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花楼呵……皇甫晨,你这是在告诉我,一切都按照我的意思结束了么?!
我们的感情,那只是佛前五百次回眸所换取的擦肩而过,是吗?!
“锦乐?”我疑惑,他去锦乐寝宫干什么?!
“母妃您叫我?”锦乐乖巧的小脸自门外悄悄地探了进来。
“母妃您终于醒了。”锦乐乖巧地小跑着冲进来,一头便扎进我的怀里。
被她这么一撞,我险些被撞倒在软榻上,幸落霞眼疾手快,及时扶了我一把。
“母妃一直病着不醒,把锦乐吓坏了。”锦乐扁着小嘴,水汪汪地大眼睁得像对黝黑的琉璃珠般圆圆亮亮地看着我,满脸的小委屈。边说着边手脚并用地爬上软榻,小脸儿在我怀中蹭了又蹭。
“好啦,母妃吓着锦乐了,是母妃的不对。现在这个时辰不是锦乐跟着宫中嬷嬷学习《女戒》的时候吗?”我把锦乐拉出怀中,柔声问道。
“嬷嬷给锦乐调了课程哦,今天本该是跟着苏尚书学琴的呢。但苏尚书一直跟六皇叔两人腻腻歪歪地在梅林里画着画儿,写着诗呢。他们都不理锦乐。”锦乐满脸不乐意,好似被人欺负了般。
我听着,一愣,抬起头看了眼落霞,落霞躲避似的低下了头。我心中忽地闪亮闪亮,落霞一直未说出的话,便是这个吧?!
苏玲珑因着教习公主弹琴,被封为尚书,加之她原本的郡主身份,不好按排,重了轻了都不好。故,我以方便之名,将她按排往在锦乐的锦乐宫偏殿。
只是未想……
我心中莫明地一酸,一股涩涩的感觉流窜而出。皇甫晨这是在隐晦地告诉我,他接受了这个安排吧?!
本该因为皇甫晨配合而高兴的我却莫明地有些难过,多希望他就那么坚决地抵抗这一绢婚旨到底……
我神情一震,为自己刚才的想法而吓了一大跳,我在想什么呢?!
“母妃你怎么了?”懒在我怀中不肯离去的锦乐突然抬头问道。
“没事,母妃只是累了,锦乐快快回去吧,改日再来年母妃可好?”我突然感觉疲惫,为着自己的矛盾挣扎而疲惫。
“好。”锦乐乖巧地从我怀中钻了出去,几下爬下了软榻,朝我轻轻地行了个礼,才依依不舍地转身离去。
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孤单地快要在门扉处消失,我情不自禁地问了句:“锦乐,如果……如果有位小哥哥给你做伴,你会不会高兴?!”
“会的。锦乐会很高兴的母妃。”锦乐扶着门框轻轻回头,欢快地笑着直点头……
可孩子毕竟是孩子,锦乐欢笑的神情下,藏着她这个年龄无法藏匿的落寞。
后宫这个地方,就是个大染缸,不管这里面的人是什么身份,什么年龄,永远也逃离不了黑暗的侵袭,即便年龄小如锦乐……
“宫中还有什么情况?那个地方……怎么样了?”我愣愣地看了好一会儿锦乐消失的方向。
自己也开始迷茫起来,曾经为了能进得来,是那般的欢喜热欣慰,如今为了想出得去,是这般的凄茫与绝决……
“一切如常……”落霞以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低低回到。
一切如常,那就是说,没有往对我们好的方向发展,也没有往坏处生根……
“继续注意着吧,只要别被发现了就好。落霞,我们的行事,不成功便成仁,我们没有退路了……”我感觉,这句话,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一样,每说一篇,都会更加坚定自己走下去的方向与决心。
落霞抬起头,眼眸中透着精光,神采亦亦地看着我,“娘娘,我们一定会成功的。”
她的话,很坚定。我知,如她平日里的处事一般,果断而坚定。
二月初的阳光已然很是暖和,原本银白一片的皇宫只余远处的树顶还有着几堆小小的亮白。透着寒意的晶莹雪水源着树尖儿打着滴落下,溅湿了宫道。诺大的几棵桃树上里只剩一片光秃秃的原色树枝树杆,再无一丝雪的痕迹。
在屋子里闷了十来日,满屋子来来回回散不开的药味闻得人心里更是郁结,趁着阳光,让秋色搬了个躺椅放在外面阳光下出来晒晒太阳。
有些人,有些事,你越是想要回避便越是回避不了。
原本一早便想寻着苏玲珑探听的事情一搁再搁,本想着今日舒爽了许多寻来问问,却又因着锦乐上午那番话再度被搁置。
