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霞说,这件事对外都喧称的是宸妃与侍卫通奸,陈嫣如即能知道得那么清楚,想必其中的缘由她迹清楚得不能再明白了。
我一直没想明白的地方也终究浮出了脑海,这一切,都是皇后与苏玲珑两人合计的阴谋。
终究,她的恨,让她无法自拔,身在后宫,要么淡然到忍,要么残忍得目空一切,斗败一切,否则她仍就只是摆设,不会得到她想要得到认为是幸福的一切。
她恨的,只是我的一句话,让她失去了她的幸福;而苏玲珑恨的则是,我抢走了她的未婚夫。
“不,我不会失望的。”陈嫣如停在我面前,从上往下俯视着我,眉日间沉浸着谋与术形面的荫翳。“这只是个开始……”
午时送饭的太监依旧只送了两个霉得几乎发绿的馒头和一碗分不清是什么东西煮的汤,饭菜搁在我信住的这个院子的大门口。
蓉妃这个时候总是动作最敏捷的时刻,一眨眼功夫,那小碗发酸的汤和两个霉得发绿的馒头已被她尽数抢进了她的“房间”。
破败的房门砰的一声在我面前被甩上。
我叹了口气,又望了望阴郁沉闷的天空,无言地往长门宫后院走去。长门宫很大,东南西北四进套宫,大大小小的院子数不胜数,但都长年失修,破败残缺的几乎住不了人,杂草丛生,各种随地而落的树苗也长得颇为茂盛。
我与蓉妃所在的这个院子,只有我们两个,而其它的人,也不见进过这间院子。与其它院子相比,这个院子还算是风景“优美”的地方了。
院子里,廊坊上下,尽是杂草,后院迹是,寸步难行,但在靠近围墙边沿却有条河横穿而过,在这个院子里露出不大不小的一截来。
这条河与御花园那边的游览湖相通,水引自护城河。闷势的五月,这个小河边最为凉爽。
来这里的这段时间,蓉妃以抢我的食物为乐趣,在到这里的第三天,我便发出了这条河,因此也没与她理会那些幼稚的报复举动。
午后的河风拂晓而过,阳光早已越过长门宫上方,落向不知何地。长门宫地势比皇宫中其它地方较低,属阴凉之地,也显得闷热,但在这小河边,却能感觉到水的清香与草的纷芳。
拔开草从,我走到了河边,找到第一次来这里时用树枝做的鱼叉,脱掉鞋袜,将裙摆打了个结倒别在腰间,跨入水岸静静观察着水面下的动态。
等了好半天,才有一条红锦鲤从我面前游畅而过,我出其不意猛然扎下鱼叉,这条不算太小的红锦鲤便成了我鱼叉下的亡魂。
“难怪你能成得了宸妃,而她只能是皇后!”在我兴高彩烈地将鱼从鱼叉上取下时,一个出其不意,却又是意料之中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看着提在手中的鱼,笑笑,没有理会身后的声音。拔下头上唯一的一支玉簪子,以发簪尾部倒刮着鱼鳞,破肚去除内脏。
身后的人没有离去,并不是我有多敏感,而是她那灼热的目光让我不能忽视。
清理好鱼,我在岸边捡了些断枝枯草,就地取材,烤起了鱼,“你要不要吃点?”
冷宫就是冷宫,除了一天偶尔会有送两次冷饭馊饭,时尔一天一餐的日子并不好过,没有盐,也没有其它什么调料。
蓉妃会抢我的那份饭在很大一程度上来说,也并不全是报复。
闻了闻散发出浓郁香味的烤鱼,我淡淡地问身后那个一直没有离去的身影。包裹在鱼身上的树叶早被火舌舔成干黑色,换了一层又一层。
“我本以为,你会饿死在这里,没想到,大半个月过去了,你还活得好好的。”她说,声音中有失落,还有无法消尽的恨与仇。
我本出身江南渔村,捕鱼捉鱼对渔溪周围的渔家孩子来说,这是生存下去的基本,不管男女,游泳捕鱼都是必须的。
“或许你该晚两个月来看,我是不是会死掉。”我剥掉包住鱼身的叶子,鱼的清香更浓烈了。
就着烤鱼的棍子,我咬了口鱼背上的肉,鲜鲜的,嫩嫩的,还有树叶的清香以及叶汁淡淡的苦,没有盐,满口的苦涩与鱼的腥鲜。
这味道,像是证实了我失败的全过程!
背后传来沙沙的声音,是她在走动,脚踩过地面的草味,裙袍划过茂盛的草叶带出的声音。
“你很会自得其乐,这点,倒真是像足了宸妃该有的架子。所以说,皇后只能是皇后,而宸妃会是权妃。可那又怎么样呢?你不照样落得现在这个下场,他不照样不会记得你的出现,你们之间发生过的一切?!”她来到我面前,雪白的衣裙透着高贵华丽的色泽,逼人的声音依旧委婉迤逦,柔柔动人。
我抬头,看她:“苏玲珑,你高计我与他发生关系,然后他忘记,你想看到我痛苦,可你现在开心了吗?”
