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有点意想不到,那快速而低调前来的小队人马,竟是从国都来的!
阳安城和百晋已经僵持了将近一个月,北梁国都那边毫无反应,这会儿派人来,莫不是要有援兵到了?
守城军顿时议论纷纷,不少人满怀期待。
虽然君主昏庸,但也没人希望国破家亡不是?
“援军?”闫金石呸了一声:“别是看我们把城守住了,想派人过来接手抢功劳吧!”
他们桥义寨的人,向来对朝廷没有任何好感,也从来生不出被招安的心来。
他这猜测不无可能,北梁朝廷的做法可是有过前科的。
当年还是太平盛世呢,都能做出弃伤兵于不顾的行为来。
如今国库空虚,形势岌岌可危,他们那群人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不过,这座城眼下是块难啃的骨头,但凡换个人来,阳安城可能都守不过三日。
大家先猜测了一下他们的来意,随后才派人出面去与之交谈。
殷泞和殷羿丞叔侄俩来自百晋,身份特殊,暂时先不露面;
小玄王从鱼龙坊辗转至此,其中缘由略为复杂,他也拒绝出头。
而桥义寨那干人等,更是不会与朝廷中人接触,如此这般,最终被丢下来去使者谈话的人,是俞子岑。
还别说,这位贵公子自从家族变故,加之被土匪掳劫的遭遇,变化不是一般大。
若说原先是带着不知民间疾苦的天真,现今便是启蒙成功的学员,学会思考学会瞻前顾后。
并且他自幼家里有请夫子教导,不敢说饱读诗书,寻常的道理都懂的。
心境上已然成长不少,想必日后能替俞家扛起大梁。
俞子岑替大家跑一趟,很快就弄清楚了对方的来意,他们竟是手持圣旨而来的!
并且做法比闫金石猜测的还要糟糕,打的是空手套白狼的主意。
这道圣旨,给守城的领袖弄了个将军的名号。
上头估计也清楚阳安城的县太爷是个什么样的货色,猜想站出来顶住压力的另有其人,所以圣旨上并没有指名道姓给谁。
也就是说,甭管是哪个人,只要你能带领大家守住阳安城,你便能做这个将军。
“使者大人还等着人过去谢恩呢。”
俞子岑双手环臂,斜倚在门上,拿眼睛看殷羿丞。
秦楚楚闻言不由失笑:“此番确实是建功立业的好时机,可惜这个国主失了民心,还有谁愿意为了他给予的一个封号冒死拼杀呢?”
君王自己心里也没点数么,如今北梁已是名存实亡,被百晋长驱直入,各地还有小规模的暴动,谁还稀罕他封的将军。
综天这一道轻飘飘的圣旨,早已失去公信力,说他是光杆司令也不为过了。
“殷大哥打算如何回应?”俞子岑问道。
殷羿丞笑了笑:“不回应,先晾着他们吧。”
秦楚楚看他那模样,压根就没把人家放在心上嘛。
“要我说,就削他们一顿,给个教训!”
闫金石粗声粗气道,摸着大胡子仿佛在想主意。
闫金娇白了他一眼:“没听说过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吗?我们跟北梁不是一伙的,就不能动人家的使者。”
“不是一伙啊?”羊镖挠挠脑袋:“那……那我们这算是造反还是咋的?”
“造反个屁!”闫金娇是个直性子,忍不住爆了个粗口。
“我们可是给人家收拾烂摊子,算哪门子造反?!”
“就算造反又怎么样?我可是听说好些人自己揭竿起义了呢。”闫金石哼了一声。
苛政猛于虎,百姓民不聊生,确实有不少人起义,不过规模都不大。
骚动只是一时的,毕竟外敌当前,即便起义成功了,接下去要面对的就是那数万百晋大军,情况更为艰难些。
若没有外来因素,大概一切又会呈现另一种局面。
北梁来的使者就这么被暂时搁下了,百晋军队时不时还会发起进攻,所有人都没空理他们。
如今有了棉甲,阳安城不再一味的防守,而是会瞅准时机,对准他们的七寸发起攻势。
隐秘的兵工坊一日都不能停止运作,他们目前收购而来的棉花,暂时还能供应上。
秦楚楚这边,已经找到那位米粮大户谈好了兑换条件。
这段时间跟他换了许多米粮,对方对瓷器的需求已经足够了。所以棉花种子不再用瓷器来交易,改成了雕刻精致的木制品。
幸好秦楚楚前几个月备下一大批货,这会儿正好用上,未雨绸缪不过如此。
时间已经迈入初秋,夜里却炎热依旧。
夜深了,秦楚楚洗个澡只穿着一件单衣,在房里清点数目。
虚掩着的木窗,忽然吱呀一声,毫无预兆地开了。
此时并没有风吹进来,秦楚楚抬头望去,便看见了眼熟的一幕。
一只毛茸茸的银白色大家伙,从窗外一纵而入,体型庞大身手敏捷。
“呀!银狼!”