这会儿我躺在院子里正昏昏欲睡却听得有人来小声地跑到秋色面前低声道:“晨王与玲珑郡主在外面求见。”
想来是怕打扰我休息而不敢大声说出来,两人站在不远处嘀咕着。可那晨王两字,在我听来却特别清晰而尖锐。
“什么事?”我闭着眼,轻声问道,久病后的沙哑与虚弱却是平日里的半分威严也表现不出来。
“娘娘,晨王与玲珑郡主来了,在外面求见呢。”秋色小跑步过来,附在我的面前低声道,随手递过一旁的茶让我抿上一口润了润嗓子。
我接过,执杯的手微微愣了愣,随即道,“让他们去偏殿候着吧。”
正殿已然被我改造成了书房,自那日皇甫哲的那日告之将在御书房里面的窒息室里见赵炎后,我便有打算撤出御书房。还未有所行动,赵炎那番让我心惊的话却更加成就了我毅然地将公务搬到了景阳宫。
我一向是个很淡然的人,衣袍也多以素色为主,向来不会因着其它原因而特地将自己扮得像只高傲的孔雀。却不知今日是为何,竟然一定要让秋色替我重新梳妆添彩,换过衣袍,将自己打扮得神彩亦亦,完全看不出一丝病态来才算满意地去见他们。
秋色一边为我梳妆一边打趣地笑道:“娘娘总算开窍了,愿意妆扮自己了……”
我浅笑,无语,清傲的眼神穿过镜中人的眼睛向外看去,眼底深处,有抹连我自己都未发出的落寞。
那哪里是开窍,一不用争宠二不用夺爱,我这般花枝招展地出去,是想吸引谁的注意呀?!
或许我知道,只是我不愿往那方面去想,或许我不知道,只道从今以后,我该是以这样的面容出去见人。
高雅动人的坠马髻上插着一簇连环朵的珠花,细碎的银穗子长长地坠在花朵儿下面,荡在耳际两侧,额间一枚赤红的玛瑙玉额心坠,繁复的发型被几枚别致却分外简单的玉钗别住,一身素锦色的百花贵妃袍贴合地裹在身上,长长的后摆在身后逶迤成一道亮锦色的圆弧,阳光飘洒而落,折射出点点斑驳的银光,好不华丽。
若隐若现的富贵牡丹从半露抹腰的开襟处缓缓延升,袖口金银环绕,敞襟的华服是时下最为流行的宫装,衣襟开得很大,紧而锲合地贴在肩上,半裸莹白如玉的香肩配着墨绿色的抹胸格外晃诱人。精致的左肩处锁骨上,一朵精心绘制的艳丽牡丹活色生香……
一步落乾坤,二步身高位,三步权妃生,四步知天命……
我一步一步迈向那个有着他与她的地方,一步一步算着自己的命数,却是无论无何,也看不透棋子的结局。
偏殿中,皇甫晨依旧挺拔俊逸,苏玲珑娇俏可爱,一冷颜一俏皮,俩人站在一起该是真正天造地设的一对。饶是如此,我一眼望去,却似看见他们之间有条无法逾越的鸿沟,似仍我怎么看怎么的不适合。
入宫的皇甫晨,依旧有个不可更改的毛病,只要身在皇宫中,无论为着何事,所处何地,他都是万年不变的银色铠甲。
亲王莽袍与他而言,无疑像是破布麻袋。
皇甫哲对此从未置一言,甚至当日皇甫晨在元宵宴上那般抗旨,也未换得皇甫哲的一言责备。
想来,皇甫哲再如何的深沉与心机,站在亲情同胞的角度上依旧如我一般,有着舔犊之情。
行礼,赐坐,客套,假意和善的微笑,小蚕说,他不喜欢我这样的笑。其实,我也不喜欢,这样笑起来,好累。
“姐姐……”玲珑郡主是个好动的女子,早前便听人说过。
果然一坐下便又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急急地唤了起来。
我浅笑,打断她,“郡主入宫这些日子可还习惯?”说话间,我挥了挥手,示意其它的人都退下,只留下了秋色与落霞。
当日被皇甫晨强拉出宫虽说该瞒的人一个也没瞒过,但也不好拿来大张旗鼓地说。
“很好的。谢谢姐姐对玲珑的照顾。”苏玲珑几步上前,来到我旁边,双手扯着袖子,想要说什么,却又似很纠结。
想了好一阵子,才道:“当日,我不是有意要骗姐姐的。姐姐别生气好吧?!”苏玲珑最终还是说出来,想要解释当日在大街上女扮男装的迫行。
“郡主多虑了,本宫怎么怪郡主呢?!”我笑,唇角的弧度息进来起便未消失过。
或许,是我在这深宫中呆的时间太久了,以至于,忘了要怎么样才能将那道弧度松懈下来。
心中是浓浓的疲惫,嘴角是满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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