放下手中的鱼,拍拍衣袍站起身来,直视着她,接着道:“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与自己仅隔了一扇门的距离,那种滋味不是好受吧?!”我浅浅笑开,“你知道当时我进屋时的第一感觉是什么么?那种催情香的味道,我是再熟悉不过。”皇甫哲对付赵炎之初,就是在这种东西的作用下得呈的,虽然我没亲眼见证过那段,但想也能想得通。
甚至有很久一段时间,皇甫哲都会在赵炎出现的地方,燃烧这种香,而我的寝宫,到现在还有蓄存……
“我没有推开他,是因为那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我爱他!”我看着苏玲珑,残忍地浅笑着。
说着自己心中的痛,来打击她。她的痛,不会比我少。
注定我是会下地狱的,为什么不带上她?!
我不欠她,皇甫晨如果爱她,便不会对她残忍。
苏玲珑脸色惨白着,紧紧咬住下唇,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
好吧,我承认,她的话打击到我了,都说得不到是最好的,皇甫晨,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其实你现在已经把我忘了吧?!
“你以为你还有机会与晨王在一起?!你说得没错,我是痛苦,但那是一劳永逸的办法,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他的老婆上了弟弟的床,而且还被抓奸正着。晨王受伤严重,这显然是你勾引的。华心宸,落到了这里,你就再无出路。甚至你在这里也不会待得太久。我会送你去一个你去了就永远都回不来的地方。”苏玲珑偏执地笑,透着恨意的笑容有着说不出的疯狂。
她不知道,我即便是与什么侍卫真有染,皇甫哲也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可那个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是皇甫晨。
他可以给皇甫晨找十个百个老婆侍妾,却不会允许我与皇甫晨有丝毫的干系。并非为着皇家的颜面,伦理道德,而是仅因为皇甫晨在他心中的份量永远是无法估量的,而我却是不被允许的那个例外……
“好,你最好别给我翻身的机会。”我心咯噔了一声,沉沉地落了下去。
苏玲珑与皇后联手,要么想置我于死地,要么,便会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你不会有一机会翻身的,我也不会给你翻身的机会!”苏玲珑的话,透着得意和猖狂,还有计谋得呈后的得意。
“好吧,你如此的酌信倒让我不知该给什么反应了。我能不能问个问题?”一个我第二次见到她就一直藏在心底的问题。想问,却缕缕错过时间和机会的问题。
“那要看本姑娘的心情了。”苏玲珑吊着眼角冷笑了起来,原本娇美的容颜顿时有着说不出的妖媚。我一时仿忽,将她与皇后那妖娆妩媚的冷笑重叠了起来……
“你的琴是谁教你弹的?!”我逼近她一步,紧紧地盯着她的眼急急地问。
苏玲珑的冷笑僵在了脸上,像是被人狠狠甩了个巴掌般,脸色一下子变得生冷而阴沉。
我心中哀叹,原来这是她的痛脚,失落也随之而来,注定今天是得不到答案了。
“哼!别以为你想从这事上翻身,告诉你,别说门了,连窗都没有。”苏玲珑冷冷地说完,森硬地转身迅速离去。
原来我踩的不是她的痛脚,而是她的软胁。她以为,我是想从这事上找她麻烦,以求翻身……
我心中难过,看着苏玲珑消失的背影,是浓浓的无力感。那熟悉的指法,熟稔的琴音,即便我很少听到,却是从未忘却过。
晚餐仿似又被送饭的宫人忘却了,蓉妃的晚餐是抢去我的那份午饭,而我的晚饭则是下午那半条还未吃完的冷烤鱼。
冰冷无味还带苦涩的鱼肉是那般的难以下咽,可我却没有别的办法,要活下去,不为自己,也要为小蚕活下去。
外面的世界,月光倾城,繁星无数。而长门宫的夜色,仅是漆黑一片,抬头望向天井外的天空,什么也没有。夏虫啼叫的声音杂乱而纷呈,却带出了一丝不属于冷宫的死寂,另类的热闹后,便是深深的落寞与想念,亲人爱人。
待在这里,我无能为力……
“你那么聪明,怎么就把自己弄到如今这步田地了呢?”是我熟悉的声音,疏离冷淡,却又藏不住关心。
“嬷嬷即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我将廊坊下半关的窗户推开,漆黑成一片的院子里,有个比夜色更深的身影。
长门宫的夜晚,是森冷的,即便是夏日,这股子的阴冷,也没能感染到外面的丝毫热气。
嬷嬷推门进来,步履轻盈利落,干脆而果断。一入宫门深似海,果然如此。我见过她两次,每次都给我不同的印象,却又每次都会让我有所发现。
“嬷嬷好身手!”我由衷地赞叹。
脚落地无声,步子快而准,刚中又不失柔韧!
“老了,比起当年的三公主,我这几招三脚猫的功夫不知差到哪里去了。”老嬷嬷很感叹,尤其提到三公主时,声音中都是饱含着浓浓的思念与真挚。
三公主?!
我心中开始思量,眼前这位嬷嬷到底是什么身份,第一次见到她,我很震惊,在皇宫中,还有那么一处破亭,静悠得让人愿意在那里沉寂。
简异的木屋与整座皇宫格格不入,摆设虽然都是宫中物品,装饰也无懈可击,却又可以看出,似乎透着那么一股不属于半月的异域风情。
当时回到景阳宫,我让落霞去查过,却始终查不到关于这位嬷嬷的事。
她就像一直坐落在森林深处的隐士,却又保持着与外界鲜少的联系。宫里每半月会给她送衣食物品前去,样样虽不说有多精致,但也不是一般的宫女嬷嬷能享受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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