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叶纷纷,点点碎阳洒落,照了下来,落在了古道上的地上。
晴美在晴墨的身侧,很不舒服的表情看着远方。
李宏源骑着他的大黄晃晃悠悠的走来了。
虽说是离去,脸上依然没有多少的悲伤,真正的画员成败是可以看开的,只要光明正大,都可以接受。
路过晴墨身边的时候,李宏源依然没有下马,这便是他的性情,大概一辈子也改不了。
虽然没有下马,但也不是来的时候那么的狂躁和傲慢了。只是对着晴墨尴尬一笑,继而道,“恭喜了。晴墨。”
晴墨微笑,嗔了他一眼,收回目光,向落叶密集的地方看去,缓缓地道,“你这是怎么了?承认我赢了?我以为你不会服输呢?”
李宏源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大概是想不到晴墨说话原来也会这么的直接,直到现在还不给他留情面。便在马上欠了欠身子,不屑的语气道,“你也知道此次不是取决于绘画的实力,在炎国像你这样的人可以绘画,还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啊。”
晴墨依然笑了笑,浑身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的大黄,道,“那你要是回去了?”
李宏源只是点点头,道,“不走吗?在这小小的炎国有什么可以呆的呢?”
晴墨也皱了皱眉,道,“真的有点舍不得你啊。”
李宏源也微微的抬头看天,此时天地间瞬间的静下来,连马的呼吸声都清晰可见。最后喃喃的道,“不舍之情怎么可以三言两语说的清呢?那也只能走啊。”
过了许久,晴墨抬手搭上他的马背,浅浅的声音,似饱含了太多的感情,道,“不知道这是不是我们此生的最后一次会面。希望你保重。”
李宏源也看着他,淡淡的一笑,道,“你也要小心点,关注这次画像的人,比你想象中的多的多的官爵高的人在关注它,他们在期待着你失误。”
“算是在担心我吗?”晴墨苦笑了一下,问着,道。
李宏源只是冷冷地哼了一声,道,“伴君如伴虎,不要以为你赢了就比我好多少。曾经拜师在同一师门下,我劝告你,那些希望你失误的人,还有关注你和小跟班的人,千万别忘了。”
晴墨虽然知道今后的路不会很顺利,但是这样子的被说出来,还是颇感意外。
抬头向他看去,对上他的双眸,样子沉静,不似是在开玩笑。
李宏源因为和北慕吟的谈话,刚才还有些憋屈,此时和晴墨这一番谈话,心情顿时好了很多。走遍天涯海角,唯有晴墨是最懂他的人,虽然他们见面就斗嘴,但是他们彼此承认对方的实力,也许直到生命的终结,他们也不会如同老朋友一般谈话,但是又彼此挂念着对方。
心若相通,又何须日日见面。子期伯牙的故事不过如此,天涯咫尺。
李宏源当即微微一笑,和晴墨挥了挥手,淹没在了古道黄尘之中。
染料院,郊外的小路上。
天高云淡,蔚蓝无垠,的确令人心旷神怡。画天一此时和燕子因为给染料院买材料回来,正走在郊外的路上。
漫山开遍了不同颜色的花儿,因为燕子自小和爷爷丹青老人生活在一起,自是懂得各自画的用途和性能。
但是一切都比不了她此时的心情。
燕子向来是个开放的姑娘,此时边走边长,红色的衣衫在风中迎风而进,乌发飞扬,只是头上碧天,地上青山,远处更有各色各样的花海,极目远眺,天地一线了。
画天一看着燕子在花海中奔跑,此时真是美不胜收。可是心却莫名的痛了一下。一切,怎么抵得过内心深处,那个灵秀女子的嫣然一笑,那清脆的声音,那充满灵性的双眸。
“天一,快过了啊。这个花啊!”燕子忽而停住了飞奔,对着后面的画天一道。
画天一的思绪正在抛锚,忽而听到燕子的呼唤,听说是花,瞬间的跑了过去,道,“花,什么?”
燕子看着他,开心的一笑,道,“这个就是皇上用来染龙袍的那种颜色。很难遇到的。不过这个山上倒是很多。”
“给龙袍染色的颜料吗?”画天一的眼神里放出希翼的光彩,问道。
燕子看着他,努力的点点头。
“只要是能按照爷爷教的程序,把它磨碎,就可以替代朱砂给龙袍染色了。”
画天一手里轻轻地握着那多黄色的小花,它在秋风中微微的颤抖,上面有晶莹的露珠,伏在鹅黄色的花瓣之上,玲珑剔透,隐隐暗香传来。
“花痴啊。”燕子叫道,“看到花就痴了?”
