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头讲完这个故事,天色已晚,吩咐小可让他住在树下行人的客房里,而我此时此刻坐在独院中,躺在椅榻上仰望将近凄凉的天空,没有一颗繁星,看那风卷着黑云一路北漂。
想起他们的故事我听得如痴如醉,树下行人没有酒,只能以茶代酒,也好,醉心不醉人。
阿狸已死,马大头又执意要寻找到他,我到那儿去找个独一无二的白生给他,“毛毛,那什么阿狸我们怎么找?”小女孩坐在秋千上,手里一根棉花糖,荡啊荡,独院的飞花都一一落在她身上,是大树对她的独宠,“傻赎心,那有什么,你去一趟奈何桥问孟婆呗!再去找下投胎谱,看他往那家人奔去的!”毛毛说完还特傲娇的昂了昂头。
夜静悄悄的,我睡得很浅,院里的冷气让我往榻上缩了缩身子,红发的男子轻轻将人儿抱在怀里,温柔的眼神看着甜睡的可人,心里像抹上蜜般,甜滋滋的。
千机东升帮人儿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下,自己也偷偷和衣怀抱人儿的半腰,月光冷冷清清的从窗户透进,淡照在床铺上,可两人并不感觉冷,暖暖的,一觉醒来就是天明。
吃早饭时,赎心总盯着对面的千机东升看,待他抬头看她,她又假装没看见,赤噜赤噜着面条,赎心想,自己昨晚明明睡在院子里头,怎的回房了。她不知道罪魁祸首正在喜滋滋的呼哧着面条,看见就要天明就赶紧回自己房,晚上又跑到可人儿的房间睡,还要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这种偷鸡摸狗不符合正人君子的行为,我敢做不敢说啊!
原本去奈何桥是她和毛毛的任务,千机东升这小人用十根棉花糖就把毛毛这馋虫给收买了,小可不放心他家少主,“少主,我陪你去”,东升颇为不满的回答,“你去了还碍手碍脚。”阿齐心想少主还是惦记着他的,以前就一直是他安排少主的起居饮食,“少主,还是阿齐陪你去吧”,东升漂亮的柳眉一挑,一句话咽住在场所有人。
“你们谁和自己的漂亮媳妇去度蜜月,还带着三四个电灯泡的。”本大爷话都说这么明白了。
众人心里偷笑,原来是这种心思…,赎心也觉得哭笑不得,芊芊细手往东升手上掐,“叫你胡说八道。”东升装作疼痛,脸蛋委屈的可怜。
毛毛说进阎王殿有两种方法,一等黑白无常来收你的鬼魂,二自己去四海八荒的南山,有缘人就能找到入门殿。其实毛毛还少说了很多,但她觉得只要是赎心去就一定找得到。
南山
青空之下,碧水之上。
海风拂面,沿岸的水一浪漫过一浪,海平面一望无际的上空悬浮着一轮嗜血的红日,映在海里是一片狼藉的血色。素婉而不失疯狂。
赎心看着风景,身旁的人看着她,久久红唇开了口,“东升我们分开找吧,这样快一点。”“好”。
听海风的声音,赎心心里一片宁静,眼前出现一座奇怪的珊瑚门,座下是四角,顶上却成圆弧状,似乎还有风一个劲的往里吹,咸咸的。
鬼使神差赎心往里走,海风愈咸带点腥味,只觉得自己是在往下走,渐渐的听不到海浪声和海风的吹过耳畔的呼呼声,手撑着的石壁也从湿润变得有些干燥,黑暗中摸索的人,终于见到远处的亮光。
人间有高楼,地狱也有繁荣的街道,都是穿着白服的人,说是人,也有不少是缺胳膊少条腿的,赎心此刻就站在一个小面摊前,来者大喝,“老板,来一碗阴春面!”,赎心这下惊呆了,只让自己的呼吸声减弱,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那位吆喝着要来一碗面的仁兄竟是一无头尸,既然没有头还来吃什么面这不是吓死人嘛!
找一个少人处坐下,偷偷抬头,百米处排着长长的一队人,男女老少皆有,他们前面有一座古朴的小石头桥,桥上一个驼背的老奶奶会给走过的每个人一碗水,没有喝下那水之前所有人的脸上是五颜六色的,有悔恨的,有伤心的,有不舍的,但一碗水下肚后,就都变得面无表情,舍弃了前尘往事罢。
一片清心向奈何。
我想去问问那孟婆,何曾见过一只九尾狸猫,走近奈何桥,我不禁屏住呼吸,那桥下开着茂盛的血红色的彼岸花,簇簇相拥,似乎它们就是这昏暗地府中的太阳,璀璨发光。我以为那只是梦里的故事。
奈河对面有一柱双色斑斓的古树,树上结的果实却是三种颜色,各色各样的丝带绑着枝桠随风飘荡,靡丽之极。
我想起那个梦中那对古老双生花的故事,有点想哭。
肩膀被人突然拍了一下,我回过神来,一个蓝衣的好看小生,风华绝代的笑着,熟悉的笑容,温柔的眼角,赎心伸出双手怀抱来人,“轩影…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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