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哥哥,不管你离开多久,暖暖都在枭国等你回来。”这句话儿今生不变,不管你我是否黄泉相隔,暖暖都会守着枭国等你回来;或者等到去黄泉之畔时再寻你……
许梦暖伸出左手,在虚空处仿佛想要勾住什么,可是除了那纷纷大雪,她却什么也没有抓住。
那似乎僵硬的惨白的手指停在半空,不愿离去,仿佛时光冻结,又仿佛她成为了一具冰雕。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许梦暖的眼泪却没有停止的趋势。她身后数十亲卫也忍不住的鼻翼绯红,只是却因为身份地位的悬殊,只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暗自伤悲,并不能走到深渊旁,看看陛下离世的地方。
良久,许梦暖微微颤颤的站起身,闭上了眸子,道:“整军待发,攻下白城。”
白屠立马抹去眼眶中晃荡的泪珠,回道:“是,娘娘。凰甲军听令,白城外五里地扎营,随时待命。”
“是。”
情郎逝去如留痕,佳人心决似虫啃。
复仇之路初伊始,战火纷飞民不生。
……
白城城主府中,神秘的金色面具公子正俯视着正中央的那块沙盘——至从帝寒坠崖身亡,夜神国便一鼓作气,打下了这座伤横累累的白城。
而城外,王义和凤一两人带着残余部下,跪在凰甲军军营外,听候箫后发落。可是,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箫后娘娘都没有派人出来给句话儿。
大雪依旧肆无忌惮的掠夺着这座满目疮痍的大地,只是,那满地血红,慢慢的变成了白色,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什么。但那“万人坑”中越来越多的战士遗体和越来越多的墓碑,却清清楚楚的让众人记得数月来,在这方大地上发生过的惨烈战事。
甚至,他们那最尊贵、最厉害的帝王为了救他们这些属下,被夜神国众将士逼得坠崖身亡——他王义作为最高统帅,不得不为此负责啊。
王义想自刎前去陪伴重用自己的陛下,可是他又必须给箫后娘娘一个交代——正因为此才苟活着跪在这冰天雪地之中,等待着能见上她一面。
血色凤凰下的帅帐之中,司马少天战战兢兢的埋头立在一侧,不敢正视帅位上那绝色而冷漠的脸庞。
一动不动的许梦暖突然握紧了拳头,重重的砸在案几上,冷道:“枭皇身亡,王将军和凤将军保护不周,军法处置。”
白屠拱手一礼,回道:“箫后,按军法轻者降级甚至杖责五十,重者死刑。”
许梦暖看着虚空,眼里却出现了一盏摇曳的烛灯——她心中也不知该如何抉择。
作为箫后,她不得不为枭国的未来着想,又岂能杀了这两位忠君爱国的良将?可是作为帝寒的妻子,那个在琴门长大的杀手琴音,她又何尝不想将害死帝寒的所有人,都灭杀干净?
司马少天心中焦急,害怕眼前的箫后伤心过度而做出极端的选择,正想进言劝慰,可许梦暖果决的声音却在整个帅帐中回响起来。
“三军由本宫统帅,白将军为副帅,司马少天任军师。除了战事,军中内务都由白将军处置即可。”
白屠一听,心中一喜:箫后娘娘是有意放王将军和凤将军一条生路啊。
“白屠领命。”
“司马少天领命。”
许梦暖站起了身,摆了摆手,道:“白将军下去吧,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派人打听白城内详情。”
白屠施了军礼便退了出去,而司马少天却偷偷的抬起头,看了眼走在沙盘前的绝色美人。
许梦暖此时已经褪去了紫貂披风,那威严的凤袍以挡不住她那四月有余的腹部,她一边轻轻的摸着腹中的孩儿,一边喃喃自语,“要是天殇国此时进犯该如何?”
司马少天走到沙盘前,看了一眼局势便拱手一礼,回道:“箫后何不修书一封给许将军呢?”
许梦暖嘴角一弯,摇了摇头,道:“许家家训:忠君爱国。本宫成为枭国之后,已算大逆不道,背叛了许家军。此时又有何脸面修书求父亲?更何况姐姐才是父亲心中的掌上明珠,就算是为姐姐的后位搭上性命,他也一定会心甘情愿。而本宫只是姐姐走上至高之位的垫脚石罢了。”
许梦暖知晓司马少天同他师傅一样,知天下事,所以并不隐瞒自己此时的立场,更何况,现在枭国本来是三国中最势弱的一方,能得他们师徒二人相助,又怎能隐瞒他们呢?
