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倒西歪的山顶,泛着血腥味的空气,突然陷入寂静的四周,在夜风的吹拂下,继心中一颤之后,江仲存忍不住一抖。
说不清到底是因为山间夜风带来的凉意,还是因为沈秋看过来的目光带着的冷意,又或是因为柳拂衣就这么身死道消而产生的寒意,江仲存在那一抖之后,浑身便控制不住地微微发颤,哪怕他心中恨不得将自己按住不动,可微颤的身躯却怎么也停不下来。
“干什么?”月光照耀下的沈秋轻启薄唇,一头白发恍若有微光,那双红眸的眸光亮得吓人,一股隐蔽的激荡情绪蕴含其中,蠢蠢欲动几欲喷发。
他几近呢喃地重复了江仲存的问话,可他的声音再轻,在这等每个人恨不得屏气吞声的时候,在场之人还是清晰地听见了他的话,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纷纷在江仲存和沈秋只见游移,有些琢磨不准沈秋这话是不是在向江仲存询问。
局外之人尚且琢磨不准,身为当事人之一的江仲存更是连哭的心都有了。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未像此时这般痛恨自己多嘴!
别看他平时有事没事挺挑衅一下沈秋,那是因为那时的沈秋虽然看着冷漠,却没给他危险的感觉,同时他心里也清楚,沈秋多半不会跟他计较,所以他才敢肆无忌惮地挑骨头,偶尔再挑拨一下沈秋和杨泯墨的关系。
可今日不同!准确地说,应该是今天的沈秋不同!
他还没望向自己时,江仲存的感受还没那么深,可被他看了一眼之后,江仲存十分确定,此时此刻的沈秋是极度危险的!他那双眼睛,压抑着嗜血的激动,哪怕只是一眼,其中蕴含的可怕杀气便已压得他透过气来,心中更是没能兴起一点儿反抗的心思。
干......什么......是问我......干什么吗?
江仲存有些迟疑地想着,颤巍巍地张开口,还未挤出声音,便见一脸平静的沈秋嘴角缓缓勾起,最终化为一个愉悦的笑容。
他眉头舒展开来,红眸中蕴含着喜悦,就连声音中都带着笑意,道:“我当然是,报仇啊~”
报仇?报什么仇?
沈秋将解释的话说出了口,可在场之人除了墨云瑶外,却全都是一片迷茫之色,显然没有一人明白,沈秋所说的报仇是报什么仇。
“唉,我就知道......”沈秋微微抬眼扫过了清陵宗的一众弟子,又将目光落到了江仲存和天星飒的身上,抬脚走到了柳拂衣的身边,语气听似平淡,可又隐隐含着怨怼,道:“你们是不会将这等事放在心上的。”
“不过没关系,我还记得。”沈秋低头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已经断气了的柳拂衣,又抬起头冲着江仲存和天星飒一笑,右手举起青狐剑,剑尖朝下猛地一挥,刺穿了柳拂衣的尸身。
清陵宗的人被他这么突然一招弄得一惊,一声惊呼差点出口,又被沈秋那平淡中透着愉悦的嗓音给吓得咽了回去。
“当年,就是你们一起,逼我杀了铭纹!”沈秋说着,手一抬,将青狐剑拔了出来,又重重地一挥,再次刺了进去。
“就是你们,害得我的铭纹身死魂消!”沈秋说着,又是一拔一刺,表情既凶狠,又开心。
“就是你们!说我的铭纹死有余辜,活该魂飞魄散!”沈秋眼中神色逐渐阴郁,连笑容也变得狰狞起来。
他狠狠地瞪了江仲存和天星飒一眼,又低下头看着被他戳了好几个血窟窿的柳拂衣尸身,也不管柳拂衣已经死透了,就这么对着他低低地笑出了声。
“嘿嘿嘿嘿,师兄,你还记得吗?你当初跟我说,铭纹就是我的劫,斩杀了她甚好,若不是斩杀了她,我也不会修为大进,还破了心魔之劫。”
沈秋垂着头,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可从他那平静的声音来听,却像极了一个向亲近的师兄吐露心事的少年郎。不过这种错觉,在沈秋道出后面的话时便消失殆尽了。
“逼着师弟杀了自己最心爱的人,你很得意吧?修为大进?破了心魔?哈,哈哈,哈哈哈!”沈秋诡异地笑着,猛地抬起了头,红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杀意,冲着被他笑得心里发慌的众人大声喝道:“一群废物!我就是心魔!”