秦楚楚好些时日没有看见殷羿丞这种形态了,着实有些想念。
当即关闭系统,起身朝他快步走去,一伸手就撸他脑袋。
银狼背上的毛有些粗硬,脑袋和腹部却是软乎乎的,手感贼带劲。
秦楚楚很喜欢他这模样,颇有些爱不释手的捧住他的狼头,若不是心里还记着他是殷羿丞,估计就要往怀里搂了。
他这么大个人了还学不会控制变身,时不时来这一出,被发现的风险太大了。
正欲感叹几句,手里的狼头触感忽然发生了变化!
在秦楚楚眼睁睁的注视下,眼前硕大的银狼直接化身为人,就那么半蹲着在她面前。
“你……”
一开口,秦楚楚就发现了不妥,他们俩离的太近了。
甚至现在她的手还放在人家后脑勺上,姿势半搂半抱,着实轻狂。
秦楚楚手上力道一松,跌坐在地上,双手往后撑住自己身子,与他拉开距离。
“你怎么回事?!”她双颊微粉,先发制人问他道。
“嘘。”殷羿丞修长的食指轻轻抵在她唇瓣上。
秦楚楚微微一愣,便见他站起来,反身关好窗户。
看样子谨慎的很,搞得他们好像私下幽会似的。不过也没差了,本就有点见不得人的私密。
“还坐在地上干嘛?”殷羿丞笑着朝她伸出手。
秦楚楚回过神,也不用他帮忙,自己从地上爬起来。
她拍拍自己的衣裙,头也不抬道:“你这玩的是心跳,也太刺激了吧,要是当着外人的面变身,这秘密可就保不住了。”
这样玄幻的事情,肯定一夜之间传的人尽皆知。
到时看他如何收场。
殷羿丞笑着看她,“楚楚不必担忧,实不相瞒,在下已经能够自如控制了。”
“谁担忧你了……等等,”秦楚楚回过头来:“你能自如控制了?”
他轻轻颔首,狭长的眉眼带着笑意,似乎在等待她的反应。
“那你变成狼来找我做什么?”秦楚楚瞪他一眼。
要是敢说存心试探她态度,或者看她出丑,她一定会生气的,不拨了他狼皮,也得撸秃了毛才解恨。
“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楚楚不会忘了院子里还住着个闫金娇吧?”殷羿丞无辜的眨眨眼。
“这样说来是我想多了?”
秦楚楚到桌旁坐下,“你能控制变身,什么时候的事?”
是最近这段时间么,所以他才没有用狼形现身,也不跟她说一声,实在够没意思的。
殷羿丞笑而不答,“不想问我为何深夜来访吗?”
“让我猜猜……是为了中天派来的使者么?嗯?”
殷羿丞既然组织起来这么多人,淌了阳安城这个浑水,哪会再由其他人来指手画脚。
他图的不是功名利禄,而是自己的一方天地,不再受制于人。
所以才趁乱出击,只有在大洗牌的时候,最容易捞到自己想要的。
可惜这回秦楚楚猜错了,他笑着摇摇头:“那些人不去理会就是,难不成还怕他们派人打上门来?”
他有恃无恐,丝毫不把对方放在眼里。
秦楚楚想想也是,“我猜不到,你直说吧。”
如果是为着系统交易,大可白天来找她说,没必要这样三更半夜偷偷摸摸。
所以,肯定是另有原因吧。
殷羿丞突然不说话了,他一手撑在桌面上,支着自己的脑袋,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欲言又止的表情,秦楚楚还是头一次看见,不由问道:“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确实。”
殷羿丞顺着她的话点点头,语出惊人道:“我们之中出了内鬼。”
“什么?!”
秦楚楚忙问:“怎么回事?”
“有人送了个姑娘在我房里,她是个杀手。”
“……啥??”
正经故事拐了个弯,忽然变成香艳型。
秦楚楚挠挠头:“那个姑娘多大年纪,漂亮吗?”
殷羿丞笑容一敛,道:“重点是这个么。”
“你……你受伤了?”秦楚楚迟疑的上下打量他两眼。
既然漂亮不是重点,那就是姑娘身手很厉害?
殷羿丞面无表情:“我没事。”
“真的没事啊?姑娘色透你了没,你怎么发现她是杀手的。”
秦楚楚想着,若是个漂亮的美人,使一手美人计,把人迷得神魂颠倒,谁还能看破她身手了得呢?
所以这色透多半是没成功的,殷羿丞才能安然无恙的出来吧,秦楚楚这才有心情调侃他。
不过嘛……被调侃的人显然并不开心。
殷羿丞双眼微眯,忽然伸手捏过她的小下巴,让她直面自己。
坐在他对面的秦楚楚一时不察,就这么被他得手了,脸蛋先大脑一步红起来。
“你干嘛!”她拍掉他的爪子。
“你猜的没错,她色透我呢,我落荒而逃,跑到你这来了。”殷羿丞语气轻缓。
秦楚楚睁大眼睛:“然后呢,你怎么知道她是杀手的,不会冤枉人家了吧?”
“怎会冤枉她,”殷羿丞嘴角一挑:“我们倒在床上的时候,她……”
她……
她怎么样,后面没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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