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张黧意外的是,自那天后,张黛竟是每日都到淡影楼探望她。起初她以为张黛只是口上说说做做样子,却没想到张黛日日都陪着她。
有时是做了拿手的甜品送来与她一同品尝,有时是和她聊聊天,有时就坐在她的身边做做女红。
好像…日子又回到了从前。
长久不衰的陪伴之下,有时见不到张黛,竟是让她觉得有些别扭。
“彩蝶,黛嫔今日可有来淡影楼?”张黧开口。
“方才还觉得鼻子痒痒,原是姐姐在念叨妹妹了。”张黧话音刚落,张黛软软的声音伴着脚步声传来。
张黧站起身,迎过张黛,“妹妹日日来,今日不见竟还不习惯了。”
张黛眼中滑过皎洁的光,笑着说道,“妹妹手不巧,赶着送姐姐东西,就来迟了。”
“恩?”
“杜鹃!”张黛朝后招招手。
只见杜鹃举着银质托盘进来,稳稳跪下,托盘平举过头顶。
张黛从托盘上取下一件精美的棉麻衣裙,衣服领子很大,腰部却收的很紧,裙摆上是一朵若隐若现的红花瓣。深深浅浅的红白线交叉,可见应该绣了很久。
“试试吧,姐姐天生丽质,定是不会丑了的。”
张黧的笑容僵了僵,“妹妹平时坐在我身边绣的可就是这花?”
“恩,是呢。”张黛依旧是柔柔笑着,“姐姐快试试吧。”
“…好。”张黧接过衣服,向寝宫走去。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张黧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
淡影楼像是在一瞬失了声音。
只见那衣服穿在她身上,大大的领口显现她翘起的锁骨,胸前的丰满若隐若现,腰部收线做的很好,显得她的柳叶更加不盈一握。厚薄适中的裙子在她身上裹出曼妙的曲线,该露的地方露,不该露的却半点也看不到。
“娘娘!您真真是太美了!天上的仙子有没有您美还不一定呢!”彩蝶激动的叫道,她家娘娘真的是太美了啊!
“看着姐姐穿上这样美,妹妹心里也开心。待天气再凉些,姐姐就能穿了。”张黛道。
一旁杜鹃开口,“兰妃娘娘,我家娘娘这几夜都没有好好歇息才赶出了这裙子,就连手指上都…”
“住口!乱说什么!”张黛喝道,制止杜鹃的话。
杜鹃堪堪住了口没有再说话。
张黧却已经全数明白,“妹妹,给我瞧瞧你的手。”
“姐姐…无妨的…还是不要看了。”
张黧哪里会顾她的推脱,抓过她的手,却见葱白一般的指尖有不少还在泛红的针孔。
“妹妹你,这是何必…彩蝶,取些金疮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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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吹叶满湖边,初换秋衣独慨然。
时空匆匆湮没了如烟的记忆,如同轻轻的来,又悄悄的去。曾经的憧憬,几许的关怀,莫非真的要随着秋风雨打风吹去?
而她张黧,还要继续游荡在梦一般飘飞的世界里?
越丹花开了,秋天到了。秋风吹过,满天红色的花瓣飘飞。
陈煜他,竟是再也没有来过一次。
原来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习惯了他对她的关心,她已经习惯了他的保护,习惯久了,就是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依赖。可她才发现她如此依赖他,他却抽身的如此决绝,竟是这么久都不来看她。
抬手,接住一片正巧落在她手心的花瓣,足尖轻点,一个轻盈的转身,又是一片花瓣落于掌心。
“孤芳自赏有何不可?”一笑,越转越快,竟是随着花瓣舞了起来!
一旁低头绣花的张黛抬头唤了彩蝶,“彩蝶,姐姐这样,令本宫好生心疼,你去报于皇上,说是姐姐思念他,想见他。”
“黛嫔娘娘,这样可以吗?皇上他可会来?”彩蝶问。她也很心疼自家娘娘啊!
“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是,奴婢这就去!”彩蝶狠狠的点点头,她不要看张黧这样难过,她要去请皇上!
看着彩蝶离去的身影,张黛唇角一勾,是抹不去的嘲笑,起身携了杜鹃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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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黧丝毫不顾周围的一切,也不知究竟舞了多久。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温婉的声音传入张黧的耳朵。
脚下徒然一顿,动作全然停下,只剩下红色花瓣还在满天飘飞。
“皇…皇上?”
“黧儿,过来。”陈煜依旧一身玉色,孑然而立,温婉笑着,朝她伸出手。
一直见不到的人见到了,却是凝滞着迈不出一步,眼泪将周遭一切都染的模糊起来。
“黧儿,过来。”他就在那站着,笑着伸出手,等着她。
张黧好像再也看不见满天的花瓣,看不见周遭的一切,只看得到,她日日夜夜等待的那个人。明明只有几步的距离,却好像走了好久好远,总算是握住了那翻云覆雨的手,总算是…又一次在怀中听到他的心跳。
看着张黧满脸的泪水,陈煜心中开始后悔,他不该对她那样苛责,不该和她赌气不来看她。
这么多天,他的心何尝不是在油上煎着?他也一直在等,等她先开口,等她先来寻他,他便原谅她,原谅那副字画。
他只是想找个台阶下罢了。
若不是刚才彩蝶到金华殿觐见,说张黧想见他,他怕是还要与她生生相离许久。
“若不是朕此刻来,是不是要错过这惊鸿一舞了?”
张黧只是一个劲的流泪,一句话都说不出。
陈煜抬手替她拭去泪水,“黧儿,对不起,这段时间比较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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