“什么?!!”没亲身经历过那事的清陵宗弟子们还好,虽然惊讶却也仅仅只是惊讶罢了,反倒是亲眼见证了沈秋的改变的江仲存和天星飒两人惊呼出了声,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对他们来说,那次的事所产生的改变,仅仅只是沈秋的外貌和性情大变罢了,若是换成别人告诉他们,那不是沈秋,而是沈秋的心魔,他们是绝对不会信的,可如今,却是沈秋自己告诉了他们。
一个心魔,却和他们相安无事地相处了这么多年,直至此时此刻才爆发出来,这摆明了所图甚大!
在电光火石之间便想清楚了这一点的江仲存和天星飒看向沈秋,对上他已现癫狂之色的眸子,顿时心里拔凉。
“沈师兄,你......你是在开玩笑吧?”天星飒不死心地询问道,虽然种种状况都表明,沈秋所言不假,可她还是存有侥幸心理,或者应该说,她仍妄图找到活路。
沈秋笑而不语,他将青狐剑从柳拂衣的尸身上拔了出来,抬脚从他身上踩了过去,青狐剑上沾上的血顺着剑刃滑落,滴滴答答地滴了一路,又随着沈秋终止在了天星飒的跟前。
“天师妹,这么多年了,莫非你还不知道我从不开玩笑?”沈秋语气微凉,笑容却依旧灿烂。
天星飒昂起头看着沈秋,如此近距离地接触现在的沈秋,天星飒只觉得那股子压迫感愈发强烈,尤其是混杂在他气势之中的杀气,更是让她头皮发麻。
镇定!镇定!天星飒呼吸急促,可还是在心里拼命地对着自己喊着,她攥紧了手中握着的药瓶,体内灵力悄然运转,时刻准备着震碎药瓶,将药粉撒向沈秋。
“沈......额!”天星飒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张口正要跟沈秋搭话,好引开他的注意力,不料一个“沈”字刚出口,沈秋的青狐剑已经自她眉间穿过,刺穿了她的头颅!
“嘘,我还记得,当年说铭纹狐媚之相,定时故意迷惑于我,死不足惜之时,也是这般喊我,所以,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沈秋脸上的愉悦之色浓了几分,声音更是轻柔地如同情人之间的呢喃耳语,可在场之人却齐齐打了个冷颤。
疯了!他疯了!
清陵宗弟子们惨白着一张脸,看着沈秋,满脸都是惧色,却硬是没人敢出声,只是浑身抖着,端的是一副可怜至极的模样。
其中,更是以江仲存为最,只因沈秋慢悠悠地拔回剑后,竟是转头看向了他。
“师......师兄.......”江仲存连声音都在颤抖,他十分想冲着沈秋扔出自己的机关兽,可却又死活不敢动手,生怕自己只是动上一根手指头,沈秋便会毫不犹豫地挥剑。
“江师弟,我还记得,你当初没说铭纹死有余辜。”沈秋的脚步停在了江仲存的跟前,他目光平静,连嘴角的笑都淡了几分,可那浑身的愉悦感却更加浓烈了。
“对对对对!师兄!我......我当时没说的!”江仲存早已不记得当年的具体情况了,可听见沈秋这话,他却宛如抓住了求生的浮木一般,想都没想便承认了,只盼着沈秋能因此放过自己。
却没想到沈秋闻言笑意又浓了几分,他的剑微微抬起,斜斜地指着江仲存,道:“可是,你跟我要铭纹的身体了,还说要用她来炼制机关。”
江仲存那点头的动作瞬间一僵,惊恐地瞪大了双眼。他虽不知自己到底是否说过这话,却也知自己多半是真说过的,不仅是因为沈秋指认了,更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肯定不会放过那等好材料。
求饶的话顿时噎在了喉咙里,江仲存眼中的惊恐之色犹在,可手却逐渐紧握成了拳。
只是说了坏话的都要死,我都出言要了尸身了,哪里还能有活路!想到了这一点,江仲存惊恐之余也燃起了想要一搏的心,他放在身侧的手微动,正要将机关兽悄悄地拿出来,却听山路那传来了熟悉的惊呼声。
“怎么回事?!”
杨师弟!听出了杨玉卿的声音,江仲存的眼睛骤然亮了起来,他极其欣喜地转过了头,张开口正要向他呼救,没想到话还没出口,一把染血的剑尖便从他嘴里戳了出来!
他的瞳孔猛地一缩,还未有所反应,刺出这一剑的沈秋已经慢腾腾地拔回了青狐剑,随后手腕一转,在无力瘫倒在地上的江仲存的心口上补上了一剑。
“来得可真慢啊。”沈秋一戳一拔,又随手舞了个剑花。
剑上的血随着他的舞动而飞溅开去,溅在附近弟子的脸上,却无一人刚擦上一下,他们全是一脸惊恐地看着沈秋,又转头看着刚刚到来的杨玉卿和沈菱,瑟瑟发抖不敢妄言。
毕竟,天知道,杨玉卿和沈菱跟沈秋是不是一伙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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