画天一并不说话,不过此时,他想的却是另一个问题。
温府里。
晴墨在缓缓地收拾自己的准备去宫里的衣物,他没有打扰下人,很多的事情自己就可以做了。
即使是莫伯他也没有告诉。
这里,早已经被杏娥放了几件新的衣衫了,不过,他没有包起来。而是拿了几件旧的衣服。
那几件衣服上共同的特点便是上面有很多的颜料,而且每一道颜料染上去的时候,似乎都和晴美有关。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带走它,只是穿在身上暖暖的,而且心里也幸福无比。
晴墨背着包,蹑手蹑脚的从自己的那个小小的寝室里出来的时候,怕见到府里的人,还是见到了。
此时的杏娥也是轻手轻脚的走过来,没有任何的动静,也是有意也似是无意路过。
她依然那一套粉红色的衣衫,望向晴墨的目光如水波一般的柔和,轻轻地流淌着。笑语盈盈,眼波流转。
晴墨只是微微的收回目光,不去理会杏娥眼中的媚意,以及那撩动人心的动作。平静的道,“哦,你过来了。有什么事吗?”
杏娥摇了摇头,眼中的媚意闪过,脸上依旧笑盈盈。道,“那个,温哥哥。”
晴墨只是淡淡的看她一眼,继而收回了目光,道,“那个,怎么了?”
杏娥背在身后的双手缓缓地拿了回来,是一个洁白的手帕,上面绣满了鲜艳的杏花瓣。甚是动人。
看来她在温府的日子很是滋润,连绣花的功夫都精进到这个地步了。
“你绣的吗?”晴墨淡淡的问答。
杏娥努力的点点头,道,“绘画会很累的,出汗的时候,用它吧。”
晴墨没有立即去接,心中掠过很多复杂的念头,但却没有表露出来,沉吟片刻之后,重新看向杏娥,平静地道,“杏娥可以嫁人了?到时候可以许配一户好的人家。不过,我谢谢了。”
继而缓缓地拿在手里。
杏娥不知道有没有听懂晴墨的话语,只是装作听不懂的娇媚的声音,道,“整个温府的人都在等着你凯旋归来。”
杏娥说完,脸上有着微微的红晕,继而转身离去了。
淡香的味道慢慢的隐去。晴墨正要走下台阶。
却是莫伯在树后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缓缓地道,“少爷,早去早回啊。我们等着你凯旋归来。”
晴墨淡淡的扫了莫伯一眼,暗自,道,“她走,他来。配合的如此的巧妙,计划好的吧?”
但是他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简单的道,“又不是去哪里,只是在宫里呆几天而已,看你们一个一个大惊小怪的样子。”
晴墨说完,再没有说别的,转身离去,道,“我走了。”
林府。
晴美没有收拾别的,画笔带了不少,最重要的一支是天一送的。她小心的放到了书包里。
晴美也没有打扰下人们,很多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完成的。这一点在小的时候,她就会了。
晴美推开自己的苑子里的门,走出去的时候。
画锦程满脸喜气的从院子里的一头走来,不远处跟着王伯,也浑身溢满了喜气。
“哈哈哈......”画锦程大笑着,道,“我们的诗一,都准备好了吗?”
晴美微微的笑着,看着自己的父亲,道,“是的,父亲。”
画锦程微微的点点头,眼中的喜悦抑制不住道,“为父一直都相信你。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为父现在不吃、不喝都会觉得很舒服啊。”
晴美只是微微的笑了一下,道,“父亲,我出去一下。”
晴美刚走了几步,画锦程忽而在后面叫道,“诗一啊。”
晴美停住脚步,转头看着自己的爹爹,道,“父亲,有事啊。”
画锦程上前几步,在晴美的面前停住,继而小声而意味深长的道,“在帝王容真画师结束之前,应该会和晴墨共有一间房间,不要被晴墨发现什么,千万要小心行事啊。”
晴美努力的点点头,道,“父亲,孩儿记住了。”
“哦,还有,入宫之前去你哥哥那里一趟吧。望眼欲穿的就等着你的信息呢。天一该有多么的高兴啊?”画锦程看着晴美点点头,道。
晴美正有此意。
听到画锦程如此的一说,缓缓地道,“爹爹,我去了。”
画锦程看着晴美的背影,沉思良久。
此时的王伯走过来,顺着画锦程的目光,道,“为什么二少爷不是女人啊?”
画锦程冷冷地哼了一声,意味深长,而又复杂难明,道,“去郊外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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