司马少天漫步走在沙盘四周,一双虎目流转沙盘上的战况标记,淡笑摇头:“娘娘,您只是身在局中眼迷啊。”
“哦,军师何以见得?”许梦暖目光不定,有些闪烁不惑问道。
正因许梦暖从小对父亲的畏惧所使,心中对那位说一不二的父亲有着很深的恐惧,不敢多想。
“娘娘您再怎么说也是那许臣天之女,正所谓虎毒不食子,您若是修书送去予他,他就算不为您安危所想,也会为了天殇上下百姓所想。”司马少天不愧是观天老人之徒,谋略了得。
“若是父亲不肯呢?”许梦暖像是一个请教的学生一般再次开口问到,虽然从小在琴门长大,但这谋略之术却落了下乘,有所不及。
“他若不肯,我们便三军齐发直取静阳郡,逼他出手。”司马少天前一刻像是一个睿智的谋士,指点天下,后一刻话语一变浑身充满了杀气。
“军师好计谋,我枭国大变,怎能让它天殇捡了便宜。”许梦暖听了司马少天的话,一瞬间便明白了其中之意,若是天殇想坐收渔翁之利,便让战场设在天殇国内,逼他出手,到时三国大乱,天殇想独善其身都难了。
“娘娘只是身在局中罢了,属下,不过是为娘娘点开了迷局。”司马少天微微欠身,行了君臣之礼,这一刻他便是枭国的军师,也将是日后枭国的三大神将之首。
“哈哈,好好好,好一个点开了迷局。”许梦暖仰天大笑,就如男儿一般巾帼不让须眉,她心里知道司马少天所说的迷局是何,不正是自己对父亲的畏惧吗?
“娘娘,您好好休息吧,剩下的交给属下与白将军便可。”司马少天见许梦暖眼中有了一丝疲倦,也不多言急忙告退。
眼见许梦暖点头,立即转身离开了帅营,心中叹息道:哎,这位陛下到底是何许人也,在观天阁便看到了他无数的记载,不过皆是一些他如何狠辣罢了,却能得如此佳人,可惜啊。
司马少天离开之后,许梦暖立即走到了案台前拿起了笔墨文案,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张写满了娟娟秀字的小纸条便写完了,轻卷了起来,口中随即发出了一阵嘶哑呼叫。
……
七日后,白城外。
一支血洗之师如一条长龙般,站在白城外不远五里外,血色锁甲头戴白条,充满了铁血戾气。
此去城不破生死不归!!
最前头一匹全身乌黑,四蹄有着如火焰一般的白毛的宝马之上,许梦暖正坐在上面,目视前面向旁边坐在一匹血色枣马上的司马少天问道:“军师,不是说要联合天殇一同攻打夜神国吗,为何今日便茫然发起攻击呢?”
“娘娘,若是我军等到天殇国的援军再发起进攻,必定会失了主动权,只有在天殇收到娘娘您的修书之时,提前攻下白城我军才算落下来脚,才有资格与天殇国谈判的资本,而不是依附天殇国。”司马少天依旧是一袭青色武袍,头梳发绀,双目充满了睿智,气宇轩昂,尽显不凡。
“哈哈,军师之才华堪比三国之卧龙啊。”许梦暖单手拉住马鞍,豪情大笑,颇有一股义薄云天的霸气。
司马少天坐在马上笑而不语,似有一种像与那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诸葛孔明比试一番之意。
而一旁的白屠看到许梦暖那充满霸气的大笑,心中暗道:“娘娘若非女子之身,只怕会是一位千古之帝啊。”
过了近半柱香后,司马少天抬头看了看了天空的日头已到饷午,于是开口道:“娘娘时辰差不多了,此时正是发起进攻的好时机。”
“好,王义,凤一听令。”
“末将在”
“本宫命你二人为左右先锋,各领一万人马,此战若败,便提上上人头来见我。”
“领命(领命)。”
“白屠听令。”
“末将在。”
一道一道遣兵点将的指令从许梦暖口中如流水般发出,竟如帝寒颇有几分相似,只是一人铁血杀戮似万古杀帝,一人高贵如凰似九天神明。
杀!!!
王义,凤一二人率先一声怒吼,疾马而去一股子视死如归的杀气浑然天成,随后的凰甲军也是杀气腾腾的跟随着向白城方向杀去了。
“军师,王义凤一二人皆是跟随寒哥哥身边的名将,让他二人只是作为先锋会不会大才小用了。”许梦暖看着视死如归的二人,不惑的问道。
“娘娘之意,怕不是他二人作为先锋大材小用而是私心吧。”司马少天此时已完全的进入了军师一职,像一只笑面虎一般的看着许梦暖,好像一眼便能看穿世间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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