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尿？”别说盛乾帝这个外门汉，便是三司使，也愣住了。

　　曹大人问：“墨姑娘是打算取尿之后，查验钱六小姐的尿液中，是否含有毒药吗？”

　　“对！”林墨点头：“一般中毒而亡者，内脏、大脑，还有骨骼，皆会发生变化。

　　比如，内脏中有大量腐蚀溃烂，或者淤血。

　　再比如，骨骼发黑，出现骨质变化。

　　但，除了内脏、大脑和骨骼外，其实血液和尿液中，也应该可以查出毒。”

　　“太牵强，不可信！”曹大人摇头：“中毒身亡者血液中含毒尚可理解，因为，毒唯有进入血液，才有可能作用于大脑和内脏。

　　但尿液中，怎么可能也会含毒？

　　墨姑娘方才对尸僵的解释清清楚楚，尿液和人死后的勒痕乃是一个道理。

　　只有活人，才会生成尿液的东西，一旦死亡，哪里还有尿液？

　　故，即便忽略钱六小姐已死大半日的事实，墨姑娘真的取出尿液来。那尿液，也势必是钱六小姐中毒前的尿液，怎会有毒？”

　　“曹大人果真见多识广、经验老辣，林墨平佩服！”面上浮现出一抹赞叹，林墨道：“但，曹大人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林墨斗胆问问曹大人，钱六小姐是何时将香粉擦在身上的？”

　　“自然是与李少卿欢好前。”

　　“那便是了！

　　钱六小姐都知道提前擦上香粉，难道不会提前服毒吗？

　　她总不能一边跟李少卿欢好，一边吞食毒药吧？”

　　见曹大人被自己问愣住了，林墨轻叹：“大人任职大理寺卿多年，办案经验比林墨丰富，自然知道不管是什么毒，即便鹤顶红，也没有一服下去，立刻就死的道理。

　　从服毒到毒发身亡，总会或多或少经过段时间。

　　而这段时间，死者还是活着的。

　　既是活人，当然会自发形成尿液。

　　那么，钱六小姐的尿液中，岂能不含毒？”

　　这话粗听好像有点问题，但细细品味，三司使发现，还真是这样。

　　膀胱蓄积尿液，不到一定量是感觉不出来的，待有所感觉，想要如厕的时候，其实膀胱应该满了。

　　但？

　　“墨姑娘要如何取尿？”曹大人再问。

　　“山人自有妙计！只不过，过程有些不雅。”林墨一脸高深莫测：“所以，还请皇上和诸位大人们都转过身去，准林墨独自操作。”

　　“那不行！”盛乾帝脱口道：“万一你作弊怎么办？”

　　从林墨开始验尸起，龙旭尧就始终安安静静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眼下突然听见盛乾帝说林墨要作弊，龙旭尧的俊脸一下子黑了，竟脱口道：“父皇是不相信墨儿，还是不相信儿臣？

　　您觉得，墨儿今日出现在这勤政殿偏殿，却是为何？”

　　盛乾帝一愣。

　　他自然知道林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因为，这是他和龙旭尧二人商定下的计策。

　　虽说数月前盛乾帝昭告天下时，只说戍边大将军龙旭尧破获奇案，并未提及林墨的名讳。

　　但，林墨参与并协助破获秦州府富民县西柳村灭门惨案乃是事实，整个戍边大营的将士们都知道。

　　而那骠骑将军凌威对林墨佩服得五体投地，龙旭尧还未还朝时，凌威已经到处宣扬，说他有个本家姓林的妹子，乃是稀世罕见的神断，当初破获西柳村灭门案，便是林墨的杰作，定北王，不过只是林墨姑娘的副手而已。

　　因此，林墨这个名字，其实早就在文武百官之间悄悄传开了。

　　故，由林墨来验尸，自然能服众。

　　但盛乾帝为人谨慎，他既想帮李元杰洗脱罪名，还不想得罪丽嫔和钱家，这才提前安排三司使在勤政殿等候，随时做林墨验尸的人证。

　　想一个大理寺或许还不能堵住悠悠之口，但三司使同时作证，便是天王老子，也不敢说是弄虚作假。

　　所以，今日林墨能不能验出所以然其实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林墨能提供一份李元杰无罪的伪证就可以了。

　　届时，若事情成了，盛乾帝两边落好人。若事情败露，也自然有林墨替他和龙旭尧背黑锅。

　　但在东窗事发之前，林墨说到底，乃是他盛乾帝的人，进宫也是来给他盛乾帝帮忙的。

　　眼下盛乾帝说出作弊这样的话，真真是在扇自己嘴巴。

　　反感林墨归反感林墨，盛乾帝却很清楚，现在不是除掉林墨的时候。

　　咬咬牙，他终于道：“罢了！朕和定北王转过身，三司使监督墨姑娘取尿吧！”

　　说完，他已和龙旭尧自觉转身，只将后背对准供台上的钱秀秀。

　　一具裸尸对于三司使来说，跟一截木桩子也没什么两样。若不是钱秀秀身份特殊，他们自己都可以亲手验验尸，何须避讳什么男女有别？

　　此时皇上有令，三人自不会反驳。

　　“诺”了一声，便在供台前一字排开，等待林墨取尿。

　　林墨有些无奈。

　　她这取尿的法子乃是白懿轩传授的，实在匪夷所思，并且，操作过程看起来有点吓人，所以她才不想让盛乾帝和三司使亲眼目睹。

　　不过，既然盛乾帝对她戒心重重，林墨也无所谓藏私。

　　反正当初和白懿轩一同在积善堂医馆救治昏迷病人，他二人也使用过此法，熟悉得很。

　　冲三司使拱拱手，林墨不再多言。

　　直接打开药箱，她从里面拿出一截小竹管。

　　瞧清楚林墨的动作后，即便见多识广的三司使，也不由个个老脸发烫。

　　这法子，实在……实在有伤大雅、不堪入目。

　　有心阻止林墨，让她不要继续亵渎钱秀秀的尸体。可他们毕竟是三个大男人，实在不知该怎么说。

　　便是他三人以袖遮面、无比纠结之际，林墨已用手指丈量好位置，双手摁住钱秀秀的小腹，开始用力挤压。

　　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了，随着林墨的动作，那小竹管内竟真的有一股淡黄色尿液流出，“滴滴答答”落入接在下面的小瓷碗儿里。没多久，竟堪堪接了小半碗。

　　曹大人第一个沉不住气，脱口道：“哎哎……有了，真的有尿液流出来，墨姑娘这法子太神奇了。待日后，也教一教本官！”

　　“嗯？”听见曹大人的话，盛乾帝和龙旭尧同时回头……

　　 喜欢神探女仵作请大家收藏：(321553.xyz)神探女仵作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