谁在中间推波助澜,不外乎羊镖或闫金石两个。
首先殷泞可以排除,然后小玄王不会干涉殷羿丞的事,而康迟等人更不敢开这种玩笑。
所以,能带着人进入他院里的,就羊镖闫金石了。
倒不是说他们是内鬼,不过是被利用了。
在他们看来,有人送女人过来,妥妥的艳福一场。
而能够如此精准的利用到正确的人……肯定是了解彼此关系甚至个人性子的。
秦楚楚听了他的分析,觉得有点道理,只是……
“你怎么确定不是你家族中人安排的?”
明杀暗杀各种阵仗都没能杀掉殷羿丞,指不定那殷国师换了种套路呢?
殷羿丞飘飘的瞥了她一眼:“因为我不近汝色。”
卧槽?
她没听错吧,秦楚楚大吃一惊,“真的假的?”
她怎么不太相信呢,感觉就不像……
不过从殷羿丞公开身份的那一天起,有心人全都知道了他所在方位,这件事很可能是纯粹为了黄金。
谁让他项上人头‘价值千金’呢。
“所以你是想,将计就计顺水推舟,看谁在捣乱么?”秦楚楚问道。
殷羿丞没有否认:“那么,今晚就打扰楚楚了。”
他忽的朝她绽开一个浅笑,令人如沐春风,有如四月枝头暖阳。
……额……她可以拒绝么……
秦楚楚感觉头疼:“大哥,我是个女孩子。”
这种事情不需要她提醒吧?
躲哪去都成,非要到她这屋里,不诚心找事么?
不近汝色就能这么肆无忌惮么?
殷羿丞弯弯唇角:“楚楚不必提醒我,我不曾把你当男子看待。”
“哦,我该说谢谢么?”秦楚楚悄悄翻个白眼。
“先前殷大哥还说要顾及我闺阁名声,如今却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呢?”
呵,男人。
“我很抱歉,”他的语气没有一丝诚意,“只是四叔那里去不得,其余人均有嫌疑,有待观察,只能来你这了。”
“总不会你连康迟都怀疑吧?”秦楚楚一针见血。
“你就那么想把我赶出去么?”殷羿丞挑眉反问。
一句话,把秦楚楚给噎住了。
这不是废话么。
他似乎触摸到了那层薄纸片,两人间一时沉默,相对无言,只余烛火跳跃。
不知过了多久,殷羿丞唤了她一声,“楚楚,已经亥时了。”
晚上九点钟,对于天一黑就准备洗澡睡觉的古人来说,这个点早就该安歇了。
没有电没有娱乐项目,熬着不睡又有什么意思。
秦楚楚定定的看了他几秒,“你是打定主意要留下来了?”
殷羿丞弯弯嘴角:“当然。”
“那你打地铺。”
“行。”他答应的干脆。
行就行吧。
两人不是头一次同屋睡觉,这一晚却跟以前很不一样。
他不是狼形态,也没有非留下不可的理由。
就……只是顺从心意,挨着那模糊不清的界限,没敢提及。
夜晚飞逝而过,眨眼间就到了天明时刻。
天边才朦朦亮,殷羿丞就悄悄离开了。
早饭刚过,从他院子里丢出一具女人尸体,同时传来他被刺杀受伤的消息。
有人杀害殷羿丞一事瞬间传开,听闻此事者无不吃惊愤怒。
“居然对殷兄弟动手!明摆着想要阳安城出事嘛,肯定是百晋那边干的!”羊镖双手握拳,一脸义愤填膺。
秦楚楚知道殷羿丞受伤是假的,大概是想让那个内鬼误以为得手,趁他病要他命,说不准很快就会再次行动。露出马脚。
于是帮腔道:“阳安城久攻不下,百晋那边肯定有派人探听我们内情,他们本就重金悬赏殷大哥,除掉他可谓是一举两得。”
她故意顺着羊镖的话,把嫌疑往百晋那边扯,这边的内鬼得知了就会放松警惕。
大家本就认为百晋的嫌疑很大,虽然殷羿丞的人头价值千金,但也要有命拿有命花才行。
本身人家武功高强,单打独斗想要弄死他难度高,就算使用计谋侥幸得手了,百晋那边会遵守承诺把黄金给你吗?
