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桥岸旁,一对男女相拥,这在桥上的小鬼们看来是多么情深深雨蒙蒙的一抹景色,他们似乎忘记了尘世沉睡在自己的意梦之中。男子的眉眼有些尴尬之色,“你…”,赎心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容颜却带着陌生的温柔,一把推开眼前人,男子有些踉跄,这姑娘看似娇小力气却是大。对着她一张惊慌失色的脸庞。
“姑娘、怕是认错了人,小生姓崔,字小白。”
赎心方才慌了神,这会儿才镇定下来,刚刚自己是怎么了,像征了魔般,眼前这男子何曾与他有半分相似。
崔小白见女子不语,她一身蓝裙,长发及腰,一双眼睛尤为亮,此时,正目不转睛的盯着河对岸的双生树。崔小白若有所思了一番,自言自语开口道。
“对岸的那棵古怪的三色树,世人称作双生,它本是凡间的一棵寓意姐妹情深的树,因民间的战乱被毁坏,不知怎的就到了这里,我听说过人死后要投胎的,没想到这树就更生奇怪赖在往生桥下不走了。”
树下是茂密生长的红色彼岸花,刺人眼目,沿岸的风吹过时,瑟瑟发抖的花枝像女子飘摆的衣裙撩向古树那一边。
那景色下,站立着一个人,他白衣胜雪,青丝如墨,衣角飘飘,修长的身影与艳丽的景色及为不符,赎心心知不可能,手脚却不听使唤,一步步走去彼岸的方向。手心落入温暖的一掌,无论女子怎么挣脱就是脱不开握着她的人。
“双生树能迷惑人心智,姑娘可要醒过来,莫入了心魔。”清脆好听的声音传入赎心耳中,刹那间,对面人影消失,只留下孤寂萧陌之色。回过头来,看清这个叫崔小白的小生。嘴里是一般苦涩,说出的话不知是什么味。
“它终究、是回归了故里”,梦也终究归于现实。
夕阳溪下,谁水中戏花。
残霞断日,缀花古树,谁与伊人巧笑。
繁荣街,赏花灯,胭脂堂。
胡同生死,刀剑取命,心慌,亡。
围墙下远影,埋半世深情。
无奈笑笑,“方才多谢崔公子搭救,小女叫赎心”。
“赎心姑娘不必多礼,刚刚在下也有冒犯姑娘的地方,这双生树因念生情,姑娘会被迷惑也在所难免。”
赎心笑里苦涩更深,又怕叫人看出,道,“崔公子请和赎心去茶馆那边说话,以免、我心智不坚,又给公子带来麻烦。”
拿着古旧的瓷碗一碗茶水下肚,赎心脑子里又更加清醒,崔小白静坐一旁,偶然喝口水透露出一身贵气,他穿着一身质地上佳的华服,手白质修长,与他格格不入的是腰间那块半截玉镯,雕工细腻与上品的玉器一样,但赎心只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块假玉。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带着一块假玉难道会不知道这是多么掉身价的事。
赎心审视一般恢复了正常,崔小白感到那火辣辣的眼睛从自己身上移开,如释重负,继而谈天论地,赎心安静的听着,说不定能得到些关于阿狸的消息,两柱香的时间过去。
“有道是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赎心一把捂住那巧舌如簧的嘴,撇着小嘴“哥~您就别讲了,听得我一双耳朵都怀孕了”。松开手,崔小白讪讪笑道,不知再说什么好。
赎心,“公子博文强识,可认识一个叫阿狸的男子,长得白白嫩嫩,他生前是一只九尾的狸猫!”
崔小白一愣,忽又大笑,“哈哈,怎么不认识,那可真是一个吝啬鬼呢!”赎心将头埋在手心,略带疑惑的看着他,“那公子可知他投往了哪位贵家?”
崔小白答非所问,只道,“那狸猫可真小气着呢,人本生而向死,死而向生,来往人间不带一物,他倒好上上下下全是金子票子,让他丢了他不舍,让他留下他不肯,管事的小鬼们与他撕扯半天,最后还是孟婆请阎王出面,扒了他身上所有财产给狸猫换取一个富贵人家的胎道,他才恋恋不舍的依了。”
赎心听后咬牙切齿,芊芊细手仿江湖大汉往桌上一拍,那倒有些气势(如果不计较她拍红的那只手和她脸上强忍的痛的话),崔小白感觉有些奇怪,强别人的金子又没有强你的,遂又开口,“姑娘,何出此言?”
“如果那些金子没被扒,估计就掉我口袋里头了!那阎王、真是可恶之极!”
崔小白抿了抿茶水,“如果那阎王像是我这样的翩翩公子待女人温柔似水体贴入微呢,赎心姑娘可还会对此有所计较。”崔小白一番话吹的牛在天上飞。
赎心化眼神于无形,“那你一定是阅女无数。”你懂得的。崔小白哭笑不得,只一个人起了身,并不理赎心。
奈何桥上,众鬼看见迎面而来的人,你挤我我挤你,就是不敢碰到男子,纷纷让开一条道路,孟婆弯腰对他深鞠一躬,他们似乎是在商讨着什么。赎心现在知道,脑子是个好东西,关键是自己得有,看架势崔小白就是阎王,就算不是也是一个大官!不然怎会勾引得孟婆竟折腰,额,她的腰好像就是弯的,只是刚刚更弯了吧。
崔小白走回茶馆,对着赎心微微一笑,这阴凉的地府里竟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赎心对自己大腿上的肉狠狠掐一下,休想打我金子的主意。崔小白看着赎心望着自己那双亮晶晶的眼神里,充满敌意,这、又是怎么了。
更是温柔道,“赎心姑娘只管去寻地主家的胖儿子就是。”
赎心没什么坏毛病,就是贪财的优点太过明显,刚刚表现的像护犊子,现在听崔小白一席话胜过自己动很多很多脑筋,他刚刚应是帮自己打听去了,转而甜甜一笑,“多谢崔公子,日后再请你喝茶”。大步流星,走得那叫一个潇洒啊!
崔小白坐下刚才的位置,默默给自己添上一壶花酒,双眼空洞无底,寂寥之色油然而生。碰酒杯只抿湿了那嘴唇,古树下的人影又换做是另一形影单只的白衣女子,笑颜如花。这回儿,崔小白的眼角也一并湿了。
几许故事,言无尽,
一壶花酒,谁酌底,
一世欢喜,苦舍弃,
一、字、一句、动情桃花十里,泪无奈而落。我在一世,便护你一生。崔小白又大喝几口,呛得擦嘴直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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