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五爷将牢门打开，咱家给旧主送点东西。”江盛这人，阴郁气息极重，黑衣黑袍，绸面料子有层微闪。
他身后跟着个小太监，都没如何开口说话。
五哥肯定是不能再金主跟前放肆了，狗腿子地跑去给人把牢门开开。。
“我想跟人单独说几句话，五爷不妨把你两位兄弟一块请出去，损失的例银算咱家的。”
有钱赚！五哥自然是心花怒放。高兴地找不着北。
“随意公公如何，我这就带他们两个醉汉走，别惊扰了贵人。这就走！”
看在银子的份上，五哥的气力还是大，一个扛着两个醉汉出去了。
江盛瞧人走了，清算正事的架势便摆了出来。
“洛小主这些天过得怎么样啊？”
依靠在角落的洛依云一下颤抖，她好怕！这里好黑，每晚上那些衙役都在嘲笑她。污言秽语是她几辈子都没听过的。
“公公，求求您了公公，去跟容妃说说，想个法子带我走吧。”
洛依云苦苦哀求，她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除了在佟昭凤面前，她在谁面前都没丢过这种脸。
“你本是该死的人，我家主子心善，念你还是有几分姿色，故意将你重新举荐给皇上……”江盛快步两下，手从她的背后一下揪住她的头发！
凑近她的脸，“你说说，你跟连青楼娼妓都不及的女人，能得到皇上恩宠那是多大的荣幸啊？”
“这后宫有多少位主子你算过吗？几百位！能得见皇上面的，伺候一晚上再没能有的，失宠后再逢皇恩的，你以为你是什么命这么好？每次都有贵人相助？”
洛氏连日消瘦得厉害，双颊深陷，形似枯槁。哪还有半分迷倒司空逸的姿色？
“我知道！我知道，不敢了！我再也不敢！”洛依云抱住江盛的袍子。“求您了！我求您！我给您磕头，你去跟容妃说两句好话成吗？”
“你可算是个贱货，神仙过的日子不要！非要到这牢里来，猪狗不如地趴着！”
江盛骂人也是骂得恨，半晌，望着高挂的油灯。
“快些，时辰快到了。”
洛依云不知所措，小太监却越发向她逼近。
“你可要知道。能救你的命的，只有你自个儿。有没有那个运气，就看造化了。”江盛道。
“什么……我，你别过来！别过……”这声音像是突然被人扼住了咽喉，戛然而止。
洛依云遭遇了两次，上一次有幸能被放过，这次是插翅难飞。
窸窸窣窣的一阵宽衣解带的声音，两人就此紧密挨到一起，洛依云知晓利害。又被蒙上了嘴，出不得声。
算是为他们望风的江盛瞧着虚空中，陷入了沉思，他做得这些个坏事，是不是真要遭报应？
他回头看了一眼两人，洛依云美中之一便是她的眸子清亮。眼下，正如同一条死鱼，盯着他不做声气。
江盛瞬间有了谱子，会不会遭报应不知，他只知道，不过是为活命而已，
真有天，活不成，也是命中注定。哪来这么多忧愁的？
五哥在寒风中吹得像个雕塑一般硬了，酒后的身子不抗冻，原地跺着脚。祈祷里边的人快点出来。
数着数等着呢，江盛一弯腰，从牢门中出来了。
一见面两人就笑对对方。“五爷受累。”
“公公有礼。”
双方达成了一致，默契地像是俗成了一般。
“五爷要是能用上咱家的，吱个声，有能力一定帮上。”
五哥最喜这没来处的承诺了，毕竟是句漂亮话。“承蒙公公记得小人了。”
两人哈哈大笑一阵，该赶走的尴尬不在了。江盛告辞了，拱手道：“五爷请回、”
“公公慢走着！”五哥嗓子一嚎，两个喝醉的大汉都差点醒了。
江盛和小太监返回去。走至一半，江盛停下了脚步，问他身后的人，“你知不知道，这外边连着的是哪条河？”
“护城河！”小太监一下就能答上来。
江盛笑笑。“你知道得如此清楚？”
“本来我也不是宫里的人。”
“也对，是咱家糊涂了。诶，你来看看这是什么？”江盛指着一处问道。
小太监走至前方查看，不解道：“什么也没有啊！”
腹中一阵绞痛，低头看是把利刃的尖锐。
“公公……”
江盛冷冷道：“哪有这么好的事情，要你污了贵人。还放你回去？下辈子争取娶个贵人吧！”
用力一推，这沉甸甸的尸体，竟然轻飘飘地被推入了河中。
江盛弯腰去把刀洗干净，用手帕擦干，收回刀鞘里，慢悠悠地走回了碧霄宫。
“事情办妥了。”江盛弓着身子，跟佟昭凤说话。
佟昭凤招手，“你过来。”
魅惑迷人的嗓音又拿出来了，江盛接住了她的手，“主子。”
“你真能为我分忧。”
连自称都省去了，江盛道：“是奴才的本分。”
佟昭凤不确定地又问了一次，“你真的亲眼看着人死的？”
“是，绝对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小太监从宫外来的，不是宫里有的人，少了一个，没人会察觉。
“是不是现在只看那个贱人的造化了？”
江盛嗯了一声，忽然又问道：“真要是有了，怎么办？”
“肯定不能生。”佟昭凤在这一点上还是有良心的，没能找到跟洛氏一样好控制的人，只好将就。
“等你了大半夜了。扶我进去休息。”
“奴才遵旨。”
江盛每夜都为佟昭凤捶腰按摩，波斯进贡的一批香料，基本山每年都拿给佟昭凤用完了。
“如果没你在，本宫不知道要操多少心。”
“主子能选择奴才，是奴才的福气。”
佟昭凤呵呵笑两声，“多按会儿，这几日清闲，睡得晚些起来。”
良辰既是美景，能入了心眼的，即便是再枯燥乏味的事，都是乐至所至，怡然自得，佟昭凤过早明白这个道理，到今日，却有些变化了。
“明日得了空闲，去看看我那个妹妹好了。”佟昭凤突然提议道。
“主子为何突然想去？”
“去看看我未来外甥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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