两国交战特殊时期,若是那位殷国师出面倒还可靠些,毕竟他声名在外,是个守信之人。
就怕接触不到,便让胡太深给杀了,这可是个喜怒不定的主。
所以为了黄金铤而走险的人还是比较少的,如今那些城中富户,哪个不战战兢兢,一旦城破,他们就是最先遭殃的。
如何在灭顶的灾难中保存住财产,这是个问题。
换个角度来说,殷羿丞的运气不错,若非战争一直在持续,以他这个人头的诱惑力,估计屁股后面早就一大串追杀的人了。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老祖宗的话也算是应验了。
大家把怀疑的目光对准了百晋,正巧,穿上棉甲的兄弟越来越多了,他们正跃跃欲试,想看看其中威力呢。
出城反击的号角已然吹响,双方你来我往,战场上更为火热激烈。
百晋也不是一成不变的,如同秦楚楚所说的,罗畅风确实已经猜到了殷羿丞身上。
虽然他跟殷歌不是一路人,对人家家族内部事务也不感兴趣,但如此兴师动众的追杀,罗畅风岂会不知。
他知道殷羿丞在阳安城,恰巧这么个小小的城镇,居然是如此难啃的骨头,耗费他诸多时间与精力,还未攻下!
两者相结合起来,再稍微一打听,这事就连上了。
他无比肯定,如今带头守城的便是殷羿丞。
罗畅风自觉颜面扫地,心里郁卒不已,再不敢轻敌,发誓要拿下对方,给他好看!
罗畅风并没有把此事特意通知给殷歌,一来他无须依靠这个国师的力量,二来若是能独自拿下殷羿丞的人头,回头找他们拿赏金,岂不更加痛快。
殷家的烂摊子由他收拾了,到时候在王上面前,看谁更有脸面!
罗畅风算盘打得好,胡太深多少能猜到他的意思,对此不多加干涉。
反正他的任务就是把综天从王座上拉下来。
锣鼓一响,双方正式开战。
守城军穿的是日夜赶工制造出来的棉甲,乍一看很不起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就穿着普通衣裳出来送死呢。
直到短兵相接,刀剑砍杀,这才发现其中奥秘。
敌方士兵用力一刀砍下去,砍中了,也只留下一道显浅的伤痕,虽说鲜血喷涌,却不致命。
百晋战士惊疑不定,前些日子时不时被偷袭,但那都是小规模的接触,他们从未对守城军身上的衣着有过任何怀疑。
毕竟众所周知,北梁国库空虚,军需物资都比不上百晋。
举国如此,更别提这小小的阳安城,能有多好的东西。
这会儿忽然看到这一幕,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战场上刀剑无眼,一晃神的功夫,对面刀子削过来,就被反杀了。
而守城军们,亲眼见到自己身上这件棉甲的保命功能,大大增加了存活率,不由信心大增,有如神助。
一方英勇杀敌,一方心生退却,此消彼长之下,哪怕百晋士兵人多势众,也难免显出颓势来。
胡太深看出战况不妙,连忙鸣金收兵,及时止损。
让人清点一番,惊讶的发现:动手不过两个时辰,他们不仅战败了,还伤亡数千人!
“殷羿丞!”罗畅风大怒,一手掀翻了桌子。
哗啦啦的东西摔破在地上,边上的小兵垂头不敢多看一眼。
胡太深心情也糟糕的很:“查!看看他们怎么回事!”
前面几番总是讨不了好处,还能说对方善于用计,跟老鼠似的四下折腾,恼人得很。
不过那些行为,在他们看来全是在猫眼皮子底下的戏耍而已,他们有信心能拿下阳安城,谁知这次竟然当面踢到铁板!
棉甲很快就被送了上来,摆在两位将军面前。
当场用刀划开,一层层芯子裸露,还得用点劲。
只见里头层层棉布针线细密,韧性十足,结实的很。
外头再罩上一层薄薄铁片,抵抗刀枪虽不如铁甲,却比铁甲更灵活、分布更广泛。
铁甲沉重闷热不说,也不可能每个部位都护周全了。为了方便动作,铁片重点遮挡的是心脏腹部这一块。
其余地方是很有可趁之机的,饶是如此依旧沉重无比,铁片不厚怕是挡不住弓箭的力道。
胡太深眉头一皱:“事情有些棘手了,恐怕我们得禀报王上。”
他虽然嗜杀,脾气也臭,但大事还是拎得清的。不然也不会当上这将军之位,成为攻打北梁的主帅之一。
“先不急,”罗畅风阻止了他,神情阴鸷的盯着那套棉甲:“这玩意儿若是比铁甲好,我们也能做。”
胡太深想想也是,吩咐下去,让人把这个拆了研究透了,赶紧也给他们做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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